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库房里那套鎏金餐具取出来!再去城南酒楼订一席上等席面!”
她尖声吩咐着,又猛地拽住管事嬷嬷的袖子。
“记住,账记在容氏嫁妆铺子名下!”
管事嬷嬷面露难色:“老夫人,容家铺子的掌柜说了,没有少夫人手令,一概不赊账”
吕氏脸色铁青,金丝护甲在桌面上刮出刺耳声响。
她突然瞥见腕上金镯,一咬牙褪下来塞给嬷嬷。
“拿去当了!”
“母亲何必如此破费?”祁安华立在门边,见她连佩戴了十年的首饰都要变卖,眼里堆满了心疼。
吕氏猛地转身,珠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懂什么?若是让伯府知道我们连像样的席面都摆不出,等明日整个京城都”
她突然噤声,用绢帕按住发颤的嘴角,像是怕真的一语成谶。
随后又转了个话头,“去读你的圣贤书吧,这些铜臭事本不该污了你的耳。”
祁安华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心下烦躁。
可望着她微微佝偻的身影,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是,儿子先告退了。”
他的声音干涩,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书房走,想着能不能变卖自己的书画换些银子回来。
宴席摆在水榭,八珍玉食铺陈开来。
吕氏端坐主位,鬓边金凤步摇纹丝不动,面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侯府这鲍鱼煨得极好。”平阳伯夫人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脍,“听说最近海货涨价得厉害?”
吕氏喉头一紧,面上却笑得雍容。
“不过是寻常待客之物。”
平阳伯夫人优雅地放下银箸,目光在席间扫了一圈,微微蹙眉道。
“今日怎的不见少夫人一同用膳?”
吕氏指尖一颤,金丝护甲在桌沿轻轻刮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端起茶盏,借着抿茶的功夫掩去眼底的冷意,温声道。
“容氏前几日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夫人,便让她在院里歇着了。”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
平阳伯夫人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赞赏。
“容家姑娘未出阁时,虽是将门之女,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太后娘娘都夸过她蕙质兰心。如今嫁入侯府,更是把府里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瞧着羡慕。”
她笑吟吟地看向吕氏,“夫人有这样的好儿媳,实在是好福气啊。”
吕氏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桌下的左手死死掐着右腕上的软肉。
“是啊,容氏确实是个懂事的。”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面上堆起笑意,命下人为平阳伯夫人布菜。
“夫人尝尝这道蟹粉狮子头,是特意请城南醉仙楼的大厨来府上现做的。”
她优雅地捻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只是看着满席珍馐咽了咽口水。
这些美味佳肴安华已经多日未尝过了,总要给他留着。
平阳伯夫人见状,关切问道。
“夫人怎么不动筷?可是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