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宴守在榻前,面色凝重。
“念念”他看向被匆匆请来的易念念,眼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清珏这病来得蹊跷,太医说是风寒惊厥,可药石罔效。你可否”
易念念走近,仔细观察小皇子面色、呼吸,又翻开其眼皮看了看。
她的小手搭在婴儿滚烫的腕脉上片刻,眉头微蹙。
随即,她目光扫过殿内陈设,最后落在婴儿摇篮旁悬挂的一个精致鎏金镂空香球上。
“此物,何时所挂?”她指着香球。
乳母忙答:“是前日淑妃娘娘哦不,是废妃陈氏旧宫人柳嬷嬷送来,说是淑妃陈氏从前为小皇子祈福求得的祥瑞。”
易念念眼神一冷:“取下来,砸开。”
朱清宴立即示意。
侍卫取过香球,用力砸开。
只见内层夹缝中,竟藏着一小撮暗红色、散发奇异甜香的粉末!
“西域魇罗花粉!混入安神香料焚烧,初闻无害,久则令人昏聩惊厥,婴孩尤甚!”张德海惊骇道。
皇后脸色煞白:“陈氏!她已打入冷宫,竟还”
“冷宫未必无人可用。”易念念语气冰冷,“查柳嬷嬷,及近日接触冷宫之人。此花粉需新鲜配制,来源必在宫中。”
朱清宴震怒:“给孤彻查!冷宫内外,掘地三尺!凡涉案者,诛九族!”
严查之下,揪出数名被陈氏旧部收买的宫人及一名暗中传递药物的御药房内侍,顺藤摸瓜,竟牵出宫中一股潜藏的、忠于前朝的暗流。
小皇子病因祛除,很快好转。
经此一事,皇后对易念念更是感激信赖。
北境疲敌之计初见成效,狄人袭扰减少。
然前线周猛送来密报:新调拨的一批重要军粮,在运抵边关大营前,于“鹰愁涧”附近遭“山匪”劫掠焚毁!押运官兵死伤惨重。
“又是劫粮!”朱清宴拍案而起,“鹰愁涧地势险要,向来太平,何来能全歼数百官兵的悍匪?必是内鬼!”
“殿下,此事蹊跷。”新任兵部侍郎分析,“这批粮走的是新开辟的隐秘粮道,知晓路线者极少。”
朱清宴目光锐利如刀:“知晓路线者兵部、户部经办官员、押运将领还有,”他看向易念念,“孤当时为保密,只与你和周猛详议过路线图。”
易念念正用小铜钱在桌上排布,闻言抬头:“路线图,我未离身。周猛,可信。”
“孤自然信你们。”朱清宴沉声道,“问题出在命令传递和执行环节。有人泄露了路线,甚至可能监守自盗!”
“查。”易念念收起铜钱,语气笃定,“粮是假劫,还是真焚?若为财,劫粮即可,为何焚毁?若为乱军心,目标已达。然此批粮数目,于大局杯水车薪。故,意在试探,或掩盖。”
“掩盖?”朱清宴眼神一凝。
“掩盖某处更大的亏空。”易念念点破,“新粮道被劫,旧粮道必重新启用。查旧粮道沿途仓场,此刻必有鼠辈急于填补窟窿。”
朱清宴立刻下令:“明面上,大张旗鼓严查鹰愁涧劫案,捉拿山匪!暗地里,八王叔,烦请您的人手,秘密核查旧粮道沿途三大转运仓的存粮实数!尤其靠近肃王旧封地的平阳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