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完了。
宴不欢而散。
回易府的马车上。
易悠悠发髻散乱，鹅黄衣襟上还残留着没洗净的茶水污渍。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车轮压过积雪的嘎吱声。
春杏蜷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春杏脸上！
“废物！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蠢货！连个婆子都拿捏不住！害得我丢尽了脸！”
易悠悠歇斯底里地尖叫，将一腔怒火全撒在丫鬟身上。
春杏捂着脸，泪水滚滚而下，却不敢哭出声。
栖霞苑。
当易悠悠被冷风冷雨似的眼光和指指点点送回易府后，王妈妈就接到了确切的消息。
白姨娘听完，许久没有出声。
“好好得很！易念念！”半晌，一声凄厉怨毒到变调的诅咒从帐子后传出，“你毁了我！我要你死！”
“王妈妈！”
“老老奴在”
“去！买药！最毒的砒霜！给我找来！”白姨娘的声音淬满了恶毒的寒冰，“我要她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栖霞苑暖阁里死寂一片，只有炭盆偶尔噼啪响一声。
易悠悠蜷在榻上，红肿的眼眶又滚下泪，烫伤的脖子火辣辣地疼。
“小姐，喝点安神汤”春杏捂着脸，小心翼翼端来碗。
“滚！”易悠悠将汤碗扫落，碎片和汤汁溅了春杏一身，“都是你这贱婢！蠢货！害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承恩侯府的宴席，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
春杏扑通跪下，哭道：“小姐，那婆子临时反水出卖我们奴婢冤枉啊！”
“冤枉？”易悠悠眼神怨毒，“那支簪子，明明是你亲眼看着那婆子埋在雪里，为何她反咬一口？”
春杏语塞：“奴婢奴婢不知”
这时，王妈妈鬼魅般掀帘进来，将一张搓揉得极皱的纸笺放在炕几上：“二小姐，消消气，老奴在您换下的石榴红裙子褶缝里，发现了这个，当时滚着，兴许是混乱中落下的。”
易悠悠目光触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
新仇旧恨瞬间被点燃！
“又是这张破纸！”她抓起就要撕，“易念念！她就是个扫把星！她害死嬷嬷，又害我当众出丑！”
“二小姐息怒！”王妈妈一把按住她的手，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闪烁，“老奴觉得此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
“这字”王妈妈拿起纸笺凑到烛光下，“写得如此丑劣，连小孩子都不如，您想想，大小姐哦不，易念念，她虽然病弱，但那手字可是老爷都夸过的工整娟秀”
易悠悠一愣。
王妈妈继续道：“还有，嬷嬷淹死是多久前的事了？若易念念真知道是姨娘做的，她当初在府里毫无根基时怎么不说？偏等您得了侯府帖子，马上要去赏花宴的节骨眼上，这张纸凭空冒出来，她能有什么证据？老奴看倒像是有人专程在这紧要关头送进来，就是要搅得您心神不宁，甚至让您在宴上失态，给易念念做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