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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的生意,不好不坏。
足以让我温饱,偶尔还能有点结余。
我认识了镇上一个教书的先生,他温文尔雅,喜欢看书,也喜欢听我讲故事。
我们很聊得来。
他向我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有一枚简单的戒指,和一句“余生请多指教”。
我答应了。
婚礼那天,张大师也来了。
他给我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丫头,要幸福啊。”他说。
我笑着点头。
我会的。
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我出生的城市。
也再也没有见过姜家的任何一个人。
那些人和事,都与我无关了。
亲情这个东西,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不是所有的血缘,都值得维系。
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够原谅。
我的丈夫牵起我的手,带我走进小小的礼堂。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就在神父问我是否愿意时,邮局的人送来一个加急的匿名包裹。
我丈夫替我签收了。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方盒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打开它。
里面没有贺卡,只有一团脏兮兮的棉花。
我拨开棉花,一根断指赫然躺在里面,切口已经发黑,指甲缝里全是煤灰。
断指下压着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是姜屿的字迹,比上次更加潦草扭曲。
【妹妹,新婚快乐。】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挡”的“煞”了。】
【我在黑煤窑被人打断了手,这根断指,就当是我给你随的份子钱。】
我丈夫的脸瞬间白了,他想夺走盒子,但我紧紧攥住了它。
我看着那根手指,许久,然后慢慢合上了盖子。
我抬起头,看着神父,看着我的丈夫,看着窗外的阳光,笑了。
“我愿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