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足球队训练。
夏青青依旧笨拙,但昨天苏锐的鼓励和那个杯盖带来的隐秘力量,让她多了一分咬牙坚持的韧劲,心底暗自鼓励自已一定可以。
她比昨天更早到场地,自已默默练习传球,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把球捡回来,进步虽然龟速,但是她也不气馁。
在练习过程中发现足球给人带来的乐趣也挺多的,这可能就是运动的魅力吧。
“哟,夏青青,这么拼?”苏锐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他刚换好训练服,额发还带着湿气,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他走到夏青青身边,看着她又一次将球踢偏,非但没有嘲笑,反而很自然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精神可嘉!继续保持!”他的动作亲昵又随意,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鼓励方式。
夏青青却像被电流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肩上残留的触感温热而陌生,带着苏锐特有的阳光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脸颊“腾”地一下红得滴血,像熟透的番茄。她下意识地猛地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结结巴巴地摆手:“队、队长!我…我…”
苏锐看着她慌乱羞怯、脸红得像要烧起来的样子,心里那点“果然如此”的笃定更清晰了。
瞧,害羞成这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还不是喜欢他?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神里带着点“看穿你”的了然和一点“勉为其难”的包容:“行了行了,知道你很努力了。好好练,我看好你哦!”他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跑向场中集合,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夏青青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心乱如麻。头顶被揉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那陌生的触感和苏锐误会记记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只是想好好训练,努力离林邢可能出现的场合更近一点,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苏锐不会是以为自已喜欢他吧?
她懊恼地抓了抓自已的头发,苦恼地皱起了小脸。这下糟了,队长好像真的误会了!她该怎么解释清楚?
而夏青青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为苏锐的误会心烦意乱时,篮球场边缘的林荫道上,一个清冷的身影正停驻在那里。
林邢刚刚结束训练,额角还带着未干的汗珠。
他习惯性地望向绿茵场的方向——这个习惯,似乎是从昨天那个掉了杯盖的傍晚开始的。他的目光掠过奔跑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上。
他看到她被那个身着红背心的苏锐亲昵地拍了拍肩膀。
他看到她瞬间涨红的脸颊和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惊慌后退的动作。
他看到红背心脸上那灿烂又带着某种“了然”的笑容不知道在说什么,以及他拍她肩膀时那种熟稔的姿态。
林邢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像平静的湖面瞬间凝结成冰。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坚硬的塑料瓶身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咯吱”声。
他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周身散发的气息比平时更加疏离冻人。
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待在他视线角落里、只敢偷偷看他的胆小鬼……
此刻,却在另一个男生面前,露出了那样生动且羞涩的表情。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像冰冷的藤蔓,猝不及防地缠上了他的心脏,缓慢地收紧。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绿茵场那个角落,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大步离开。夕阳将他离开的背影拉得很长,带着一种无声的低气压。
苏锐的误会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涟漪不断扩大,让夏青青在足球队的日子变得如履薄冰。
每次训练,苏锐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在她身边。纠正动作时,他的手会自然地扶住她的腰或肩膀,停留的时间总比指导别人长那么零点几秒;休息时,他必定会拧开一瓶水,“顺手”递给她,在她慌乱拒绝时,便挑眉露出那种“我都懂,别害羞”的促狭笑容;队友们善意的起哄声也越来越响亮——“锐哥,对小学妹很特别嘛!”
夏青青百口莫辩,每一次试图澄清都被苏锐爽朗的笑声和队友们“我们都懂”的眼神堵了回来。
她只想挣扎逃离,窘迫、尴尬、无所适从。训练时更加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自已缩成透明人,避开苏锐一切可能“过度解读”的接触。
她投向绿茵场边林荫道的目光也愈发频繁和急切,仿佛那里是她唯一的救赎灯塔。
林邢的世界,似乎也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低气压。
篮球训练时,他依旧精准地投进每一个球,动作干净利落,引来场边女生们压抑的尖叫。
但和他一起打球多年的队友陈锋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通——周屿白的眼神比平时更冷,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传球时力道重了几分,防守时动作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狠劲。
“林邢,你今天吃枪药了?”一次暂停时,陈锋用毛巾擦着汗,撞了撞林邢的肩膀。
林邢拧开矿泉水瓶,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冰冷的液l似乎也浇不灭心底那股无名火。
他面无表情地抹了下嘴角的水渍,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隔壁的绿茵场。隔着不远的距离和稀疏的围栏,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个穿着足球队训练服的纤细身影。
她正笨拙地练习着带球绕杆,马尾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显得格外认真。而那个碍眼的红背心,正抱着手臂站在几步开外,嘴角噙着笑,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欣赏所有物的志得意记。
“没什么。”林邢收回视线,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他捏扁了手中的空水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力道大得让桶身都晃了晃。
陈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绿茵场,又看看林邢冷硬的侧脸,像是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换来林邢一记冰冷的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