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转校生将我抵在墙角,俊朗的的脸上满是狂傲：给你一万,把你们学校的老大‘Queen’给我约出来。
我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他不可一世的倒影。
同学,你知道通货膨胀吗现在行情变了。
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意思是,加钱。毕竟,我自己约自己,也需要出场费的。
01
开学第一天,我们班就空降了一位重量级转校生,沈迟。
他当着全班同学和班主任的面,一脚踹开教室后门,大摇大摆地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将价值不菲的背包甩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年轻老师,脸涨得通红,却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位是新同学沈迟,大家……欢迎。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当时正低头演算一道复杂的物理题,笔尖未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沈迟染着一头张扬的银发,耳骨上缀着一枚黑曜石耳钉,英俊的五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桀骜。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我这边看来,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神像在看一只无趣的蝼蚁。
我迅速收回视线,继续沉浸在我的物理世界里。
听说了吗,他爸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咱们学校最大的投资方。
怪不得这么嚣张,一来就敢不给王龙面子。
前排的女生压低了声音,激动地交换着八卦。王龙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也是公认的刺头,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在学校里横着走,身边总跟着几个小弟。
果不其然,下课铃一响,王龙就带着人把沈迟堵在了座位上。
新来的,挺狂啊懂不懂规矩王龙人高马大,俯视着懒散靠在椅子上的沈迟。
沈迟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动作慢条斯理,却充满了挑衅。
规矩规矩是强者定的,不是你这种废物。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
王龙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怒吼一声就挥着拳头砸了过去。
我恰好起身准备去接杯水,路过他们身边。就在王龙的拳头即将砸到沈迟脸上时,沈迟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后仰,轻松躲过,同时右腿闪电般地踹出。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王龙的惨叫,他一百八十斤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撞翻了两排桌椅。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沈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踩在王龙的手上,轻轻碾了碾,直到听见骨头发出细微的错位声。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现在,谁是规矩他环视四周,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除了我。
我端着水杯,平静地看着他。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的眼神充满了征服欲和审视,而我,只是平静地喝了一口水。
同学,你挡到我回座位了。我轻声说,指了指被他踩在脚下的王龙,以及后面一片狼藉的桌椅。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开口,愣了一下,随即玩味地笑了起来：书呆子,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
我推了推眼镜：怕。怕你打坏了桌椅,影响我下次模拟考的排名。
我的话让全班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王龙那几个小弟更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沈迟的笑容更深了,他缓缓地把脚从王龙手上移开,一步步向我走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但我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后退。
他走到我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身材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有意思。他低头看着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我记住你了。
说完,他转身,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潇洒地离开了教室。
我默默地走回座位,放下水杯。没有人注意到,我刚才端着水杯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极淡的疤痕,像一条蛰伏的蜈蚣。
放学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王龙颤抖的声音：Queen姐……对不起,我给您丢脸了。那个沈迟……
我知道了。我打断他,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他想找我
是……他到处打听学校里谁说了算,说要会会‘Queen’。
嗯。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沈迟,是吗
想见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02
沈迟想找Queen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刮遍了整个一中的地下世界。
他很高调,也很直接。第二天,他就公开悬赏五千块,只为知道Queen是谁,或者得到一句Queen的口信。
这笔钱对普通学生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整整一天,没人敢去领赏。
一中的地下皇帝是Queen,这是近两年来所有不良少年心中的铁律。他们或许没见过Queen的真面目,但都领教过Queen的手段。两年前,隔壁职高几十号人来我们学校挑衅,最后被一个人全部放倒,为首的那个,膝盖骨粉碎性骨折,至今还在坐轮椅。
从那以后,Queen就成了一个传说,一个禁忌。
而我,林悄,依旧是那个戴着厚重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永远在埋头刷题的年级第一。我的人设是典型的I人,安静,内向,除了学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悄悄,你听说了吗那个沈迟好帅啊,也太A了吧！同桌张萌是个标准的E人,此刻正兴奋地晃着我的胳膊,满眼都是小星星。
我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卷子上的辅助线。
哎呀,你别老是学习嘛,也关心一下八卦呀！你说,那个‘Queen’到底是谁啊好神秘,好想看她和沈迟来一场强强对决,这不就是小说照进现实吗
我笔尖一顿,差点划破了卷子。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小说看多了,对脑子不好。有这时间,不如多背两个英语单词。
张萌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转了回去。
下午的体育课,我因为身体不适请了假,独自留在教室里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惬意。
突然,教室门被推开,沈迟走了进来。
他似乎也没想到教室里有人,看到我时,脚步停顿了一下。
又是你,书呆子。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拉开我前排的椅子,反坐下来,双臂搭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有事我合上书,平静地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他挑眉,我发现你这人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他凑近了一些,灼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全校的人见了我都绕道走,你倒好,一次又一次地往我枪口上撞。
我往后靠了靠,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会吃了我。而且,我相信沈同学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欺负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学生。
手无缚鸡之力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像在骂我呢
想多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想从我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些什么。最后,他放弃了。
行吧。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红色的钞票,拍在我的桌子上,这有一万,帮我个忙。
我看着那沓钱,没有动。
帮我把‘Queen’约出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你是年级第一,消息应该很灵通吧帮我找到她,这些钱就是你的。
原来如此,他以为我是那种可以被金钱收买的学霸线人。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同学,你知道通货膨胀吗现在行情变了。
他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缓缓站起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意思是,加钱。毕竟,我自己约自己,也需要出场费的。
说完,我退后一步,欣赏着他瞬间僵硬的表情。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张总是挂着狂傲不羁的俊脸,第一次出现了震惊、怀疑、以及……狼狈。
你……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想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我没有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拿起桌上的书,与他擦肩而过。
开个玩笑而已,沈同学别当真。我走到门口,回头冲他笑了笑,想找Queen可以啊。下周六晚,城西废弃工厂,让她最得力的手下‘鬼手’等你。前提是,你能一个人打赢他。
这是我给他的第一个考验。
鬼手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以出手狠辣著称。
沈迟,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走出教学楼,我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拿出手机,我拨通了鬼手的电话。
姐。
下周六晚,城西废厂,有个叫沈迟的会去找你。我言简意赅。
明白,是做掉还是……
不用。我打断他,看着远处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年们,淡淡地说,陪他玩玩,试探一下他的底细。记住,别打死了,也别打残了。
我还需要他这条大鱼,帮我钓出藏在更深处的鲨鱼。
挂断电话,我习惯性地用指关节敲了敲手机壳,那上面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是我每次下达重要指令后,无意识间留下的。
03
周六晚上,我没有去废弃工厂。
我正坐在市中心最高档的西餐厅里,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我的对面,坐着我的父亲——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卫国。
悄悄,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学习没落下吧林卫国喝了一口红酒,用一种公式化的口吻关心着我。
还好,刚考完月考,还是第一。我低头回答,语气平淡。
那就好。他满意地点点头,女孩子家,读好书就行了,别学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打杀杀,丢人现眼。
他的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我切牛排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爸,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你最好不是。他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听说,一中最近出了个叫‘Queen’的,很威风。你整天待在学校,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平时只顾着学习,不关心这些。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找出破绽。但我这张脸,早已被我训练得天衣无缝。
不知道最好。他收回目光,语气缓和了一些,下个月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了,您公司忙。
再忙女儿的生日也不能忘。他露出慈父的微笑,但这微笑却不达眼底,听说沈氏集团的那个小子转到你们学校了叫沈迟是吧你们年轻人,可以多接触接触。
来了,这才是他今晚约我吃饭的真正目的。
商业联姻,真是永不过时的戏码。
只是同班同学,不熟。我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爸,我吃饱了,想先回去做卷子。
林卫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去吧,让司机送你。
走出餐厅,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我坐进车里,对司机说：去城西。
司机是林家的老人,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问,发动了汽车。
车子停在距离废弃工厂五百米远的一个小巷里。我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静静地看着工厂的方向。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工厂里传来一阵阵金属碰撞和沉闷的击打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的闷哼。
又过了十分钟,一切归于平静。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鬼手发来的短信。
姐,他赢了。很强,是个疯子,不要命的打法。我伤了他左臂,但他一脚踢断了我三根肋骨。我们的人,没拦住他。
看着短信,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踉跄着从工厂里走了出来。正是沈迟。
他脱掉了外套,白色的T恤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垂着,显然是受了伤。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棵濒临摧毀却绝不倒下的松树,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战意。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我迅速摇上车窗,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与他擦肩而过。
回到家,我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的,是一张本市的地图。我拿起一支红笔,在城西废弃工厂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然后,我又在地图的另一个位置——城东的魅影酒吧,画了一个圈。
这是我真正的大本营,也是我所有秘密的藏身之所。
沈迟,你已经闯过了第一关。
那么接下来,你敢不敢,来我的地盘闯一闯
周一回到学校,沈迟没有来上课。听说是请了病假。
我心里有数。鬼手那一脚,够他躺几天了。
然而,下午放学,我却在校门口看到了他。
他斜靠在墙上,左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脸色有些苍白,但那股子桀骜不驯的气质却丝毫未减。
看到我出来,他立刻站直了身体,朝我走来。
林悄。他叫住我,声音有些沙哑。
沈同学你的手……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的胳膊。
拜你所赐。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倒是算得很准,‘鬼手’果然名不虚传。
我只是转达了你的‘诚意’,能不能见到人,看你自己的本事。我推了推眼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你到底是谁他突然问。
我是林悄,年级第一。我回答得滴水不漏。
不。他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你绝对不止这么简单。你和那个‘Queen’,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明明已经离真相那么近了,却被我这张学霸的面具骗得团团转。
我和她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她是我偶像。怎么,不行吗难道只许你们男生崇拜强者
这个回答,显然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愣在原地,看着我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远去。
沈迟,别着急。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04
沈迟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一中原有的格局,也让我原本安逸的双面人生多了不可控的变数。
他没有再来纠缠我,而是用一种更直接、更原始的方式,继续寻找Queen的踪迹。
他开始一个一个地挑战学校里那些叫得上名号的大哥。
每天放学,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总能看到他单挑一群人的身影。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孤狼,用伤痕累累的战绩,迅速在一中打出了名气。
那些被他打服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问了同一个问题：Queen在哪
但没人敢说。
他们宁愿被沈迟打得鼻青脸肿,也绝不敢透露半个字。因为他们清楚,得罪了沈迟,最多是皮肉之苦；但要是出卖了Queen,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一个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沈迟成了名义上的新王,所到之处,人人避让。而我这个真正的旧主,依旧是那个可以被人随意忽视的路人甲。
悄悄,那个沈迟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你看,他又把三班的那个刺头给收拾了！同桌张萌拉着我,躲在教学楼的拐角,兴奋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幕。
沈迟一脚将一个高个子男生踹倒在地,冷冷地问：说,‘Queen’到底是谁
那个男生被打得嘴角流血,却只是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肯说。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一抬头,看到了站在楼上的我。他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恐惧和哀求,仿佛在说：Queen姐,我什么都没说！
我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转身离开。
这个小插曲,沈迟并没有注意到。但他敏锐的直觉,似乎已经开始怀疑。
他发现,那些被他打败的人,在面对他时是桀骜不驯的,但在看到我——林悄时,却会下意识地流露出一种……敬畏。
是的,敬畏。
那种眼神,绝不是一个普通学生看年级第一该有的眼神。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我。
他会不经意地出现在我常去的图书馆,坐在我的斜对面,假装看书,实际上却用余光打量我的一举一动。
他会碰巧和我选到同一节选修课,然后在我回答出老师最刁钻的问题后,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背影。
他甚至会跟踪我放学,想看看我这个书呆子的日常生活轨迹。
当然,他什么都发现不了。
我的生活两点一线,学校,家里,规律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直到那天,一场意外的发生,让我的伪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那天放学,我像往常一样,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突然冲出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们不是我们学校的。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附近职高的混混。
小妹妹,一个人回家啊哥哥们送你啊为首的黄毛笑得一脸猥琐,伸手就要来摸我的脸。
我皱了皱眉,后退一步,冷冷地说：让开。
哟,还挺辣！黄毛和他的同伴们笑得更开心了,我们就喜欢辣的！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出,闪电般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沈迟。
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但那股子狠劲,让几个混混都愣了一下。
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黄毛反应过来,甩开沈迟的手,骂骂咧咧地就要动手。
沈迟的伤还没好利索,一只手打着石膏,但对付这几个小喽啰,依然绰绰有余。
他动作干净利落,一脚一个,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混混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地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谢了。我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语气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不用。他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只想知道,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我没出现,你打算怎么办
报警。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报警他笑了,笑声里充满了不信,林悄,你别装了。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在那只手快要碰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变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的眼神里没有害怕,只有……杀气。他一字一顿地说,像是要将我凌迟,那种眼神,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他顿了顿,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鬼手。
我的瞳孔,在他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果然是你。他笑了,笑得有些癫狂,又有些释然,或者说,你和‘Queen’,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转身就想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别走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林悄,你装得太累了。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一个能让你露出真面目的游戏。他凑到我耳边,用恶魔般的声音低语,明天,一中和二中有一场篮球赛。二中的那帮人,最近可不太安分。你说,如果我在球场上,把二中的队长给废了,会发生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二中的篮球队长,是王龙的表弟。而二中和一中的矛盾,由来已久。沈迟如果这么做,无疑是点燃了一个炸药桶。
他会把事情闹大,大到我无法再躲在幕后,必须亲自出面来收拾残局。
他在逼我。
沈迟,你疯了我咬着牙说。
我是疯了。他看着我,眼里的疯狂和偏执几乎要溢出来,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疯了。我一定要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此刻,我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疤痕的纹路里。
05
第二天,一中和二中的篮球赛,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
体育馆里人山人海,加油声、呐喊声震耳欲聋。
我坐在观众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同桌张萌在我身边,激动得满脸通红。
悄悄你看！沈迟！他今天首发！天哪,他穿着球衣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沈迟穿着7号球衣,正在场上做着热身。他似乎察见了什么,目光精准地朝我这个方向扫来。
我立刻低下头,假装在玩手机。
他是在向我宣战。
比赛开始了。
沈迟打得极具侵略性,像一头捕食的猎豹,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目的性。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二中的队长,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
他不断地用小动作挑衅对方,用垃圾话刺激对方,逼得对方火气越来越大。
我看得心头火起。这个疯子,是真的打算把天捅个窟窿。
上半场结束,一中暂时领先。
中场休息时,我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座位。
我走进无人的消防通道,拨通了王龙的电话。
姐
管好你表弟,让他下半场别上场了,就说拉肚子。我冷冷地命令道。
啊为什么啊姐今天这场比赛很重要的……
没有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否则,后果自负。我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回到赛场,下半场已经开始。
二中那边果然换了人,他们的队长坐在场下,捂着肚子,脸色难看。
沈迟的计划落空了。
他站在场上,皱着眉,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最终,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我身上。
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隔着嘈杂的人群,我用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幼稚。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失去了针对的目标,沈迟的打法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最终,一中以微弱的劣势输掉了比赛。
比赛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原位,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球场。
是你做的,对不对
沈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冲过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按在座位上。
林悄,别跟我装傻。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臂弯和椅背之间,能让二中队长乖乖听话,临时退赛。除了‘Queen’,没人有这个本事。
所以呢我抬起头,直视着他,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怎样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不再伪装。
我不想再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我的坦白,让他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承认。
你……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狂喜,你终于肯承认了你就是‘Queen’
我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我反问,沈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转来一中,搅得天翻地覆,就是为了找一个所谓的‘老大’,然后取而代之你的追求,就这么点出息
我的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你懂什么！他突然低吼道,情绪有些失控,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躲在背后,当个缩头乌龟,很有意思吗
躲在背后我笑了,沈迟,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这个学校,乃至这个城市,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你以为你打败了几个小混混,就天下无敌了天真。
那你呢你又算什么一个只会躲在暗处发号施令的胆小鬼他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我们两个就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又互相戒备的野兽,谁也不肯退让。
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我推开他,站起身,沈迟,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安分一点,别再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在一中,彻底消失。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体育馆。
我知道,我的威胁,对他这种人来说,只会起到反效果。
他会更加疯狂地试探我的底线。
但我别无选择。
因为,一个更大的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
回到家,我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林卫国和他前妻生的儿子,林宇。一个常年混迹在国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
他翘着二郎腿,看到我回来,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哟,我的好妹妹回来了听说你最近在学校,玩得很开心啊,‘Queen’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了。
06
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放下书包,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林宇呵地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向我逼近。他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让我很不舒服。
听不懂他走到我面前,猛地伸手,摘掉了我的眼镜,别装了,林悄。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谁
失去眼镜的遮挡,我的视野有些模糊,但眼神中的冷意,却再也无法掩饰。
你在国外花天酒地,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家里的事了我冷冷地反问。
我再不回来,这个家,恐怕都要被你这个私生女给翻天了！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我真是小看你了。一边在爸面前装成乖乖女,一边在外面当大姐大。林悄,你可真会演戏啊。
彼此彼此。我拍开他的手,你这次回来,不也是为了和沈家联姻的事可惜,沈迟好像对我这个‘年级第一’,更感兴趣。
你！我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林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沈家想联姻的对象,原本是他。但沈迟的父亲点名要见学习好的林家子女,林卫国这才把我从角落里拎了出来。
林悄,你别得意。林宇咬牙切齿地说,你那点破事,我已经查得一清二楚。只要我把这些告诉爸,你猜他会怎么对你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棋子。
那又怎样我毫不在意,大不了,我一无所有。而你呢没有了林家的支持,你连在国外买一杯酒的钱都付不起。
我们两个互相抓着对方的把柄,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等着！林宇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撂下一句狠话,气冲冲地上了楼。
我重新戴上眼镜,遮住眼底的寒意。
林宇的出现,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我必须在他之前,找到破局的办法。
而沈迟,或许就是那个关键的变量。
第二天,我主动找到了沈迟。
我在小树林里找到了他。他刚结束一场一对多的战斗,几个男生躺在地上呻吟,他自己也挂了彩,嘴角破了一块,眼神却依旧明亮。
找我看到我,他有些意外。
谈谈。我开门见山。
我们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你想怎么样他问,语气里带着戒备。
合作。我说出两个字。
他愣住了,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合作你不是警告我,让我安分一点吗
此一时,彼一理。我看着他,我知道你来一中,不只是为了当什么老大。沈家和林家要联姻,你不过是想在联姻之前,把你未来的‘妻子’,也就是我,调查个底朝天。
他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现在,我给你一个更深入了解我的机会。我继续说,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
什么事他来了兴趣。
我哥,林宇,回来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他是个麻烦,我想让你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
沈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解决’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你想让我怎么解决杀人灭口
你想多了。我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让你,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来招惹我。
比如
比如,让他身败名裂。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喜欢玩,那我们就陪他玩个大的。我知道他今晚会在城东的‘魅影’酒吧办派对,那里是我的地盘。我需要你……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出了我的计划。
听完我的话,沈迟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有意思。他舔了舔破了皮的嘴角,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这个游戏,我喜欢。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会看到一个,最真实的我。
这对他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成交。他伸出手。
我没有和他握手,只是淡淡地说：晚上十点,‘魅影’后门见。
说完,我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我又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对了,忘了告诉你。‘魅影’酒吧的酒保,就是‘鬼手’。你上次把他打得不轻,他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看着沈迟瞬间僵硬的表情,我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沈迟,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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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晚上十点,魅影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闪烁的灯光,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
林宇包下了最大的卡座,正左拥右抱,和一群狐朋狗友喝得面红耳赤。
我换下了一身校服,穿上了黑色紧身皮衣皮裤,长发扎成高马尾,脸上化着精致而冷艳的妆。我没有戴眼镜,露出了那双总是被镜片遮挡的,清冷而锐利的眼睛。
我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像一个普通的服务生。
沈迟按照约定,从后门进来。鬼手亲自去接的他。
Queen姐。鬼手带着沈迟来到我面前,恭敬地低下头。他对沈迟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遵守了我的命令。
沈迟看到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惊艳。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戴着厚框眼镜的书呆子,会有这样的一面。
好看吗我走到他面前,冲他挑了挑眉。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游戏开始了。
我给了鬼手一个眼神,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很快,酒吧里的音乐停了。
所有的灯光都聚焦在了舞台中央。
主持人拿着话筒,高声宣布：各位来宾,为了庆祝林宇先生回国,我们‘魅影’酒吧,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林宇显然不知道这个环节,一脸茫然地被朋友们推上了舞台。
什么惊喜他大着舌头问。
这个惊喜就是——主持人拉长了声音,真心话大冒险！输的人,要接受我们最刺激的惩罚哦！
林宇好大喜功,又喝多了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而他的对手,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一个职业千术师。
结果可想而知。
林宇连输三把。
好了,林少,请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主持人笑眯眯地问。
大冒险！林宇想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胆量。
好嘞！主持人打了个响指,我们的大冒险就是——请您,给您手机通讯录里的第三个人打电话,告诉他,你挪用了公司三千万的公款去赌博,现在被人追杀,让他赶紧给你打钱救命！
林宇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手机通讯录里的第三个人,是林卫国。
这个游戏,是我为他量身定做的。
不……不能换一个吗林宇慌了。
不可以哦,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主持人笑得像个魔鬼。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林宇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拨通了林卫国的电话。
他开的是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林卫国威严的声音：这么晚了,什么事
爸……林宇的声音都在发抖,我……我……
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来。
而我,则端着一杯酒,走到他面前。
林大少,需要我帮你吗我微笑着,将杯中的酒,尽数泼在了他的脸上。
冰冷的液体让他打了个激灵。
也让电话那头的林卫国,听到了这边的嘈杂声。
林宇！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林卫国的声音瞬间变得严厉。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失控。
林宇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终于意识到,他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而站在不远处的沈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探究和好奇,而是多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和迷恋。
他大概在想,这才是真正的我。
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王。
08
林宇的下场可想而知。
林卫国当晚就带人冲进了魅影酒吧,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烂醉如泥的林宇拖了回去。据说,林宇被连夜送上了去非洲的飞机,去体验生活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来给我添堵了。
酒吧的闹剧结束后,我带着沈迟,来到了我的专属办公室。
办公室在酒吧顶楼,隔音效果极好,与楼下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也给他递了一杯。
他没有接,只是靠在沙发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林悄,你到底有多少副面孔他问。
不多,也就两副。我晃了晃杯中的酒,一副用来应付我爸和学校,一副用来应付……像你这样不听话的家伙。
那你父亲,林卫我……他顿了一下,林董事长,他知道你的另一面吗
你觉得呢我反问。
他沉默了。
以林卫国的精明,不可能对我一无所知。他只是在默许,或者说,在利用我的另一面,为他处理一些他自己不方便出面的脏活。
我们父女之间,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对付林宇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不全是。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很强,沈迟。强到……让我觉得有些威胁。把你放在身边,总比当一个未知的敌人要好。
这是实话。
也是我第一次,对他示弱。
他显然很吃这一套,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他身体前倾,凑近我,是杀人灭口,还是……收为己用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我没有躲,只是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做我的人。
这句话,一语双关。
沈迟的呼吸,瞬间乱了一拍。
他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总是燃烧着战意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不清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鬼手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他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淋漓。
Queen姐！不好了！条子……条子带人来查场子了！
我猛地站起身,眉头紧锁。
魅影的背景很干净,警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查。除非……
是有人故意搞我们！鬼手捂着伤口,咬牙切齿地说,带队的是市局新来的那个副局,姓赵,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我们的人和他起了冲突,他现在下令,要封了‘魅影’！
我的心一沉。
姓赵的副局……我想起来了。
赵宏博,一个出了名的铁面判官,据说背景很深。他刚上任不久,就端掉了好几个老牌的娱乐场所,手段极其强硬。
可他为什么会盯上魅影
他带了多少人我冷静地问。
几十个！都带着家伙！把我们前后门都堵死了！
我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楼下,果然停着好几辆警车,红蓝色的警灯刺得我眼睛生疼。
麻烦了。
这次的麻烦,比林宇和沈迟加起来,都大得多。
你先走。我回头对沈迟说。
办公室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隔壁的大楼。
他却摇了摇头,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
我说了,我要看最真实的你。他看着楼下,眼神里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兴奋,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这个疯子。
好。我点了点头,那今天,就让你看个够。
我转身,从办公桌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副银色的,带着尖刺的指虎。
我将指虎戴在右手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鬼手,召集所有兄弟,准备‘迎客’。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迟,我看向他,敢不敢,陪我玩一把大的
他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乐意奉陪。
09
我和沈迟,一前一后,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酒吧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的手下和赵宏博带来的人,形成了对峙之势。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赵宏博站在人群最前面,四十岁左右,国字脸,眼神犀利如鹰。
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魅影的幕后老板,会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
你就是‘Queen’他开口,声音洪亮。
赵局长,久仰大名。我走到他对面,不卑不亢,不知赵局深夜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小店,有何贵干
少废话！赵宏博身边的一个年轻警察厉声喝道,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们这里从事非法活动！所有人,抱头蹲下,接受检查！
举报我笑了,不知是谁举报的又有什么证据
我们办事,需要向你汇报吗
当然不用。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但赵局长想查我的场子,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否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赵局您滥用职权,公报私仇呢。
我的话,让赵宏博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一张利嘴。他冷冷地看着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搜！
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就要往里冲。
我的人,也立刻上前,将他们拦住。
冲突,一触即发。
我看谁敢动！我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全场的嘈杂。
我举起戴着指虎的右手,冷冷地看着赵宏博。
赵局,我劝你想清楚。今天你如果非要硬闯,我保证,你和你的人,没有一个能站着从这里走出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赵宏博气得脸色发青：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了枪,对准了我。
所有人,后退！否则,我开枪了！
看到枪,我这边的人都有些骚动。
只有我,和站在我身边的沈迟,面不改色。
你不敢开枪。我看着他,笃定地说,你没有搜查令,也没有任何证据。这一枪下去,你的前途,就全完了。
他的手,果然抖了一下。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都住手！
林卫国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分开了人群,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现场,然后目光落在了我戴着指虎的右手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赵宏博身上。
赵局,好大的官威啊。林卫国皮笑肉不笑地说。
林……林董赵宏博看到林卫国,显然十分意外,气势也弱了下去,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我的女儿,就要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了。林卫国走到我身边,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我身前。
他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沈迟,又看了看我,眼神里闪过了然。
赵局,我女儿的这个酒吧,手续齐全,合法经营。你无凭无据,就带人来查封,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林董,我……赵宏博额头开始冒汗。
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酒吧,背后竟然牵扯到了林氏集团。
我看,这件事,是个误会。林卫国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了定论,赵局今天也累了,不如就此收队,改天我做东,请赵局喝茶。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赵宏博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得罪林卫国,只能咬着牙,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收起了枪。
我们走！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等人群都散去,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林卫国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失望。
他抬起手,似乎想打我,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林悄,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疲惫地说,我让你管着这些‘生意’,是让你低调行事。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了一个男人,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沈迟的脸。
还有你。他看着沈迟,沈家的少爷是吧离我女儿远一点。我们林家,高攀不起。
说完,他不再看我们,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你没事吧沈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摇了摇头,摘下指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我苦笑着说。
没有。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只是,保护了你想保护的人。
我想保护的人我有些茫然。
是啊。他伸出手,轻轻地,将我额前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比如,鬼手。比如,你的这些手下。再比如……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滚烫。
……我。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10
那晚之后,我和林卫国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他收回了我在魅影的一切权力,并且给我下了禁足令,让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准备和沈家的见面会。
我成了真正的金丝雀,被困在了牢笼里。
而沈迟,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一周后,那个所谓的见面会上。
地点在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
我像个木偶一样,穿着林卫国为我准备的白色连衣裙,画着淡雅的妆,坐在他身边。
沈家的长辈们很快就到了,为首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沈氏集团的创始人,沈老爷子。
双方客套地寒暄着。
听说亲家这边的千金,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我们家沈迟顽劣,以后还要请她多多担待啊。沈老爷子笑呵呵地说。
林卫国脸上也堆着笑：哪里哪里,是犬子配不上令孙才对。
他们口中的犬子,自然是指林宇。
看来,林卫国已经放弃了我,打算让林宇回来,继续这场联姻。
我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就在双方准备敲定细节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沈迟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桀骜不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而锐利的气场。
判若两人。
沈迟你怎么来了沈老爷子皱了皱眉。
爷爷。沈迟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然后目光转向林卫国,林伯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眼神,温柔而坚定。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全场哗然。
胡闹！沈老爷子气得拍了桌子。
我没有胡闹。沈迟走到我身边,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拉住了我的手,我要娶的人,是她。林悄。不是林宇,也不是其他任何人。
我的手心,瞬间被他的温度填满。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沈迟,你疯了！林卫国也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他大概没想到,自己最看不起的野小子,居然会在这个场合,给他致命一击。
我很清醒,林伯父。沈迟看着他,不卑不亢,而且,我还给您带来了一份‘大礼’。
他打了个响指,他的助理走上前,将一份文件袋,放在了桌上。
这是……林卫国疑惑地打开文件袋。
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里面,是赵宏博滥用职权,收受贿赂,并且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林宇,暗中勾结,意图侵吞林氏集团财产的全部证据。
原来,那晚查封魅影,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赵宏博和林宇联手,设下的一个局。他们想借此打压我,从而让林宇顺利上位。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林卫国声音颤抖。
这个您就不用管了。沈迟淡淡地说,我只有一个条件。取消我和林宇的婚约,让我和林悄在一起。否则,这份文件,明天就会出现在纪委的办公桌上。
他在威胁林卫国。
用我最擅长的方式。
林卫国看着他,又看了看我,最终,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离开会所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眯着眼,看着身边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我问。
跟你学的。他笑了,揉了揉我的头发,兵不厌诈。
那你父亲那边……
我搞定了。他牵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我告诉他们,我非你不娶。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去非洲养长颈鹿。
我被他逗笑了。
沈迟,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就不怕吗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
怕他挑眉,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怕你不够坏,不够野。那样的话,我们以后的人生,岂不是很无聊
他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以后,在学校,我是不是还得叫你‘年级第一’
不然呢我反问。
那在家里呢
我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在家里,你可以叫我……
Queen。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