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每打一下便数一声,这个柳姗一直同她家小姐作对,趁着这次机会,要好好让她长长教训。
柳姗第十下时已是哭嚎求饶,精心打扮的妆容糊了满脸,发髻散乱,哪有半分贵女模样?
“父亲!救救我!”
她向柳忠源伸出手,却见老父亲别过脸去,竟是不敢干涉。
柳明璋双目赤红,上前挡在柳姗面前。
“柳云霜!有本事冲我来!放开姗儿!”
“哦?”
柳云霜挑挑眉,终于看向他,唇角微扬。
“柳大公子倒是兄妹情深,既如此,便成全你。”
“不服责罚就是不知错,加倍。”
她缓步走到柳明璋面前,冷冷看着这个上一世眼睁睁看着自己枉死的表兄。
鱼目当珠,自作自受。
“心疼她倒不如先心疼自己。”
“鞭四十。”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说今日天气甚好。
柳明璋脸色瞬间惨白,他太清楚软骨鞭的威力了。
玄铁鞭节节坚硬,连成鞭子却格外柔软,每一节都有细小铁刺,再加上玄衣卫特质药水。
只一鞭子下去,嘴再严的敌军也恨不得吐个干净。
第一鞭落下时,他的惨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锦衣撕裂,后背鲜血淋漓,火辣辣得让他差点失去知觉。
柳忠源跪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却不敢出声。
那些玄衣侍卫腰间悬着的鎏金腰牌明晃晃地提醒着他——这是霍千岁的人。
“十五、十六”
执鞭的侍卫声音冰冷,仿佛只是在数寻常数目。
柳明璋的惨叫渐渐微弱,人早已经如同死尸,仅剩微弱呼吸。
柳姗瘫软在一旁,连哭都不敢出声。
“四十。”
最后一鞭落下,柳明璋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她斜倚在紫檀雕花椅上,指尖闲闲拨弄着青瓷茶盖,雾气氤氲间,长睫投下一片慵懒的阴影。
“父亲可要记住今日教训,下次擅闯郡主的院子”她顿了顿,清冷的声线布满寒意,“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如冰锥刺入三人心脏。
夜风微凉,清霜院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地狼藉。
柳云霜站起身,指尖轻轻摩挲着碧桐递来的第二样东西——一本崭新账册。
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柳忠源的脸。
他在紧张。
尽管他极力掩饰,可那收缩的瞳孔、绷紧的下颌,无一不暴露他此刻的慌乱。
前世,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竟会怕她。
怕到不惜毁了她。
“云霜,你性子太烈,不适合做太子妃。”
“你母亲若在世,定会失望。”
“姗儿比你懂事,你该多学学她。”
那些话,前世她只当是父亲偏心,可如今想来,字字句句,皆是恐惧。
“父亲。”
她缓缓抬眸,嗓音轻柔,却如刀锋刮骨。
“您翻我院子,是在找什么?”
柳忠源面色一沉,维持着他做父亲最后的尊严。
“为父不过是担心你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柳姗挡在二人之间,又是那副楚楚可怜模样,朱唇请戳,圆眼中挤满了泪水,仿佛似断了线的珠子落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