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瞬间好像凝固了一样。
张瀚海姓张,他姐姐樊夫人自然也姓张。
这也正是樊父一直以来比较得意的一件事,他家夫人跟京城的张家是远亲。
换句话说,他们海城樊家,跟京城张家,是姻亲。
这是好大的荣耀的。
樊母虽然平常不怎么提这件事,但也并不算低调,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少。
但是这会儿,这老太太说什么?
闻九九是京城张家的后代?
樊廷第一个懵了:“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
樊母也想问个清楚,正欲冲上前去,却见闻九九忽然脚步踉跄,用手扶住头。
任老爷子顿时紧张了:“小闻丫头你没事吧!”
闻九九淡定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而已,没大事”
但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她是癌症晚期病人,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多待。
任老爷子先拽着樊家母子走了,陶奶奶把竞争对手赶走了,也非常满意地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闻九九一个人。
闻九九可算舒了口气,但她却没敢停留,跟在众人后面也要往大门外走。
谁知还没迈出一步,却听得身后一个冷沉沉,阴凉凉,又带着三分戏谑一分闲适的声音忽然响起:
“哪儿去呀?”
闻九九立时顿住脚步,以手扶额。
那边,黄金早早躲进狗窝,连头都不往外露了。
闻九九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太阳已经略微西斜了,日光泛起金黄,在对面那人身上投下一圈若有似无的光晕,让他好看的眉眼显得好像有些不真实。
剑眉星目,本应长的十分周正,但眉梢眼角却略略翘着,即便根本没在笑,也让人觉得他随时随地带着三分笑意。
这笑意里面,还略略带着些戏谑和邪气,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心悸。
却又一下子便挪不开眼去了。
闻九九这是第二次被这人的美貌震慑了。
不得不说,灯下看美人,和日光下看美人,那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吧,闻九九现在却没什么心情欣赏,只因为这位虽然美,但极有可能是有毒的。
她现在,只想溜。
可沈珩却不会这么轻易让她溜走。
他不理会闻九九不断变换的脸色,先抬脚径直走到大门处,将大门从里面锁住。
他今日穿的倒是整齐,一件月白色长袍,剪裁的十分合身,将他的宽肩窄腰凸显的淋漓尽致。
他从菜畦的边缘走过去,月白色的袍角和碧绿的菜叶相映在一起,颇有一些不一样的意趣。
但下一刻,他走回闻九九面前,忽然就撇下了君子模样的外壳,显露出许多痞气来。
他老实不客气地伸手,一下将闻九九挂在脖子上的玉葫芦坠拽出来,上上下下瞧了一遍,勾唇笑道:
“为何冒充张家人?”
闻九九立刻反驳:“什么冒充?我哪有冒充?”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沈珩将葫芦坠又给她塞回去,“方才那些人在的时候,你为何不敢把这件事分辨清楚呢?”
闻九九后退一步,把衣领整理好:“废话这么多,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