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飘着小雪的冬日午后。
我一手创办的“宇宙之家”——一个专门为残疾儿童提供心理援助和艺术培养的福利院里,正举行着一场小小的画展。
墙上挂满了孩子们天马行空的作品。
他们有的失去了手臂,有的坐着轮椅,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我正蹲下身,为一个装了假肢的小男孩整理他歪掉的帽子。
就在这时,福利院的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我回头望去,一个穿着破旧大衣,头发油腻,形容枯槁的女人正被保安拦在门外。
她身形消瘦,眼神浑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看到了我,眼睛骤然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朝我冲过来。
“阿辰!阿辰是我啊!”
保安没拦住,她踉踉跄跄地跑到我面前,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小男孩护在身后,眉头紧紧皱起。
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我记忆中那个总是温柔体贴、光鲜亮丽的江知微,判若两人。
岁月和落魄,在她脸上刻下了最丑陋的痕迹。
“阿辰”她想来抓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阿辰,我找了你好久我”
“滚出去。”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阿辰你听我说!”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行到我脚边,引得周围的孩子们都投来好奇又害怕的目光。
“我姐死了她死了之后,我一个人过得好痛苦。我总是在想,我们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对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算计的眼睛里,此刻竟然蓄满了泪水。
“你走了以后,我每天都在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才发现我才发现我不是在演戏,我是真的爱上你了,阿辰!”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好好对你,给你洗衣做饭”
我听着她这番令人作呕的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示意保安把她拉到福利院外的墙角,免得这个疯子吓到孩子们。
“江知微。”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又蠢又贱?”
“你所谓的爱,无非是看到我现在过得好了,又想攀上来,像水蛭一样吸我的血罢了。”
“你不是爱我,你只是爱你那条走投无路的狗命。”
我字字诛心,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不不是的阿辰”
“保安!”我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扬声喊道。
“把这个垃圾,给我丢出去。以后,不准再让她踏进这里半步。”
两名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江知微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拖。
她还在垂死挣扎,冲着我撕心裂肺地喊:
“季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好狠的心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真的爱你啊!”
我冷笑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她。
“是吗?那祝你的爱,和你的下半辈子一样,都在阴沟里腐烂发臭吧。”
她的咒骂和哀嚎被关在了厚重的大门之外。
我蹲下身,温柔地安抚着受惊的孩子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只苍蝇从眼前飞过。
可我没想到,那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