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抢救室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冰冷的手术台也压不住我滚烫的身躯。
每一次呼吸都好似有玻璃碎片划过喉咙,疼得我无数次想要放弃。
病危通知书像雪花一样飘去抢救室外,又被父亲颤抖的手紧紧攥住。
在某一个震颤后,我的意识好似飘出身躯,看到了父亲温建国泪流满面的样子,和压抑的哽咽。
我想抬手握住那只颤抖的大手,却连指尖都动不了。
过量的农药严重烧毁了我的食道和胃粘膜,肝脏衰竭随时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终于,主治医生擦着满头的冷汗,冲父亲点了点头。
“病人已暂时脱离危险,后续仍要观察。”
眼前一片朦胧,可我的手却被父亲紧紧攥住。
我用力挤出一丝气音,没管喉咙里涌起起的腥甜。
“爸,别哭。”
无力的手背用力攥住。
这位执掌中央航空安全监察局数十年的铁血局长此刻眼圈红的像要滴血。
“撑住!爸还没让伤害你的那些人付出代价!”
我疲倦的点点头,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温建国一把抹去眼上的泪珠,眼里流露出可怖的凶狠,大步朝外走去。
房门被推开时,叶凌彻正被两名特警摁在地上。
制服上是之前反抗打斗留下的痕迹,头发凌乱,神情烦躁。
“她又在装!不过是泻药,连父亲你都骗了过去。”
“泻药?”
温建国接过助理递过来一打标着泻药的文件,狠狠砸在他脸上。
“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看!这是市疾控中心的检测报告!”
“你口中的泻药是百草枯,浓度高到足以毙命!”
检测报告上标红的剧毒两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
刹那间,他呼吸急促起来。
不顾身后的钳制,他挣扎着抬起头。
只一眼,就让他瞳孔骤然紧缩。
透过icu的玻璃,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温夏至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
苍白如雪的脸和脸边一点未擦去的血迹,深深牵动着他的神经。
“不可能”
他喉结滚动。
“只是泻药而已,薇薇说只是普通的泻药,怎么可能”
“而且那天,我亲眼看着她付的钱!”
似乎强行捋顺了逻辑,他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可温建国接下来拿出的东西,却让他的血液彻底凝固住。
“亲眼?”
温建国冷哼一声,身边的助理会意的扬出一叠照片。
赫然是孟薇薇提着袋子在农药店的监控截图。
袋子里的黑瓶与他亲手灌给我的那瓶一模一样。
“你所谓的亲眼,是选择性眼瞎吧。”
叶凌彻的手无意识的扣着地砖,力道大到指缝微微出血。
他想起那天孟薇薇给他看购物小票,乖巧的说。
“您瞧,真的是泻药。”
“我还特意让老板拿的效力最小的。温机长虽然那么对我,可我也只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她古灵精怪的在小拇指比了一个一点点。
又伸手拉住叶凌彻的衣摆轻声撒娇。
“叶总可不要以为我是特别特别坏的孩子啊。”
当时他一眼都没扫向小票,而是宠溺的揉揉孟薇薇的头发。
“你啊,小调皮鬼。”
“还有这个。”
温建国又扔出一块手机,屏保是孟薇薇和叶凌彻的合照。
上面正播放着一段录音。
“要最烈的那种,哪怕是兑水也能让她痛不欲生。对了,再给我一瓶泻药,也要效果最强的。”
录音里的声音甜腻又狠厉,仿佛化作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抽向了叶凌彻的脸。
与在他面前撒娇讨好的样子判若两人。
叶凌彻的大脑嗡嗡作响。
“别急,还有。”
紧接着,下一段监控录像自动播放。
屏幕里,孟薇薇站在杂物间,脸上带着阴森的笑。
“温夏至算什么东西?叶总眼里只有我,她这个
不被爱的小三早就应该滚了。”
一瞬间,叶凌彻的脸失去了所有血色。
“不…不是这样的…”
他奋力想要睁开特警的钳制,冲进icu逼我开口。
“夏至,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对不对?这是你和你爸合起伙来骗我的!”
“你可是局长的女儿,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中招,一定是你想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
“我承认你成功了,你快爬起来跟我说这都是假的啊!”
可我却从头到尾只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屋里只有仪器稳定的嘀嗒声。
“叶凌彻,你以为夏至为什么从来不提自己的飞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