老婆说她公司破产了,要我学会节俭,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我直接提出离婚。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就因为我破产了,你就要和我离婚难道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点臭钱吗
没想到你就是个渣男,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冷笑着看向她。
我是渣男
要不是看见她在拍卖会为男助理点天灯的直播,我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我冷笑着拨通一个号码,吩咐道:立刻取消跟裴氏的所有合作,我要裴氏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跟我装破产,那我就如了你的愿!
我赶到拍卖会时,保安拦下我,先生,入场需要出示邀请函。
我冷声道,裴落雪裴总在这吧那是我老婆。
保安的神情顿时变了,鄙夷道: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是来碰瓷的!裴总的老公明明跟她一起来的!
我不想废话,打开手机找结婚证照片,却发现裴落雪的助理,也是我家园丁的儿子季泽发了条朋友圈。
还特别提醒了我。
进去一看,图片上,他一手搂着裴落雪的腰,一手不见踪迹,但裴落雪的脸上,却出现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配文是:【在一起七周年,老婆大人又带我来拍卖会挑礼物啦!】
可我和裴落雪结婚才不过五年。
我握紧拳头,掏出许久不用的黑卡,砸在保安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说完,我转身闯进拍卖会现场,一眼就看到裴落雪坐在第一排。
周围忽然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裴落雪单膝跪地,将戒指套进季泽的无名指,深情地印下一吻。
一片祝福的起哄声中,两人相拥在一起,裴落雪露出幸福的笑容。
却在看到我的瞬间,她吓得脸色一白。
我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大步上前,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朝季泽砸去。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季泽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裴落雪立刻满脸心疼,朝我愤怒道:秦叙言,有病就去治,你在这发什么疯!
我打量着他们身上珠光宝气的装扮,讥讽道,不是说破产吗我倒是头一次知道,破产了还能随随便便来拍卖会挑礼物的。
裴落雪脸上闪过慌乱,还没解释,大堂经理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点头哈腰地给两人道歉。
裴总,季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疏忽才让人闯进来。
经理转向我,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跑到这种地方闹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周围人见状,也议论纷纷。
这么明目张胆来闹事,扔出去都是便宜了,得让他跪下给裴总他们道歉!
就是,对付这种人,就应该报警把他送进去,关几年就老实了!
唉,要不说裴总他们还是心软呢……
裴落雪像是有了几分底气,还不快给阿泽道歉,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我听笑了,盯着缩在她身后的季泽,季泽,你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清楚,要我道歉,你配吗
季泽涨红了脸,泫然欲泣,秦哥,你今天打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不能这么羞辱我,我也是有尊严的!
要不是因为你插足,落雪也不至于直到现在才怀了我的孩子!算我求你,你放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行吗!
我一下怔住了。
裴落雪脸色一变,下意识伸手抚上小腹,心虚地挪开视线。
我几乎气笑,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五年间,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我以为是她不想生。
甚至为了照顾她的心情,容忍外界说是我身体有问题的谣言。
到头来,原来是留着肚子给季泽生孩子!
一旁的经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你就是那个一度想爬裴总床的园丁儿子!没想到都跟到这里来了,真够不要脸的!
闻言,我似笑非笑地看向季泽。
原来,某些人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手段上不得台面啊
怎么,让我顶着你的身份被人骂,你心里就会好受点季泽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我还要再说什么,背后突然一麻,我强撑着桌子才没倒下。
转头一看,经理拿着电棍,满脸不屑地看我,想抢人家的老婆就算了,连季先生的身份也想抢是吧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季先生家可是顶流富豪,跟裴总门当户对,恩爱非常,每个月都要来我们拍卖场,挥手就是上亿的消费。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镜子,一个破种地的,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顶流富豪
我不怒反笑,那前几天跟他爸一起在花园浇粪水的人又是谁
经理顿了顿,打量了下我的脸,露出猥琐的笑。
抛开身份,这张脸还说得过去,你要是实在缺钱呢,我们在场的不乏喜欢你这长相,愿意给你机会的姐姐。
他冲一旁五十多岁的肥腻女人挤了挤眼,张总,您说是不是
张总展开手里的扇子,嫌弃地扇了扇风,可别了,想到他要用那双挑粪的手摸我,我就受不了,不过嘛……
她挑剔地看我一眼,勉为其难道:长得确实对我胃口,回去着人拿钢丝球刷掉层皮,也不是不能用。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暧昧的笑声。
我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裴落雪。
裴总,你就是这么看着你结婚五年的老公被人羞辱的
裴落雪僵着脸,你能不能别闹了,孩子的父亲毕竟是阿泽。
我嗤笑,裴落雪,你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把小三舞到我面前,就不怕我跟你离婚
别忘了,你的裴氏是怎么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
裴落雪眼底闪过动摇。
季泽却站出来,痛心疾首:秦哥,你怎么能几句话抹消了落雪所有的努力呢要不是她本来就是个商业天才,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就把裴氏做起来!
你还拿离婚威胁她,这不是伤她的心吗!
我被商业天才这个名头雷得半天没回过神。
商业天才,会半年不去一次公司
会连公司几个董事都不知道
会把那些穷亲戚全塞进公司,美其名曰家族企业
真以为靠自己随口的决策,公司就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了!
要不是我顾及她的面子,一直从秦家分项目给裴氏,还把功劳算在她的头上,甚至在背后替她操作,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鄙夷一笑,裴落雪有些难堪,这时,有人疑惑道:
他们怎么没反驳这人说的小三的事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事情又反转了……贵圈真乱。
议论声不断。
经理面色不善,大家别乱说,我可是亲手拿裴总夫妻的结婚证去注册信息的!红章钢印,怎么可能有错!
话落,我瞪大双眼看向裴落雪,只觉得十分荒谬,裴落雪,重婚可是犯法的!
季泽哼笑一声,轻描淡写,又没和你结婚,怎么能算重婚呢
我一时愣在当场。
而季泽搂住裴落雪,今天可是我们的七周年,兴致都被他败坏了,还不把他赶出去!
经理率先过来狠狠踹了我一脚。
我反应不及,被踹倒在地。
有人嬉笑道:
赶出去岂不是太便宜了
来人,去厕所给这位园丁先生挖点新鲜的过来,让他知道什么叫本分!
瞬间,我被几个保镖按住身体。
我紧紧咬牙:
我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秦叙言,你们谁敢动我!
闻言,经理白了我一眼,就你还秦董你连季先生一根脚趾母都闭上,呸!
到现在还满嘴喷粪,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说着,他喊了一声动手,所有人朝我一拥而上。
就在我快要被打死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愤怒的喊声。
你们在做什么!动作停下,我赶紧挣开保镖,看向来人,竟然是季泽他爸!
季泽他爸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急得满头大汗。
小泽,你、你怎么敢这么欺负人呢他可是咱们的——
爸!
季泽连忙打断他,他就是个园丁,我才是裴家的正牌男主人!
经理立刻谄媚道:原来是季总啊,你们家这下人也太不懂事了,竟然连主人的老婆也敢肖想,我正替你们教训他呢。
季叔一怔,目光飞快地在我和季泽身上转了一圈。
季泽搭上裴落雪的肚子,爸,落雪都有我的孩子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知道你一向厚待下人,但他这次太过分了,就教训他一下而已。
季叔脸颊抽动,嗫嚅半晌才开口,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气笑了,季叔,这么多年我对你不薄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以为你今天替他们瞒过去,就能万事大吉了
季叔却有了底气般,昂起头,裴总怀了我儿子的种,那可是我孙子!以后裴家都是我孙子的!
他想踢一脚,但常年的尊敬还是下不去手,气得只能拿起酒杯泼过来。
你一个绝种的男人再嚣张,以后不也得仰仗着我们家
我甩了把脸上的酒水,看着他冷笑一声。
好得很,我等着你们跪下求我的那一天!
啪一声脆响。
裴落雪皱眉,能不能对长辈尊敬一点,那可是阿泽的父亲。
指甲尖在我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经理见状,立刻指使从厕所回来的保镖。
裴总都动手了,你们在这杵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来给裴总出出气!
裴落雪目光带了点犹豫,对季泽道: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季泽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只是抹脸而已,也没干什么。回头拍下来照片,我们也能拿来威胁他,都是为了我们和孩子好,不是吗
裴落雪松口气,认同地点点头。
恶臭的混合物凑到我面前。
我咬紧了牙关,盯着墙上的钟表,还有三分钟。
保镖狞笑着将东西涂上我的衣服。
我被那刺鼻的臭味熏得几乎睁不开眼。
经理嫌恶地捏起鼻子,闷笑道:这可是场上贵人们的东西,在古代可是被叫作黄金的!让你这个穷鬼好好享受享受!
就在我度秒如年,几乎昏迷的时候,门外忽然一阵骚乱,连地面都在震动。
紧接着,大门被猛然踹开,上百个手持武器的保镖冲了进来,将人团团围了起来。为首的人看着我的狼狈样,红了眼眶,怒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敢如此折辱我们秦总!
等着破产清算吧!
看到他的动作,众人一脸惊讶:
陈特助您不是秦总的特助吗您怎么会来这里维护这个狗东西
秦总,你说谁是秦总
裴落雪一脸不敢置信,她看着我,又看着陈特助,神色越发不对。
还来不及细想,陈特助用眼神询问我,我点了点头后,他才招呼几十个保镖:
都给我上!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惨叫连连,我被带进了卫生间。
刚走两步,一行穿蓝色衬衫的工作人员闯进来,面容冷肃。
市场监督管理局的,谁是裴氏的负责人
保镖们停了下来,在场的人齐齐看向裴落雪。
季泽下意识松开揽住她的手,反应过来,他忙拍了下她的手臂,询问,落雪,这些人是……
裴落雪没心情在意这个细节,摇摇头,神情不安,我也不清楚。
带队的科长展开几份文件,面色不善,荣家食品厂是你们公司的吧
裴落雪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勉强地点点头。
——那正是她把自家远房亲戚安排进的地方。
她虽然明知道他们不靠谱,但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出不了什么大事。
科长沉着脸,我们接到投诉,前往突击检查,发现过期食品原料30吨,伪造的生产批次日期和检验报告若干,若全部投放市场,涉案金额将高达九千万。
该行为严重违反了《食品安全法》,符合《刑法》中‘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的加重情节。
若本次调查属实,我们将依法将案件移送公安机关。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异样的视线纷纷投到裴落雪身上。
七千万的戒指说买就买,九千万的过期原料还要留着继续卖……裴氏的钱不会都是她这么贪污揽过来的吧
天呐,我之前还为了和裴氏交好买了不少他们的东西!不行,回去得带我家人一起去做个全面检查才行……卖食品的这么丧良心,都不怕天打雷劈!
没人奇怪吗,号称商业天才怎么还敢冒这么大风险干这种事,这会儿怎么没脑子了
说不定这么干不止这一次了,只是这次被发现了而已,真是黑心!
裴落雪嘴唇哆嗦半天,才扯出一句,我能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吗这些事,我真的不知情!
科长显然也听到了那些话,冷声道:犯罪人我们已经直接扭送了公安机关。
幸运的话,你们可以在监狱里相遇。
我洗漱后换上了新衣服走出来。
裴落雪看到我出现,忙不迭指向我,你找他啊,他才是一直在管理公司的人,我都不怎么去的!这些事肯定都是他干出来的!
科长狐疑的视线投向我。
我理理衣襟,冷笑一声,裴落雪,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自己说,都是夫妻,分得不需要那么清楚,让我给你打白工的
我转向科长,您可以在公司名册上查一下,我就从来没在这个公司任职过!
裴落雪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我,秦叙言,是你举报的对不对
我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当然是我干的。
裴家那些亲戚安排进公司后,不知道明里暗里给公司惹了多少事,每次都是我在忙前忙后地给他们擦屁股。
这件事原本我是想私底下处理了,但意外发现了裴落雪出轨还装破产的真相,干脆直接举报斩草除根。
裴落雪愤怒道:肯定是你!从前你管的时候,那些亲戚再怎么折腾公司从来没出过事!现在不过是发现我和阿泽在一起,你就举报我
我对你这么放心,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几步过来,扬起手就要再给我一个巴掌。
可我已经不再受制于人,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裴落雪,原来你知道是我的功劳啊!
我嘲讽地看着她。
有本事有能力的商业天才公司起来了名头是你的,出事了就来怪我背刺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裴落雪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
科长拿过我的身份证,意外地看我一眼,秦……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查证过公司确实没我这号人后,科长不耐烦地通知裴落雪,裴总,跟我们走一趟吧。
哦对了。
他看了眼裴落雪身后的季泽,你是她助理对吧你也一起来。
季泽张口就想否认,看到裴落雪内疚的目光,脸色变幻半天,还是答应下来。
眼看他们要离开,大堂经理终于反应过来,叠声道:同志、警察同志,这个人就不用处置了吗
他用力指向我,愤愤道:我们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的,他就是个来闹事的小三!
经理挥舞手臂,展示地上的一片狼藉,您看看,这些全都是他弄出来的!你们必须把他抓了,让他赔偿我们拍卖会的损失!
科长还没搭话,一旁的办事员忍不住了。
这位经理,你清醒清醒吧!还小三,你知道这位是谁吗敢动他一根汗毛,你们整个拍卖会都赔不起!
经理愣住了,……什么意思他不就是裴家的园丁吗
办事员翻了个白眼,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几位都不敢让秦总当园丁!你平常多看点商业杂志行不行秦总可是蝉联了数届的优秀企业家第一!
只是秦总之前从没正式露过面,我刚才也不确定,但身份证上的名字和籍贯全都对得上,加上这气度……
我冲他颔首微笑,办事员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眼看着他们离开,经理仍然不愿相信。
这、这肯定只是个巧合而已!
心里直腻歪,我跟助理要过公事专用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秦总啊,您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有什么事您直说就成,我绝对办,别耽误了您时间!
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堂经理瞬间白了脸。
我抠了抠指甲,漫不经心,小李啊,我现在正在你名下这个拍卖会呢,对,大从区这个。
我这小店,哪能入了您的眼,您能来是我的荣幸。秦总是看中什么东西了随便挑,那的总经理是我亲戚,您只要开口,我立刻要他给您留下来!
我看了眼经理站都要站不稳的身形,亲戚啊……那你今天可得需要大义灭亲了。
电话对面声音一顿,怎么,小刘他哪里惹到您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打断他,小李,要么,从今天起别让我再见到这个人,要么,你和他一起滚出江城。
听懂了吗
小李的声音褪去了谄媚,我懂了,我这就去办。
总经理的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
扑通一声,他撑不住自己臃肿的身体,彻底瘫倒在地。
一股淅沥的水声传来。
随即便是浓重的尿臊味。
他顾不上尴尬,直勾勾地盯着手机,满头冷汗。
铃声停了,几个彪形大汉从后台走出来。
总经理往后挪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膝行到我面前不停磕头。
秦总、秦总,是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
他狠狠往自己脸上扇巴掌,怪我这张嘴,怪我没长眼,求您,秦总,我上有老下有小啊,不能,不能就这么——
他被捂住嘴,拖了出去。
最后一个大汉向我鞠躬,李总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我漠然地抬抬下巴,示意自己收到。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有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已经猫着腰想偷偷溜走。
手机上弹出一条短信,我勾了勾唇。
看向在场的众人,李总呢,刚刚已经将这家拍卖会转送给我了。
怎么,这场戏好看吗这么好看,别着急走啊。最后,我把所有人在拍卖会关了一夜,点了一整夜名贵的香,并且用高清录像机录下了全程,给他们人手发了一份。
这么喜欢看戏,自己也应该增加点参与才行。
第二天,我回别墅收拾东西,打算将房子转卖了。
既然我跟裴落雪不存在事实婚姻,那我们签的婚前协议也只是废纸一张。
我不用考虑离婚的事,更不用给她分什么财产。
包括这栋我为她买的别墅。
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出门,被裴落雪和季泽堵在了家门口。
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还在进行详细的调查,给了他们回家等候审判的时间。
助理帮我搬行李回来,警惕地打量他们,你们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们,这个关节眼犯事,蹲牢子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裴落雪一把推开他,关你什么事别在这碍事!
助理一个踉跄,我搀住他,冷冷地看过去,别太过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进去!
裴落雪目光在我们两个中间打量一圈,忽然酸道:哟,这不是也学我,把小情人放在身边当助理你怎么好意思指责我的
她扬起下巴,神态高傲,既然如此,我们扯平了。我可以去和阿泽离婚,你们也赶紧断了,以后就我们俩好好在一起,可以了吧
季泽脸上闪过屈辱,他很快垂下头。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神情,首先,我和助理什么关系都没有,不像你这么龌龊。
其次,你真以为出轨背叛欺骗的事就这样无所谓了
最后。
我目光落在她微凸的小腹上,讥讽道:那你和季泽的孩子呢
裴落雪不以为然道:当然是生下来我们养啊!白得一个孩子你还不高兴吗,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我亲自生下来的啊!
你就不能大度一点,爱屋及乌!
我简直要被裴落雪气笑。
我真是蠢,她只是为了我能帮她给裴氏打工,才会说喜欢我,可我到现在,才看穿她的真面目,
不想再忍受,我朝助理挥挥手,冷淡道:提前动手吧。
助理会意,低头发了几条短讯。
下一刻,裴落雪的手机铃声疯狂响起。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不小心点开了免提。
裴总,大事不好了!秦氏跟我们的合作全断了!几位总监也全都要辞职!
裴落雪一脸迷茫,什么秦氏……什么总监
对面顿了顿,语气更加绝望,裴总,您不知道吗,咱们所有部门最大合作方就是秦氏啊!通俗地讲……没了秦氏的合作,我们的资金链全都要断了!
我们这些年要不是靠和秦氏的合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展起来!
而且,总监他们不是您从秦氏挖过来的高管吗公司骨干啊,您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
我讥讽一笑。
为了照顾裴落雪的心情和脸面,我从来没主动说起过。甚至让那些总监避着我,不和他们有明面上的交流,还另外给他们发一份工资。
既然裴落雪想当女强人,想有自己的事业,我当然可以成全她,保她这一路顺风顺水。
裴落雪抖着手挂了电话,目光猛地瞪向我,秦叙言,又是你,又是你干的对不对!
我只不过犯了一点小错误,只不过爱上了别人而已,你就要这么惩罚我不就是想要我回头吗好,我答应你!
她双眼通红,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我发誓从此以后不再跟阿泽来往,你满意了吧!
现在赶紧给我收手,跟科长解释清楚!
我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慢悠悠道:当然……不满意。
什么时候,出轨变成了一种小错误了况且,你那是出轨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那张我曾经十分熟悉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愤懑和怨怼。
你们在一起七年,却和我假结婚了五年。你宁愿伤害自己身体也不肯为我生个孩子——你明知道我有多期待我们能有个宝宝,却转头怀了季泽的种。
这是赤裸裸的诈骗。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那个为你们的爱情铺路的冤大头。
你凭什么认为这一切,仅仅靠一个道歉,一个回头就能够轻易抹平吗
我轻笑一声,眼神冰冷,不,连个道歉也没有。
裴落雪气急败坏,秦叙言,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们!
我平静道:做错了就要立正挨打,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我走到她面前,最后怜爱般抚了抚她的头发,在她耳侧低语。
和你的小情人一起去监狱里忏悔吧。
下一瞬,我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侧身躲开,一把水果刀从身旁捣过来,直直捅进了裴落雪的小腹。
鲜红的血液迅速渗透她的白裙。
裴落雪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
是季泽他爸。爸!
季泽失控地喊出声,你疯了吗!
季叔神情疯癫,听见这声喊才回过神。
他看到面前裴落雪的脸,和自己手上带血的水果刀,惊恐得浑身发抖。
裴、裴总,怎、怎么会是你……
我是想捅秦……我,我没想害你啊!
裴落雪捂住肚子,痛苦地滑到地上,孩子……我的孩子……
季叔眼神颤动,孩子……我的、我的孙子啊……
他扭头看向躲开的我,满脸怨毒。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儿子和儿媳能过上好日子的!是你,是你把一切都毁了!
谁让你躲开的!你才最该死!
他举着水果刀就要朝我捅来。
现场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一众参会人员尖叫着跑开。
我带来的保镖派上用场,狠狠将季叔一脚踹飞。
水果刀当啷一声落在远处。
季叔猛地吐出口血,仍然阴恻恻地直盯着我,反复说着那一句话。
都怪你……都怪你……
他完全魔怔了。
裴落雪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警方也很快赶来处理现场。
我看着季叔满身是血的模样,只觉得悲哀。
从我有印象起,季叔和妻子保姆王婶就在我们家工作。
我小时候没有同龄人玩伴,他们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
所以即使后来季叔年纪大了,干活也不利索,我仍然愿意养着他,待他亲如一家人。
我知道他有个比我小两岁的儿子,但我从来没见过,也不在意。
在我的世界里,他只是照顾花园、陪我长大的季叔,而从不是谁的父亲。
后来保姆去世,我怕他一个人待在老宅觉得孤单,和裴落雪结婚后也带着他一起去了新房。
那之后,季叔的儿子就开始常常出现了。
我相信季叔并不知道他儿子和裴落雪的勾当。
他刚进来时的反应不是作假。
可是,人的贪欲一旦上来,便无穷无尽。
季叔站在恪守本分和纸醉金迷生活的岔口,只一瞬便被那有可能的金光迷了眼,抛弃了自己多年来做人的底线。
可当他很快发现那金光不过是泡沫幻影,原本稳定的富足生活也再无法回去的时候,他接受不了现实。
只想解决掉所有阻碍他走向那条金光之路的人。
即使是他和妻子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即使是我。
我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转身离开。
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裴落雪的孩子显然没有保住。
在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对于她和整个裴氏的控诉正式提上议程。
荣氏食品厂被查封关停,裴家那些亲戚全部锒铛入狱。
裴落雪作为纵容这一切的帮凶,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财产尽数充公。
而季泽虽然只是助理,但被裴落雪赋予了堪比副总的决策权,甚至关于荣氏的文件合同一大半都是他亲自签字同意的,被作为次要帮凶判了十五年。
季泽他爸虽然判了故意伤人,但在季泽的不断跪求争取下,作为主要受害人的裴落雪,亲自给他签了谅解书,表示不追究此事。
但由于季叔故意伤害罪为主观恶性,社会影响恶劣,即使有谅解书,也免不了刑事责任。
然而就在判决出来不久,他就被发现有自杀意图,无数次尝试自尽。
检查后,季叔确定为重度精神分裂,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和攻击行为,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事情全部了结后,我也没有再去看过他。
只是带了束白色的小雏菊,去墓园看了王婶。
其实我对她的相貌已经逐渐模糊了,可看到她黑白照片上的笑容,还是觉得心底一阵酸涩。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就常年在海外忙工作,将我丢给家里的一众佣人照料。
但大多数佣人觉得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就在管家没注意的时候敷衍工作,甚至欺负我。
总有些人自己过得不好,让自己的孩子过不上好的生活,就嫉妒别人家不愁生计的小孩。
由嫉妒生厌恶,最后就成了恨。
而管家是因为已经照顾了两代人,爸妈对他很放心,才来全力照顾我的。他确实尽心尽力,只是年纪很大了,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懒懒散散地晒太阳睡觉。
于是,我从小几乎就活在佣人对我明里暗里的欺负中,并且受到我敢说出去就会挨打挨得更狠的威胁。
只有季叔和王婶不会这么做。
他们都是从乡下出来的,是管家爷爷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本来就对这份高薪的薪水心存感激,处处小心谨慎。
我十二岁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爸妈揭露佣人们的恶行。
却被管家爷爷矢口否认。
我相信他对我被虐待的事并不知情,可他的否认也并不纯粹。
我知道,他年纪大了,最在意的无非就是名声,和秦家能给他提供的优越养老条件。
他不允许我毁掉他现在的一切。
于是他只是笑着说,都是闹着玩,小孩子乱说话。
轻飘飘几句话就堵住了我所有的辩解。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季叔和王婶互相打着气,站出来了。
他们几乎是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抖着声音控诉管家根本不管事,揭露了我每天被欺负得浑身是伤的实情。
身为管家的亲戚却都站出来指责了他,这件事终于让父母重视起来。
他们带我去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得到了我长年受到虐待的结果,震怒之下开除了所有佣人。
只留下了季叔和王婶。
父母原本还想再招些人,可我已经彻底对佣人有了应激障碍,不肯再相信任何照料我的陌生人。
于是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他们。
不是父母,却情同父母。
后来王婶得了癌症,我倾尽所有也没能挽救她的性命。那时候看着她下葬,我暗暗发誓,要多对季叔好。
于是我像我爸妈当年赡养管家爷爷那样,赡养着季叔,可我相信,季叔不会是那样的人。更不会犯同样的错。
直到现在,我也不怎么怪他。
任何人都是经不起测试的,人性摊开了,其实也就那样,经不起细看。
拿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去测试一个出身穷苦的人,其实和拿美女去测试男友是一个道理的。
他不是选错了,他只是一时间迷失了。
将花放在王婶的墓碑前,我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只叹世事多无常。
把缘分都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