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盏中的灯芯“嗤”地燃起,暖黄的光晕在帐内晕开,映出她沉静的侧脸。
“王爷请进。”
帐帘被掀起一角,霍瑾却只站在门口。
玄甲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发梢微微凌乱,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他目光快速扫过帐内陈设,最后落在容姝身上,紧绷的下颌线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我见帐内无光,以为”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容姝忽然明白过来,唇角不自觉扬起:“王爷是怕我又擅自出去?”
她将烛台往案几中央推了推,火光映得她眼底泛起琥珀色的涟漪,“这种紧要关头,我不会给军营添乱。”
霍瑾的手指在帘布上收紧又松开,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不是怕你添乱。”
夜风从掀开的帐帘灌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容姝下意识伸手护住火光,抬眸时正对上霍瑾深邃的眼睛。
他站在明暗交界处,眸色比夜色还沉。
“容祺出征了,临行前”霍瑾别开视线,喉结上下滚动,“托我照看你。”
容姝一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烛台边缘。
兄长在此等紧要关头竟还记挂着她的安危,这份牵挂让她心头涌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她不由望向帐外,目光似乎要穿透重重夜色,看到远方刀光剑影的战场。
“多谢王爷。”她收敛思绪,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兄长总是过分操心。”
霍瑾没有回答,帐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烛芯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他的目光落在她攥得发白的指节上,又移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良久才道。
“他会平安归来的。”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不是安慰,而是经过沙场淬炼的笃定。
容姝尚未回应,眼前突然炸开一大串弹幕。
【卧槽!北狄将领的弯刀差点划到容祺脖子!】
【好险!就差一点容祺就要脑袋搬家了!】
【北狄将领太阴险了,还搞偷袭!】
【唉,怎么又让容祺躲过一劫啊。】
容姝瞳孔骤缩,烛火剧烈跳动着,映得她的脸色一片煞白。
“容姑娘?”
霍瑾的声音陡然逼近,玄色战靴踏入帐内,带进一缕裹着铁锈味的风。
容姝抬头时,霍瑾已经半跪在她面前,眉头紧锁,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竟藏着几分罕见的焦灼。
“可是脚伤不适?”
容姝张了张嘴,喉间像塞了团棉花。
她正要摇头,眼前又飘过几行弹幕。
【容祺牛逼!反手一剑刺穿了敌军将领的咽喉!】
【居然被这小子生擒了不少战俘。】
她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案几也浑然不觉。
烛台晃了晃,重新燃起的火光照亮她骤然明亮的眼眸。
霍瑾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披风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帐外的风忽然大了,吹得帐帘翻飞,露出远处连绵的雪山轮廓。
“王爷说得对。”容姝的声音格外坚定,“兄长一定会平安归来。”
霍瑾眸光微动,正要说什么,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