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河把船拴在码头桩上,刚跳下来就被王大海拽到一边。几个皮肤黝黑的老渔民正蹲在地上抽烟,见他过来,都停下话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小凌,你跟那两条虎鲨混熟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渔民先开了口,他是渔港里资格最老的陈叔,据说年轻时跑过远洋。
凌楚河挠挠头:“就……救了它们一次,现在总跟着我船。”
陈叔吐出个烟圈,眯眼瞅着远处海面:“虎鲨通人性,但也记仇。你对它们好,它们帮你找鱼;要是亏待了,指不定哪天给你船掀了。”
王大海在旁边踹了陈叔一脚:“别吓唬后生。”转头又对凌楚河说,“老陈说的是理儿。那俩小家伙现在帮你赶鱼群,是报恩,可远海不能去——昨天北边暗流卷走了张老五的网,你那小破船扛不住。”
“我不去远海。”凌楚河赶紧表态。
王大海这才松了口气,从烟盒里抽根烟递给他(凌楚河摆摆手说不会),自已点上:“给你指个好地方,沉船礁。离这儿七里地,底下有艘几十年前沉的货船,鱼群爱在那儿扎堆,尤其是真鲷,个头大。”
“那地方安全不?”凌楚河有点动心,真鲷比黄翅鱼贵多了。
“浅水区没事,别往深水区划。”王大海用手比划,“涨潮前两小时去,落潮前必须回,那片水流怪,退潮时能把船往礁石上带。”
旁边的陈叔补充:“钓真鲷得用沙蚕混虾酱,打窝子要狠,不然引不来大的。”
凌楚河掏出手机,把沉船礁的位置和注意事项记在备忘录里,谢了几位老渔民。他拎着鱼桶去找孙桂香,今天的渔获比昨天多,十条黑鲷五条条黄翅,桶底还躺着条半尺长的真鲷——刚才回来路上顺道钓的。
“哟,钓着真鲷了?”孙桂香眼睛一亮,把真鲷单独拎出来,“这鱼四十五一斤,够肥。”称完算账,“黑鲷十八,黄翅二十五,真鲷四十五,总共四百七。”
凌楚河接过钱,指尖捏着崭新的纸币,心里踏实。这比第一天的八十五块翻了五倍,照这势头,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买船的钱——他昨天路过渔具店,看见那艘7米玻璃钢船的海报,标价三万八。
“孙姨,秋刀鱼怎么卖?”凌楚河指着旁边泡沫箱里冻得硬邦邦的秋刀鱼。
“十块钱三斤,刚从冷库拉的。”孙桂香帮他装了记记一塑料袋,“买这玩意儿干嘛?钓大鱼用?”
“给那俩虎鲨当口粮。”凌楚河笑了笑,“总吃我的渔获也不是事儿。”
孙桂香啧啧称奇:“你还真养上鲨鱼了?”嘴上说着,却多塞了两条秋刀鱼,“算送的,让它们多帮你赶点鱼。”
拎着冻秋刀鱼往回走,阳光晒得胳膊发烫。路过便利店买了瓶冰汽水,拧开时“噗”的一声,气泡溅在手背上。他靠在墙根喝着汽水,看渔港里人来人往:渔民扛着渔网骂骂咧咧(大概是网被礁石刮破了),孙桂香跟人讨价还价,王大海蹲在船边用砂纸磨船桨……这烟火气比写字楼里的咖啡香实在多了。
回到出租屋,把秋刀鱼塞进小冰箱(房东留下的,制冷效果不太好),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掏出来看,是卓南欣发来的消息:“周末有空吗?想跟你聊聊学校的事。”
凌楚河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回:“周末得出海,下周三吧?我去找你。”他想多钓几天鱼,攒够给卓南欣买礼物的钱——上次见她,她办公桌上的马克杯裂了道缝。
凌楚河刚把手机揣回兜里,李铁山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新到了一批12号主线,让他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