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悠悠脑中嗡嗡作响,混乱的恨意似乎被撬开一丝缝隙:“你是说易念念故意写这字条陷害我?她在府外,手能伸这么长?”
“她不能,可东宫的嬷嬷能啊!”王妈妈声音更低,“小姐您想,那赵嬷嬷武艺高强,耳目众多,她要神不知鬼不觉放个纸卷进您院子,易如反掌!易念念就是想借您的手在宴会上除掉她!”
易悠悠顺着王妈妈的指引越想越觉得合理,心头的恨意瞬间转移:“对!是她!一定是她!那贱婢想借刀杀人!”
王妈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所以小姐,您现在更该打起精神!老爷虽气您在赏花宴失仪,但您才是易府正经的嫡小姐!易念念仗着东宫狐假虎威,早晚摔下来!当务之急,是把内鬼揪出来!”
“内鬼?”易悠悠眼中寒光一闪。
“是啊,”王妈妈叹气,“不是内鬼,那滚烫的茶水怎么就那么巧泼向易念念时,赵嬷嬷的脚恰好勾了一下廊柱?那青铜风铃怎么就那么准砸在侍女脚前?没有内鬼通风报信,易念念那半死不活的样儿,能有那么快反应?定是有人把那绊倒侍女的计划泄露了!”
易悠悠目光陡然射向春杏。
春杏吓得魂飞魄散:“没有!小姐!奴婢绝对没有!奴婢对您一片忠心啊!”
“不是她,”王妈妈摇头,“春杏姑娘一直跟在您身边,寸步不离,内鬼恐怕是咱们院里,能知道您计划,又能在您出门后自由走动的人。”
她意有所指地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易悠悠立刻想到几个她平日不太待见的洒扫婆子和二门外的小厮,眼神阴沉:“给我盯紧了!一个一个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王妈妈低头:“是。”
几日后,府里气氛依旧紧张。
关于赏花宴的流言蜚语如同阴湿的苔藓,在墙根屋角悄悄蔓延。
易悠悠被禁足在栖霞苑养伤静思。
白姨娘的病越发重了,枯瘦的身子几乎脱了形,日夜咳喘,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姨娘,那东西备好了。”王妈妈将一个小小的纸包塞进白姨娘枯枝般的手里,“药性极烈。”
白姨娘攥紧纸包,灰败的眼珠迸出骇人的亮光,声音低哑如鬼魅:“好好就用那蠢丫头做筏子,王妈妈,那玉簪放好了吗?”
“老奴亲手放的,”王妈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就在静心院小厨房柴堆最里面,沾着点墙角常年积的灰,看着像早就在那儿似的,谁也想不到是刚塞进去的。”
“易念念身边那个叫素心的贱婢,”白姨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笑声,“那支假玉簪可是她偷的!明日我要易悠悠那丫头亲自去抓贼!要闹得人尽皆知!然后”
她摸索着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纸包,“这包糖粉给我换进那贱婢每日给易念念熬药的糖罐里!我要易念念死在她自己人的手里!死无对证!”
王妈妈脊背一寒:“是,可二小姐那边?”
“她?”白姨娘冷笑一声,带着刻骨的怨毒,“她就是一把最好用的蠢刀!去!把那张毒笺的事儿,换个说法告诉她!”
栖霞苑里,易悠悠对着铜镜,脖子上红痕未消。王妈妈端药进来。
“小姐,药来了,姨娘刚命人送来的上好烫伤膏。”
易悠悠烦躁地推开:“擦了也没用!外面都笑死了!”
王妈妈放下药,凑近低语:“小姐,老奴查到一点关于那纸条的线索,是素心!有人看见,那天后角门有人影闪过,身形像个丫头,静心院里能有谁?只有素心常出那院门!老奴还听说,静心院似乎出了件怪事,易念念喝药用的糖罐丢了点糖霜。”
“素心?”易悠悠皱眉,“她偷糖干什么?”
“偷糖?”王妈妈故作惊讶,“不是糖!老奴听到的是那丫头手脚不干净,好像还偷了别的细碎东西藏在小厨房里!您说,那纸条会不会是她偷出来,故意塞在您裙子里的?为了扰乱您心神,好让易念念在宴会上躲开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