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新闻页面,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的新生活中。
我开始用一种新的方式审视自己身体的残缺。我那只看不见的义眼,不再是耻辱的标记。
我突发奇想,开始在我的义眼上进行微缩模型的创作和涂装,将它变成一个独特的艺术品。
有时候是深邃的宇宙星云,有时候是机械风格的赛博朋克齿轮,有时候是微缩的风景。
我开通了一个社交账号,取名“aaron的独眼宇宙”,开始在上面分享我的作品和生活。
我发布的第一个视频,就是坦然地摘下我的义眼,向大家展示我空洞的眼眶,然后一步步,用画笔和模型工具,将它变成一个精巧的机械之眼。
我没想到,这个视频会一夜爆火。
无数的留言涌入我的后台。
“老哥你太酷了!我因为腿上有伤疤自卑了好多年,谢谢你,你给了我勇气!”
“天啊,这个也太帅了吧!你不是失去了眼睛,你是把整个宇宙装进了眼睛里!”
“我也是残疾人,我一直活在阴影里,看到你,我好像看到了光!”
我看着这些温暖的文字,第一次,因为我身体的残缺,感受到了被接纳和鼓励的力量。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同情、被可怜的季辰。
我是aaron,是那个可以给别人带去力量和光芒的aaron。
我的人生,在异国他乡以一种我从未想象过的方式,绚烂地绽放开来。
就在我以为那两个人的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时,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阿辰,是我,江知微。】
我看着这个名字,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我甚至懒得回复,直接就要拉黑。
对方似乎预判了我的动作,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
【别拉黑我,求你了!我姐她快不行了。】
【她现在在一家私人小诊所里吊着命,医生说就这几天了。她临死前,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阿辰,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我们罪该万死。但人之将死,你就当可怜可怜她,来送她最后一程,好吗?】
我看着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地敲下了几个字。
“关我屁事。”
然后,干脆利落地将她拉黑,删除。
见我最后一面?
她是想在死前再恶心我一次,还是想看看我如今过得有多好,好让自己死不瞑目?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会让她如愿。
一个星期后,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依旧是江知微。
附件是一份葬礼邀请函。
沈嘉宁死了。
邀请函上,她的黑白照片笑得温婉知性,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让我心动的学姐。
真是讽刺。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然后按下了“永久删除”键。
我没有去。
她的葬礼,她的死亡,都与我无关。她对我而言,早在我被她抛弃在医院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我低估了江知微的无耻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