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几人齐齐抬头往门口看去。
一排排穿戴完整,手持武器的保镖从外走进,助理匆忙赶上前。
一脚踢开了身侧手持火把的和尚。
“江总,我来了!”
助理将我从柴堆中解救出来。
顷刻间,寺庙里涌出一群手持长棍,身强体壮的和尚,他们把四周团团围住。
金蝉子走上前,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施主,驱邪大法即将开始,你这是干什么?”
我朝他淬了一口唾沫,“我呸!”
“什么驱邪大法,打着和尚的名义坑蒙拐骗,你以为我会像其他人一样相信你吗?”
“江鸣,你疯了吧你!你怎么能对大师不敬?”
苏念先一步站出来指责我。
我冷冷看向她,“你才是疯了,既然会蠢到相信一个骗子的话。”
我上前一把拽住她,“你现在就跟我下山,我们把离婚办了,你想死我不拦着你。”
“还有这座寺庙,我迟早找人把它炸了。”
“放手!你简直不可理喻!”
苏念再次扬起一巴掌扇到我脸上。
她甩开我的手,“寺庙圣地也是你能口出狂言的?”
“你这样做是在积孽你知道吧,为了让我们下半辈子顺遂度过,我必须得将你从迷途里拯救出来。”
“你现在赶快给大师跪下磕头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她的一番话再次把我惊到。
我踉跄几步,意识到苏念无可救命。
我点点头,“行,既然你想死就待在这吧,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
因为是临时突击,助理带来的人手并不够,寡不敌众。
硬碰硬几乎讨不到好。
我带领着人,转身要走。
“慢着!”
金蝉子一副假慈悲的模样,走上前,“施主,你身上邪气太重,必须得受过驱邪大法方能下山。”
说话间,那些个和尚已经将整个寺庙团团包围。
我攥紧拳头,“你的意思是,我今天非死不可了?”
“此言差矣。”金蝉子转动佛珠,“驱邪大法实乃驱除人体身上的邪气,凡是能经受住驱邪仪式的人,日后必定平安顺遂,福报无穷,生生世世可入轮回之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我怒吼道。
苏念走上前,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江鸣,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大师做的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心存感恩就算了,还这么出言不逊,以后可是要遭天谴的。”
“若非我这几个月来,日日夜夜在庙中给你祈福祷告,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吗?”
我笑了,“究竟是日日夜夜为我祷告,还是日日夜夜跟这个老光头苟合,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
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扯下了她的遮羞布。
苏念气急,“什么苟合,那叫双修!!大师说了,要想诞下金佛子,不光要待在寺庙祷告祈福,还要进行男女双修,大师是第五十四代金蝉子转世,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下流肮脏吗!”
和我同房就是下流肮脏,跟那个老光头苟合就是双修。
一时间,我竟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驱邪大法必须要在正午太阳最烈时才能奏效,时间要过去了,动手吧!”
金蝉子突然出声。
顿时,那些和尚一个个朝我扑来。
保镖将我围在其中。
寺庙的和尚还在源源不断涌出,一个倒下又有一个接上。
而我的保镖却是会疲惫的,坚持不到一个小时,我带来的人已经尽数倒下。
助理挡在我面前,“江总别怕,还有——”
话还没说完,助理被拽起甩了出去。
金蝉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眼露凶光,压低声音,嘴角带着邪笑,“你以为你告密了,带来这么些小卡拉米可以将我建立百年的寺庙一锅端了?你还是太天真了。”
“整个山头都是我的,你拿什么跟我斗?”
“是吗?”
我对上他的目光,缓缓开口。
倏的,天空中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大师,快看!”
金蝉子身边的监寺仰头看向天空,一脸惊慌。
“什么?!”
金蝉子抬头看去,寺庙上空盘旋着一架架直升飞机,飞机急速下降。
一个个梯子从空中放下,身穿制服,手持武器的武警从天而降。
寺庙内一片惊慌声。
我看向金蝉子,挑了挑眉,“现在,整座山头还都是你的吗?”
“你——”
金蝉子自持镇定的脸上多了一丝慌张。
苏念踉跄几步上前,指责我,“江鸣,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报的警?”
“你疯了吧!”
她扬起巴掌,要再次扇过来。
我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甩开,“别碰我,恶心。”
苏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是想到什么,一秒恢复镇定。
她得意道:“江鸣,大师可是社会上德高望重的高僧,你以为你报警了警察就会偏向你吗?”
“执迷不悟。”
我冷冷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感。
“别动!”
武警一个个从天而降,举着手枪进来将寺庙团团围住。
领头的武警快步走到金蝉子面前,“接到举报,你们寺庙非法实行违法勾当,我们奉命带队前来搜查。”
武警出示了他搜捕令,随即一声令下,无数武警往各个院子里涌去。
都到这种地步,苏念还坚信着金蝉子。
她横着一张脸,走上前警告武警,“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搜查。”
“佛家圣地,其实你们能侵犯的?”
武警没有理会她,她便看向了我,“江鸣,是你把他们叫来的对不对,你让他们走,我还要诞下金佛子修炼成神呢,谁知道那些莽夫身上有没有带着邪气,冲撞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你快让他们走,听到没有。”
她上前拽住我的衣领,神情近乎疯癫。
我甩开她,“既然你这么相信她,我就让你看看真相到底如何。”
“什么真相?你在乱说什么?”
苏念一拳捶打在我的胸膛上,“你就是嫉妒大师的才能,所以才故意让人举报他的是不是。”
“江鸣,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根本配不上我。”
倏的,一名武警匆匆赶出,“报告,我们在后院发现一件打不开的房门。”
“那就强拆。”
领头的武警一声令下。
刚才还一脸镇定的金蝉子瞬间惊慌失措。
“谁敢!”
金蝉子走过去挡在门前,一边转动着佛祖,一边说道:“这里面是佛家圣地,里面供养着佛祖的神像,你们贸然冲进去,就是对佛祖的大不敬,日后可是要遭天谴,永生永世——”
不等他说完,就被武警压到了一边。
其中两人武警持枪上前,对着上面的铁索连开了数枪。
“啪嗒——”一声,铁链松了。
眼看着门就要被推开,金蝉子目呲欲裂,想冲上前,却被牢牢压住。
他扑在地上,拼尽全力往前跑,声嘶力竭,“住手!”
房门猛的一下被推开。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堆积成山的金条和钞票。
还有各式各样的名贵首饰。
散发出的璀璨光芒,一时闪到了众人的眼。
此刻,前往后山搜查的武警也牵着警犬一同赶了回来,“报告,我们在后山发现了成堆的尸体骸骨。”
“经过辨认,死者多为成年男性,体型壮硕。”
一声话下,金蝉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一瞬间扑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念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质问起金蝉子。
武警一把将他揪起,“金蝉子,利用自成一套的歪理坑蒙拐骗,诱导无数无知妇女和你上床,多次滥杀无辜男性,大量敛财,利用不法勾当收获不义之财,你可认罪。”
“贫僧对这些一概不知,何罪之用?”
金蝉子闭着眼,边转动佛珠,边念经。
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我冷哼一声,“那我身上这些伤呢?还有你刚才的欲图谋杀,又该作何解释。”
金蝉子缓缓睁开眼,“我做这些,只是想为施主驱邪罢了。”
“好、好得很!”
我没想到他嘴那么硬。
但我还是留了一手。
我开口道:“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见一位故人吧。”
我拍了拍手,大门口,保镖带着一位身披袈裟,手持长杖,胡子花白的老方丈走了进来。
老方丈径直走到金蝉子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混账!”
金蝉子一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方丈,你怎么来了。”
老方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他,“我救了你,收留你在少林寺,教你习得经法,度化你,你出山后,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打着佛祖的名号坑蒙拐骗,为非作歹。”
“若不是今日江施主请我过来,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好徒儿做了这么多‘好’事。”
“方丈,方丈我错了。”
金蝉子爬上前,跪在老方丈脚下。
他忏悔道:“方丈,是徒儿的错,你原谅徒儿一次。”
平日里自己奉为神明的大师,此刻正跪在别人脚下。
苏念彻底懵了,她走上前将金蝉子扯起,“大师,你在说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跟眼前整个老和尚下跪,你不是第五十四代金蝉子转世吗?你为什么要认错?”
“他为什么说你坑蒙拐骗啊?”
苏念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里已经近乎癫狂。
她发了疯地重复质问。
“够了!”金蝉子一把甩开她,呵斥道:“你闭嘴!”
苏念被甩得摔坐在地上,她转而扑向了老方丈,“你到底是谁?那凭什么让大师下跪,你知不知道大师是第五十四代金蝉子转世,你就不怕折寿吗?”
“阿尼陀佛,罪过罪过。”
老方丈长叹一口气,看向金蝉子,“悟修,还不快向女施主忏悔你的罪过。”
“什么认错?”
苏念怔愣在原地,看着金蝉子爬到她脚下磕头。
“大师,你在干什么?你快起来。”
苏念伸手想去扶起金蝉子,却被甩开。
金蝉子匍匐在地,“苏施主,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骗了你,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金蝉子,我也没有让人入轮回的能力,这一切都是我信口胡诌的,请你宽恕我的罪过吧。”
“什么?”
苏念踉跄一下,腿软得跌坐在地上。
“不,这不可能,你明明跟我说过你是第五十四金蝉子,你还说能让我诞下金佛子。”
苏念不可置信,一把拽起金蝉子的衣领,带着最后一丝希翼问,“那你说的能让我成神呢,这是不是真的?”
“抱歉,女施主,我罪该万死。”
金蝉子低下头。
“混蛋!!”得到肯定的回答,苏念万念俱灰。
她拽着金蝉子的衣领,疯狂缠打起来。
最后,金蝉子被带走。
苏念也因为一时得知真相,打击巨大,晕倒了过去。
警察告诉我,最近几年不少年轻男性失踪案,且他们的老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信佛。
都喜欢来这座寺庙。
他们便将源头锁定了这家寺庙。
只是几番周旋,都没能找到实质的证据,也进不了寺庙搜查。
我这一报警,他们得到消息,便迅速出警了。
从警察口中,我得知,不止我一个受害者。
近十年来,还有成千上万个男性,在为寻找妻子走进这座寺庙后。
便再也无法走出来。
他们的尸首全被埋在了寺庙后山,滋养着那一方水土。
后山上的桃树叶子才长得那样茂密。
仓库里那些钱财,都是他们从一个个受害者家庭上搜刮下来的。
寺庙连年香火旺盛,靠的就是骗那些年轻无知的妇女的钱。
警察感慨道:“兄弟,你是近十年来,唯一一个进去还能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男人。”
我笑了笑。
走是走出来了,也差点没了半条命。
寺庙被一锅端后,金蝉子的骗行被公诸于世。
瞬间冲上热搜,引起网友热议。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年头连和尚都坑蒙拐骗。”
“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是怎么好意思说出那些话骗无知妇女的?”
“亏我之前还听说寺庙祈福很灵验,想上去试试,原来都是假的。”
不少受害者家庭得知新闻,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一起举报金蝉子做过的恶。
金蝉子罪加一等,谋杀害命,坑蒙拐骗,宣扬邪修,败坏社会风气
等等罪名加起来,法院给他判了死刑。
寺庙的其他弟子则依照罪行严重程度判刑。
一一被捕入狱。
得知这些消息时,已是我回来的第二天。
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带着拟定好的离婚协议,前去了医院。
自那天在寺庙一晕,得知真相后无法遭受巨大打击的苏念,就一直病怏怏的。
躺在医院里。
我去到时,苏父苏母正坐在床头照顾她。
见我过来,苏念了无生息的那张脸上,多了一丝生气。
她眸中泛起一丝光,迫不及待将我抱住,“江鸣,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的话的,我以后再也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对你百依百顺”
不等我开口,苏念一个劲说着。
苏母在一旁说道:“江鸣,这次念念是糊涂了些,但胜在迷途知返,夫妻俩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原谅她吧。”
苏父也说道:“是啊江鸣,念念的出发点终归是好的,也是为了你,也了这个家,小两口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时间一久,这些事都不是事了。”
我内心一阵狂笑。
被他们的一番荒唐发言逗笑的。
此刻,我终于相信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将苏念从怀里扯出,冷声道:“不好意思两位,我和苏念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今天过来,是想劳烦她把这份离婚协议签一签的,签完,我们好聚好散。”
我将离婚协议摊开,摆在苏念面前。
苏念愣了一瞬,神情扭曲,“你要跟我离婚?!”
“我早就说过了,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我毫无波澜看向她,冷声道。
“不行,我不准!”
苏念扯过离婚协议,瞬间撕了个稀巴碎。
她像疯狗一样扑向我,紧紧拽着我的衣衫,“江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你不能离开我,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滚!”
我一把推开她,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而是无穷无尽的嫌弃和厌恶。
一想到她当着我的面跟别人做那种事,我就想把她撕碎。
保持平和,已经是我能给她留的最大的体面了。
“离婚协议我稍后会让人再送过来一份,你爱签不签,不签就等着法院的传单吧。”
“江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女儿!”
苏母指责我,“念念不过是烦了一点小错,她爱礼佛,不也是想为你祈福吗?”
“江鸣,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更何况念念现在还怀孕了,你这个节点提出离婚,你还是人吗!!”
苏父苏母轮番上阵,指责起我来。
说我是个负心汉,说我揪着苏念的小错不放,是不是外人有人了。
此刻,我才恍然发觉,苏念压根没敢跟苏父苏母说出她做的那些好事。
我目光直直盯着苏念,她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躲开了我的目光。
好!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冷哼一声,“叔叔阿姨,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女儿,苏念,自从和我结婚以来,就没跟我同过房,五个月前便搬到了寺庙,借着修行祈福的名义,和庙里的老光头苟合,还”
“啊啊啊啊啊——”
苏念在父母面前的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下,她突然发了疯地狂叫起来。
朝我扑来,“你闭嘴!江鸣,你还是人吗!!!”
她被苏父苏母紧紧拽住。
我冷笑一声,“我不是人?”
“你当着我的面和那个老光头苟合的事,觉得自己是人吗?”
“你联合那个老光头把我架上火堆,要把我活活烧死的时候,你觉得你是人吗?”
“苏念,和你做的事比起来,我当人,绰绰有余。”
“什么?”苏母一声惊呼。
她的眼眶泛红,“念念,江鸣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不是!!不是!!!”
苏念扯过被子包裹在头上,捂着自己的耳朵尖叫起来。
我开口,“孰是孰非,叔叔阿姨一调查便知。”
“好话我只说到这里,你们要是坚决不肯离婚,那我们就法庭见!”
见这情形,苏父苏母心中已经分明。
我转身离开,苏母追了上来,“江鸣,我不知道念念犯了这么大的错,但你们好歹相恋这么多年,你”
“阿姨,我是人不是狗,相恋再久,也无法忍受她给我戴绿帽子。”
苏母一时噤了声。
我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走廊,苏念的尖叫声消失在耳边。
苏念迟迟不肯签下离婚协议,两个月后,我们再次在法庭会面。
她一身病号服,身形瘦如骷髅。
神情麻木,在看向我时,眼珠子转了转。
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噤声不语了。
我拿出苏念出轨的证据,还有我在寺庙上遭受的酷刑。
最后法院判我们离婚。
和苏念离婚后,我便撤回了对苏家的投资。
失去江家这个靠山,苏家资金链断开,无法填补巨额金融漏洞。
苏父苏母锒铛入狱。
而苏念,本就精神状态不好,和我离婚后。
更加疯癫了。
听说她住进了精神病院。
随着肚子一天天胀大,某一天的晚上,她在医院的厕所里生了下嗷嗷啼哭的‘金佛子’。
最后,因神志不清,用脐带缠住孩子的脖子,导致窒息而死。
而她也因为过失杀人罪,被抓进了监狱。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筹备公司项目成功的庆功宴。
只是笑了笑,便抛掷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