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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我用离婚时江寻非要塞给我的那笔巨额“补偿款”,和楚潇潇一起,盘下了一家小小的儿童绘本馆。
地段很好,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
绘本馆的设计温暖又治愈,生意不温不火,但足够我们母女,还有楚潇潇这个“干妈”,过上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的女儿,沈安,已经一岁多了。
她会摇摇晃晃地走路了,会奶声奶气地叫“妈妈”,叫“潇潇”。
她长得很像我,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又清澈,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阴霾。
我很庆幸,自己当初,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让她远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远离了那个偏执又疯狂的父亲。
我以为我和江寻的纠葛,会就此画上句号。
没想到,他开始了无休止的骚扰。
他每天都会来我的绘本馆门口,不进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
孩子们和家长都被他吓到了,绘本馆的生意也因此一落千丈。
我报了警,警察来了,也只能对他进行口头警告。
他今天被赶走,明天又会雷打不动地出现。
后来,他开始往店门口送东西。
一开始是各种昂贵的鲜花和礼物,我让店员直接扔进垃圾桶。
后来,他开始送各种婴儿用品,奶粉,尿不湿,小衣服,堆得像座小山。
我联系了孤儿院,把所有东西都捐了出去。
再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怀孕时很喜欢吃城西那家甜品店的舒芙蕾。
于是,他每天都买一份,放在我店门口的台阶上。
风雨无阻。
楚潇潇气得不行,“他这是演苦情戏给谁看呢?早干嘛去了!现在装深情,不觉得恶心吗?”
我倒是很平静。
他送他的,我扔我的。
直到那天,他终于忍不住,冲进了店里,抓着我的胳膊。
“青青!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让我去死都行!你别再折磨我了行不行!”
我被他抓得生疼,安安也被他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将安安护在怀里,冷冷地看着他。
“江寻,你搞错了。我没有折磨你,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你所谓的深情,不过是感动你自己的表演。收起你那套吧,我看着恶心。”
“不是的!青青,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扑通”一声,当着全店客人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涕泗横流。
“我错了我不该为了蔓蔓冷落你,不该为了小宝忽视你和孩子那段时间我像是魔怔了我把对蔓蔓的愧疚,全都转移到了那只猫身上我不是不爱你和孩子,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忏悔着。
周围的客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他,这个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卑微到了尘埃里。
只是觉得,这个人,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