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府的惊雷虽平,朝野震动余波未息。
朱清宴以雷霆之势清洗肃王党羽,牵连甚广。
“殿下,户部左侍郎、工部员外郎等七人已下诏狱,供词指向肃王多年贪墨军费、漕粮,数额骇人。”
周猛呈上密报,眉头紧锁,“但关键账册仍未寻获。”
朱清宴指尖敲击御案:“狡兔三窟。他经营数十年,不会不留后手。查抄王府可曾发现密室、夹层?”
“掘地三尺,未见异常。”
周猛摇头,“或许已转移?”
朱清宴目光转向窗边软榻。
易念念正用小银勺挖着冰镇莲子羹,闻言眼皮都没抬:“灯下黑,未必在王府。”
朱清宴立刻会意:“你是说关联之人府邸?或宗室产业?”
“肃王称病多年,常往何处走动?”易念念咽下莲子,声音微沙。
“报!”侍卫急入,“八王爷密信!”
朱清宴迅速拆阅,眼神一凛:“八王叔查到,肃王每月必去京郊慈恩寺礼佛半日,风雨无阻,且只带一哑仆!”
易念念放下银勺:“佛门清净地,藏污纳垢所。查那哑仆居所,或佛像金身。”
周猛领命而去。
三日后,捷报:慈恩寺一尊不起眼的罗汉像金身中空,藏匿着肃王核心账册及与部分宗室、边将的密信!
铁证如山,又一批硕鼠落网。
肃王案尘埃渐定,朱清宴着手恢复民生,整饬被蛀空的粮仓、漕运。
“殿下,江南水患虽缓,但多地粮仓十室九空,今冬恐有饥荒。”
新任户部尚书忧心忡忡,“各地常平仓需紧急调粮补仓,然国库空虚,购粮银钱缺口巨大。”
朱清宴沉声:“盐税、商税提前征缴部分,先解燃眉之急。另,严查各地粮商有无囤积居奇!”
“只怕远水难救近火”尚书叹息。
下朝后,朱清宴步入静心斋,见易念念正对着一盘沙盘模型出神,上面插满代表各地粮仓的小旗。
“念念,粮仓告急,购粮缺银,可有良策?”他直接问道,毫无避讳。
易念念用小棍点了点沙盘中几处大城:“强征商税,易生民怨,伤筋动骨。开源,胜于竭泽。”
“如何开源?”
“盐。”易念念吐出一个字,“盐利巨,弊亦深。旧引窝(盐商垄断凭证)盘踞,新商难入,层层加码,官盐价高,私盐横行。何不废引窝,行票盐?凭票纳税,即可贩运。价低,便民乐购官盐,私盐自绝;商多,则竞相纳税,国库充盈。”
朱清宴眼中精光大盛:“破旧立新!此策若成,盐利倍增,粮款无忧!然触动旧盐商利益,必遭反扑!”
“雷霆震慑,徐徐图之。”易念念语气平淡,“选一试点,快刀切入。以新盐利补粮仓,双管齐下。”
朱清宴抚掌:“妙!孤明日便召户部、盐铁司议定细则,先在淮南试行!”
盐政改革诏令一出,朝堂哗然。
旧盐商及其代言人群起攻讦。
“太子殿下!废引窝乃动摇国本!盐商世受皇恩,维系盐路,岂可轻废?”一位老臣涕泪俱下。
“票盐制,恐引小商蜂拥,市场混乱,盐价暴跌,反损税收!”另一官员慷慨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