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华的脸色顿时变了:“大哥,您怎么突然提起他?不是说好了,家里不许再提这个人吗?”
“我知道,但是今天那个年轻人的话让我很不安。”沈德昌叹了口气,“志远出国留学后就跟洋人混在一起,后来更是帮着洋人对付自己同胞,我们断绝关系也有三四年了。但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沈德华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自从那次大吵一架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家。听说还在跟洋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会不会…”沈德昌欲言又止。
“大哥,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会不会那个骸骨,就是志远的?”
沈德华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哥,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德昌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你想想,志远跟洋人关系那么密切,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洋人会怎么处理?”
“不可能的,志远虽然做了很多让家族蒙羞的事,但他毕竟是我们的血肉至亲…”
“血肉至亲?”沈德昌苦笑一声,“当初他为了讨好洋人,连自己的同胞都能出卖,你觉得洋人会真心对待他吗?”
沈德华陷入了沉思。确实,这些年关于小儿子的消息越来越少,最后一次听说他的消息,还是半年前有人说在码头附近见过他,但那人说志远看起来很憔悴,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如果真的是志远…”沈德华的声音更加低沉,“我们该怎么办?”
“先确认一下。”沈德昌下定决心,“明天我去找那个年轻人,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大哥,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我们沈家的声誉…”
“声誉?”沈德昌冷笑,“如果真的是志远,我们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声誉?”
与此同时,陈墨回到铺子里,心情颇为复杂。
“看来沈家的水很深啊。”柳仙的声音响起。
“那个千金小姐两次帮我,肯定有原因。”陈墨摸着下巴,“而且我总觉得沈家人的反应有些过激,好像在掩饰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
“再等等看,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
第二天一早,陈墨正准备开门做生意,就看到一个白发老头站在门外。
“您是…”
“我是沈家的沈德昌,昨天在山上见过。”老头的态度比昨天客气了很多,“小兄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陈墨打量着这个老头,感觉他和昨天那些咄咄逼人的沈家人不太一样。
“请进。”
沈德昌进了铺子,环顾四周后才开口:“关于昨天你说的那个石狮子里的骸骨,能详细说说吗?”
陈墨心中一动,看来这老头知道些什么。他把石狮子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包括骸骨的发现过程和柳仙的感应。
沈德昌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老先生,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陈墨试探着问。
“我有个侄子,叫沈志远。”沈德昌缓缓开口,“几年前出国留学,回来后就跟洋人混在一起,做了很多有损家族名声的事。后来家里跟他断绝了关系,已经三四年没有音信了。”
“您怀疑那个骸骨是他的?”
“有这个可能。”沈德昌点点头,“志远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但是性格偏激。出国后更是被洋人的思想洗脑,回来就看不起自己的同胞,甚至帮着洋人欺压中国人。”
陈墨听得心中一沉:“这样的人,洋人会怎么对待他?”
“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只是把他当工具使用。”沈德昌叹了口气,“我一直担心他会有不好的下场,没想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德昌思考了一下:“能不能让我看看那个骸骨?”
“这个…”陈墨有些为难,“骸骨现在在洋人教堂那里,不太好接近。”
“我有办法。”沈德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沈家虽然跟志远断绝了关系,但在花城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下午,沈德昌带着陈墨来到了洋人教堂。
教堂的神父是个中年洋人,看到沈德昌时明显很意外。
“沈先生,您怎么来了?”神父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
“我想了解一下石狮子的事情。”沈德昌直接开门见山。
神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什么石狮子?”
“就是门口那对,里面藏着骸骨的石狮子。”
神父更加紧张了:“沈先生,您听谁说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那个骸骨是谁的。”沈德昌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是我们沈家的人,我希望能带回去安葬。”
神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他们来到教堂后院,神父从一个木箱里取出了那些骸骨。沈德昌仔细查看后,脸色变得异常沉重。
“是志远。”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块玉佩是我亲手给他的,还有这颗金牙,是他小时候摔断牙后镶的。”
陈墨看着老人痛苦的表情,心中也不好受。
“神父,能告诉我们他是怎么死的吗?”沈德昌问道。
神父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说:“他是被…被意外杀死的。”
“什么意外?”
“他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事情,然后…”神父不敢再说下去。
沈德昌明白了:“是你们杀的?”
“不是我们!”神父急忙否认,“是…是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陈墨追问。
神父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是一个叫威廉的商人,他在花城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生意。志远发现了他的秘密,威廉就…”
“就把他杀了,然后藏在石狮子里?”沈德昌愤怒地问。
“威廉说这样做是为了警告其他人,不要多管闲事。”神父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们也是被迫的,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陈墨和沈德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
“这个威廉现在在哪里?”陈墨问。
“他…他经常在码头的洋行里。”神父战战兢兢地说,“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去找他,他手下有很多打手,很危险的。”
沈德昌冷笑一声:“危险?我沈家的人被人杀了藏在石狮子里,还有什么比这更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