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放下酒杯，拿起刀叉，开始切面前那份早已冷掉、又被重新加热过的顶级和牛牛排。肉质依旧鲜嫩多汁，但他咀嚼的动作显得有些机械。对面的苏蔓似乎完全沉浸在项链带来的喜悦和对美食的享用中，偶尔提起画廊遇到的趣事，语气轻快。
“顾言今天还夸我眼光毒辣呢，说那幅抽象画的光影层次，只有我能把控住……”她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腮帮子微鼓，带着点小得意。
陆沉“嗯”了一声，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她放在桌角的银色手包。手包没有完全合拢，敞开的口子里，能瞥见手机的一角，还有一张质感特殊的卡片边缘。那卡片是深邃的黑色，上面似乎有烫金的纹路。
“对了，”苏蔓像是想起什么，用餐巾优雅地沾了沾嘴角，“下周二晚上我可能也要晚点回来。‘蔓·空间’接了个大单子，客户指定要顾言画廊代理的一幅画做点睛，得去他那边敲定细节。顾言说他那新到了一瓶不错的威士忌……”她说着，眼神坦然地看向陆沉。
陆沉抬起眼，平静地回视她：“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不用！”苏蔓立刻摆手，笑容带着点安抚，“太麻烦了！我跟许薇一起去，她开车，结束了她送我回来就行。你忙你的，别操心我。”她语气轻松自然。
陆沉没再坚持，点了点头，继续沉默地进食。只是握着刀叉的手指，指节微微绷紧了些。
晚餐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了。离开“云顶”，司机早已等候在楼下。车厢内，苏蔓似乎有些累，上车后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陆沉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车厢里只剩下空调低微的送风声和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冷冽的雪松木香。
回到家，位于顶级豪宅区“云栖苑”顶层复式的家，宽敞而冷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璀璨夺目，却毫无温度。
苏蔓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温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伸了个懒腰，露出姣好的腰线。“累死了，我去泡个澡。”她说着，拎着包走向主卧。
陆沉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冷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那片繁华的灯火海洋。城市的脉动似乎就在脚下，却又遥远得与他无关。口袋里的丝绒盒子像一块烙铁，提醒着今晚那场精心准备却变了味的庆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从主卧的方向传来。不是水声。陆沉微微侧耳。似乎是阳台推拉门被拉开的声音。
他端着水杯，脚步无声地走到通往主卧的走廊转角。客厅的灯光没有照到这里，他隐在阴影中。
主卧连着宽敞的露台阳台。此刻，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开了一条缝。苏蔓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白天从未有过的、近乎粘腻的柔软，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嗯……知道了……啰嗦……”
“……他？呵……没怀疑……放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