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更加不安，难道只有我能感受到那股阴气？还是说，我真的是想多了？
“算了，咱们先刷别的地方吧。”我摆摆手，带着李园走向其他区域。
可即便离开了那两头石狮子，我心中的不安依然挥之不去。那种被恶意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地跟着我。
夜谈心事
夕阳西下，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我和李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身上的油漆味混合着汗水的腥臭，让人很不舒服。
“师父，你今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还在想那些洋人的事？”李园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却又点点头：“不只是洋人的事，还有那两头石狮子…”
“你还在想那个？”李园有些无奈，“师父，我看你真的是想多了。那就是两头普通的石狮子，哪里有什么问题？”
我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中满是困惑。为什么只有我能感受到那股阴气？是因为我体内的五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阿园，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吗？”我突然问道。
李园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好奇罢了。”我苦笑着摇头，“今日在那石狮子前，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李园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师父，我觉得你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先是那晚的事情，又是今天被洋人欺负，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他说的有道理，可我心中的不安却无法用这个理由解释。那种阴寒的感觉如此真实，绝非心理作用能够产生的。
“对了，师父，今天那个小姐又帮了咱们，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园转移话题道。
我想起陈小姐的音容笑貌，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大概是善心吧。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她长得真好看，说话也温柔，而且还这么善良。”李园眼中闪着光芒，“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媳妇，那该多好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年纪不大，想得倒不少。人家是千金小姐，你一个泥腿子，也敢肖想？”
“怎么不敢想？”李园梗着脖子，“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有本事，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
“有志气。”我拍拍他的肩膀，“不过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填饱肚子吧。”
说到吃饭，李园立刻来了精神：“师父，今天咱们有钱了，要不要去买点好的？我看到街口有家卖烧鸡的，香得很。”
“好，今晚咱们就奢侈一回。”我站起身来，“走，买烧鸡去。”
街头的小贩正在收摊，我们来到那家烧鸡摊前。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在整理剩余的烧鸡。
“老板，来只烧鸡。”李园兴奋地说道。
“好嘞！”老板麻利地包好一只烧鸡，“这是今天最后一只了，还热乎着呢。”
我们又买了两壶酒，回到住处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烧鸡皮脆肉嫩，香气扑鼻，配上烈酒，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师父，这烧鸡真香！”李园大口撕着鸡肉，满脸满足，“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就好了。”
“会有那一天的。”我举起酒壶，“只要咱们努力干活，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对！”李园也举起酒壶，“师父，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收留我，要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
我心中一暖，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懂得感恩，实在难得：“咱们是兄弟，不说这些客套话。”
两人碰了碰酒壶，一饮而尽。酒精在血管里流淌，让人感到温暖和放松。
“师父，你说那些洋人为什么要欺负咱们？”李园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解。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比咱们高贵，把咱们当成了下等人。”
“凭什么？”李园愤愤不平，“咱们都是人，为什么他们就比咱们高贵？”
“这就是现实。”我苦笑道，“在这个租界里，洋人就是天，咱们中国人只能忍气吞声。”
“我不服！”李园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洋人知道，咱们中国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看着他愤慨的模样，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我也是如此热血，如此不服输。可现实一次次地打击，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奈。
“阿园，你的想法我理解，但现在咱们还太弱小。”我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积蓄力量。”
李园点点头，但眼中的怒火依然没有熄灭。
我们继续喝着酒，聊着天。从洋人的嚣张，到陈小姐的善良，再到未来的打算，什么都聊。酒精让我们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平时不敢说的话，今晚都说了出来。
“师父，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娶媳妇？”李园醉眼朦胧地问道。
“等你有了本事，自然就有姑娘看上你。”我笑道，“不过现在你还小，不急。”
“我不小了！”李园抗议道，“我已经十六了，在乡下早就该娶媳妇了。”
“十六算什么？”我摆摆手，“男人要先立业，后成家。没有事业基础，拿什么养活媳妇？”
李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师父说得对。那我一定要努力干活，早日发达。”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心中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这孩子有上进心，担忧的是这个世道对普通人来说太残酷了。
夜深了，我们终于喝得差不多了。李园已经有些醉意，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我虽然也喝了不少，但头脑还算清醒。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挠墙壁。我警觉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月光下，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依然存在，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想起白天那两头石狮子，心中的不安再次涌起。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睁眼一看，李园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昨夜的酒瓶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