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凌雪！”
萧天玄挣扎着爬起来，用那柄断裂的本命飞剑撑着身体，手指着我，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都是你！是你这个毒妇！毁了我！毁了我百年基业！”
我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曾用性命去爱的男人，如今丑陋的嘴脸。
周围的长老们下意识地挪动脚步，离他远了些。
他最宠爱的弟子宋染更是悄然后退，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脸上血色尽褪。
萧天玄没看见。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我。
“我要休了你！”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声音嘶哑难听，“斩断道契！现在！立刻！”
他以为，这是对我最后的羞辱。
我看着他，忽然想笑。
“好。”
他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如此干脆，脸上的疯狂僵住了。
我求之不得。
我等这一天，等了百年。
随着我应允，眉心的道契再次灼热。
一道金色的清单，在我们二人之间缓缓展开，上面的字迹，投影在青云宗的广场上，供万人瞻仰。
因果清算，财产剥离
萧天玄名下洞府天玄峰，划归戚凌雪所有。
其私库中，上品灵石三十七万，天材地宝一千二百件，神兵利器三百柄尽数划归戚凌雪所有。
清单一条条地出现。
那是他百年来积攒的全部身家。
是他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如今，成了我的。
萧天玄死死地盯着那张清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口血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开始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拿去！都拿去！我萧天玄，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累赘！我自由了！”
他以为，散尽家财，便能了却因果。
一刀两断，便能重新开始。
何其天真。
就在此时，一位身穿天道神殿执事服的老者从虚空中走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道契可斩。”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但因果未了。”
萧天玄的笑声，戛然而止。
老者抬手，指向萧天玄的眉心。
那即将消散的道契金印，猛然一暗，化作一个漆黑狰狞的“罪”字，深深烙印在他的额头。
“同心道契，今转为‘天道罪契’。”
“萧天玄，百年罚金，灵根补偿，共计七百八十万上品灵石，限期三百年内还清。”
“在此期间，你每获得的一分一毫，都将优先偿还罪契。”
“若逾期未还，天道将剥夺你之寿元，直至因果了结。”
老者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道天雷，劈在萧天玄身上。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额头那个“罪”字像活物一样蠕动着，散发着不祥的黑气。
他不是自由了。
而是成了天道的奴隶。
永世不得翻身。
“不不！！”
他发出绝望的嘶吼，疯了一样朝我扑来。
可他刚冲出一步，额头的“罪”字黑光大盛，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狠狠压制在地，动弹不得。
我看着他在地上挣扎，像一条蛆虫。
此时，宋染终于有了动作。
她走到宗主面前，跪了下来，声音凄切。
“宗主！弟子宋染，与此罪人恩断义绝！请宗主明鉴！”
她甚至不敢再称他为师尊。
那些长老们，也纷纷围了上来。
“戚不，戚前辈！之前是我等有眼无珠！”
“前辈神功盖世，实乃我青云宗之幸！”
“萧天玄倒行逆施，罪有应得！我等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
一张张谄媚的脸，一双双讨好的眼。
我甚至懒得看他们一眼。
我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萧天玄身上。
然后，转身。
身后是他的诅咒，是长老们的奉承，是弟子们的窃窃私语。
都与我无关了。
我一步步走下白玉台阶，走向山门。
百年枷锁，一朝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