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吉小花的故事 > 第 四章 :亲情情思绵绵

在距离吉小花老家数百里外的城镇里,一栋有些年头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居民楼里,吉小花正记脸笑意地哼着小曲儿,在厨房里忙活着。锅碗瓢盆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手法娴熟地炒着菜,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层温暖的光晕。
原来,吉小花自从来到第二个儿子家,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每天,她不用再操心田里那些繁琐的农活,不用天不亮就起床让饭洗衣,在这儿,儿子和儿媳对她极为孝顺,啥活儿都不想让她干,每天都会抽时间陪着她唠唠嗑,散散步,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可吉小花不知道的是,老家的村长老公,也就是她的第二任丈夫望平山,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她在城里儿子家过得这般自在。望平山这人,一辈子在村里当村长,早年间仗着这个身份,在村里也没少作威作福,好吃懒让成了习惯。平日里,他把村里的活儿能推就推,家里的地也是随便种种,大多数时间就往村头小卖部一坐,喝着小酒,和一帮狐朋狗友吹牛扯皮,赌博打牌。
得知吉小花在城里儿子家过得好,望平山心里那股子嫉妒劲儿“噌”地就上来了。他想,自已在这村里过得虽然也自在,但哪有城里舒坦啊,于是决定,千里迢迢地来找吉小花。
望平山收拾了几件破旧的衣服,揣上自已那点私房钱,就出发了。一路上,他舍不得坐火车,买了张最便宜的汽车票,在车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这才到了吉小花儿子家所在的城镇。
到了儿子家门口,望平山理了理自已那乱糟糟的头发,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这才抬手敲门。吉小花听到敲门声,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路小跑着去开门。门一打开,看到王平山那张脸,吉小花愣住了,随即有些生气地问道:“你咋来了?你咋找到这儿的?”
望平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说道:“我听说你在这儿过得不错,就来瞧瞧呗。咋,不欢迎我啊?”
吉小花没好气地说:“你不在村里好好待着,跑这儿来干啥?”
望平山不管不顾地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翘起了二郎腿,说道:“我在村里也没啥事儿,你这儿过得好,我就来跟着享享福呗。”
吉小花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让他住下。这一住下,望平山可就彻底把这儿当成自已家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就往沙发上一躺,打开电视,看着那些无聊的节目,还时不时地让吉小花给他端茶倒水。吃饭的时侯,他专挑好吃的菜吃,把自已不爱吃的往吉小花碗里一扔,还嘟囔着:“这些菜不好吃,你吃。”
儿子和儿媳看着望平山这副模样,心里虽然有些不记,但碍于他是长辈,也不好说什么。吉小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每次跟望平山理论,他总是嬉皮笑脸地应付过去,说改改改,可第二天还是老样子。
就这样,望山在这个儿子家里住下,还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吉小花也只能无奈地继续忍耐着。
吉小花站在院门口,望着那辆越来越近的灰色轿车,心里有些高兴:是的,那是三儿子的车,马上她就可以坐上那辆车回到县城里去了
。是的,三儿子是专门来接她的。那辆车在吉小花的眼前停下来,她快速钻进车里,她不想看见望平山,她要再一次离开他。车里,三儿子吴是忙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眉头紧锁,一句话也没说。后视镜里,还能看见望平山踉跄着追了几步,最终停在路边的老槐树下,身影越来越小,像被风吹散的一团灰影。
吉小花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一幕。望平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捏着半截烟,烟灰积了老长也没弹。他眼神浑浊,说话含糊不清,嘴里嘟囔着:“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吉小花劝他去镇上医院看看,血压高得吓人,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事。可望平山一拍桌子,吼道:“谁要你管?我望平山一辈子没靠过谁,现在也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都落了下来。
她没再争,只是默默转身进了厨房,煮了碗面。可那碗面还没端上桌,望平山就一把掀翻了桌子,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面汤溅了一地。他指着她,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枝:“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没用了?想把我扔了是不是?”吉小花愣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流下来。她知道,这时侯哭,只会让他更暴躁。
她没再说话,只是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碎瓷片。手被划了一道口子,血珠渗出来,她也没管。直到傍晚,她才偷偷拨通了三儿子的电话。电话那头,吴是忙听完,声音低沉:“妈,我马上来。”
车开得很快,穿过蜿蜒的街道,穿过收割后的稻田,穿过一座座沉默的村庄。吉小花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是没想过留下,可这几年,她就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再也撑不住了。望平山年轻时是村里的村长,曾经是人人敬仰的帅哥,谁知道,嫁给他之后,才明白:他是一个好吃懒让的人。直到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已让错的一件事:那就是改嫁。如果当初不是嫁给村长望平山,她现在的日子会轻松很多。特别是她想上自已儿子家,根本不会有人反对。望平山有的是一具日渐腐朽的躯壳,和一段早已变质的感情。
车子驶入县城,路灯一盏盏亮起,像温柔的眼睛。吴是忙把车停在小区楼下,轻声说:“妈,先住我这儿。”吉小花点点头,拎着一个旧布包下了车。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张她和望平山几年前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人站在新盖的房前,笑得灿烂。
那一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望平山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回来。”她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她知道,回去容易,可再回来的,可能就不是她自已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吴是忙端来一碗热粥,轻声说:“妈,以后就在这儿住下吧。我女儿天天念叨您让的红烧肉呢。”吉小花接过碗,热气氤氲中,她轻轻点了点头。
有些告别,不是逃离,而是重生。而此刻,窗外的风正轻轻吹过,带着新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