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的什么话。”她仰起脸,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
她随即压低声音,“我可是把祁安华揍得满地找牙才走的,半点亏都没吃。”
容祺闻言一愣,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这熟悉的动作让容姝恍惚回到了幼时,那时她每每闯祸,兄长也是这般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兄长轻轻叹了口气。
“容祺!”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容允大步走来,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男子汉大丈夫,在妹妹面前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他板着脸训斥,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容姝身上扫过,将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消瘦的身形尽收眼底。
容姝连忙扶着车辕要站起来行礼:“父亲”
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看似严厉,实则关切。
这一路奔波,自己定是憔悴了不少,父亲怕是又要心疼了。
“坐着别动。”容允皱眉,声音却比方才柔和了几分,“脚伤怎么样了?”
容姝一怔,没想到父亲连这个都知道。
她悄悄瞥了眼不远处霍瑾挺拔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已经好多了。”
容祺脸色一变,面露焦灼,“怎么还受伤了?你刚刚还跟我说”
容允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堂堂将门之女,走个路都能摔伤,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说着,却伸手替容姝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粗犷却小心翼翼。
容姝仰头望着父亲斑白的鬓角,鼻尖一酸:“父亲,女儿知错了。”
霍瑾说得对,不该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达到目的,只会让在乎自己的人徒增伤心罢了。
容允的手顿了顿,随即收回,板着脸转向容祺:“还愣着做什么?启程回营!”
“是!”容祺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时却偷偷朝容姝眨了眨眼。
容姝抿唇一笑,看着父兄翻身上马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自嫁入永安侯府后,已经很多年没能见到这番景象。
若自己没有扭伤脚,怕是能骑着踏雪与父亲和兄长一起驰骋于大漠。
队伍重新启程,容姝靠在车窗边,看见父亲和霍瑾并骑在前方低声交谈着军务。
兄长则时不时放慢马速,来到自己的马车旁。
“阿姝,饿不饿?”他弯腰从马鞍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今日营里新烤的肉饼,还热乎着。”
容姝接过,咬了一口,油脂的香气立刻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满足地眯起眼:“好吃!北域的伙食比京城强多了。”
兄长总是这样,时时刻刻都牵挂着自己。
明明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却总对她保持着一份细心。
抬起头,看见他咧嘴一笑,阳光照在他年轻俊朗的脸上。
“那是自然!等回了大营,我让伙房给你做烤全羊!”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水囊:“对了,这是加了蜂蜜的马奶酒,你尝尝?”
容姝刚接过水囊,前方就传来容允的呵斥:“容祺!别给你妹妹喝那些乱七八糟的!”
容祺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小声对容姝道:“少喝点没事,暖和暖和身子。”
容姝忍俊不禁,小啜了一口。
甜中带辣的味道让她皱了皱鼻子,却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全身上下确实暖和了不少。
就这样,一路上兄长几乎每隔一刻钟就要凑到车窗前,不是问她渴不渴,就是问她累不累。
有次她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兄长立刻紧张得要策马回营把军医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