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酒店捡瓶子攒生活费那天,我在门口遇到了穿戴光鲜亮丽的我哥。
爸妈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我哥赶忙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扔到我面前。
妈,答应给我买的车准备好了吗我还得和我哥们自驾游呢！
我心下一惊,跟上前去。
你要那车现在我们还买不起,爸店里最近生意不景气……
远处的顾泽一撇嘴：
前两天不是有个餐饮老总谈合作他家里可是有个残废儿子还没结婚的,让他和顾玥发展发展不就好了
愁眉苦脸的爸妈顿时喜笑颜开：
不愧是我儿子,脑子就是好使！那赔钱货吃家里的这么多年,也是该回报一下了！
手中的麻袋一松,瓶子散落一地。
我拨通了那串数字,
认亲的事,还作数吗
1
挂掉电话后,我推开大门,气氛瞬间降了下来。
最先开口的是我哥,他脸色阴沉：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家里没钱吗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他的目光在酒店和我的身上打转。
我将眸子移到妈妈身上,苦笑说：
我问你拿生活费你说家里的鱼卖不出去,现在倒是给他计划上自驾游的赞助了是吧
妈妈嘴唇微动,对上爸爸冲她警告性的目光后,还是选择沉默。
顾玥,你说话别太难听了,我考上的可是研究生！爸妈给我办升学宴怎么了
倒是你,不是说没钱吗没钱怎么会来这家酒店要不然就是你跟踪我们,要不然……你不会在这里卖吧
我错愕他的惊天发言,还没来得及反驳,又一句话将我的罪名坐实。
家里又不是不给你钱,你这嫌我们穷也不能出去卖吧不过,女人来钱就是快,穿着名牌捡瓶子哈！
我努力冷静下来。
他这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我穿着名牌捡垃圾掩人耳目。
实际上,他根本不信,只觉得我是靠身体获利。
这裙子本就是舍友的,见我饿得要死,将我带回了她家吃饭。
她家是世家大族,我的衣服全是鱼腥味,码数相同,只好将就一下。
来这捡瓶子,不过是想换钱还人情罢了。
我没有卖,你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捐了,别在这里乱喷粪！
话音刚落,一巴掌将我甩的晕头转向。
你怎么跟你哥说话的你没有做这种勾当,那你的裙子怎么来的偷的钱还是偷的物！
火辣辣的感觉袭来,我爸对上我发红的眼,眼里却是冷漠疏离。
眼泪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为了给家里宣传生意,大学期间,我没少将家中产品带回学校宣传。
没少遭遇同学的白眼,穷成了论坛的笑话。
可我的哥哥却可以穿着光鲜亮丽,混迹在人群里。
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点渔民儿子的痕迹。
我从没怪父母给我的不够多,但如果给哥哥的东西,是需要靠我的牺牲来完成的话,这份亲情也没有维持的必要了。
这裙子是我舍友送给我的,不是偷的！
2
顾泽轻笑：
你偷钱偷东西,最不正当的交易,这些爸妈和哥哥都能理解,女人嘛,虚荣心强一点也没什么！但你现在居然张口谎话
顾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妈妈也附和道：
是啊,小玥,你做什么都不要紧,怎么连爸妈都骗！
爸爸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做人要诚实！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诚实那今天的升学宴是在干什么！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顾泽还以为我是心虚了,冲上来就要扒我的衣服。
衣服被扯烂一大块的瞬间,我大喊出声：
你有病吧！我是你妹妹！
顾泽并没有因为我的话停手,反而二话不说冲上来对我踹了一脚。
我一下子被踹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我说不出话来。
顾泽冷哼一声：妹妹一个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野孩子,也能称作是我妹妹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人,人品也是垃圾！
今天,我就替爸爸妈妈好好教育你！
顾泽不知道从哪抽出来一条长鞭,猛地在我身上抽打开来,一下……两下,皮鞭子在我身上留下清晰可见的血痕。我紧咬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甚至没有勇气去看被顾泽抽过的地方。
爸妈就在旁边任由顾泽的鞭子落下,丝毫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我抬起头,眼眶已经红的不成样子,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他们：
你们到底,有没有一刻把我当成过家人
三个人相顾无言,原本还争吵不断的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很快,顾母就率先抹起眼泪：你当初那么小一个,我和你爸靠卖一条条鱼把你拉扯大的,也没因为你是捡起来的就亏待你,现在你却因为嫉妒你哥,就要跟我们翻脸……
哎呦,我怎么命那么苦呢！
顾父冷着眼骂了句：没良心的白眼狼！
顾泽掐住我的下巴,对着我的脸吐了一口唾沫。
我咽下不甘,一字一顿道：
我们,断绝关系吧。
眼见着顾泽伸出拳头就要挥向我,顾父却反常地一把按下：
断绝关系可以,我们这些年抚养你的钱,也得一并算个清楚吧学校的学费,衣食住行,哪一样不得为你花钱把账还清了再出这个门！
晚些我会打工还你们的。
却见他冷笑一声,和顾泽对视一眼后,很快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一个堵门,一个缓缓靠近我,把我死死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今天,我就当场给你许下一门婚事,看你还敢不敢乱偷别人东西！
3
顾父很快打通了电话。
他在那里漫天要彩礼钱,对方讨价还价半天,顾泽在旁边煽风点火,表示把我的照片发过去他们再还价也不迟。
紧接着掏出手机,对着我全身上下咔嚓咔嚓一顿拍,甚至还把相机对准了我的裙底。
快门响起的一瞬,他眼里的不屑几乎飘到天上去。
屈辱感席卷全身,但我却没有余力对抗。
顾父示意顾泽锁上包厢门,他自己则点了根烟重新坐回椅子上。
顾泽掏出手机,得意地冲自己兄弟们发起语音来：
你看我说什么,女人就是蠢,甚至拿断绝关系威胁我爸妈,有用吗,还不是得乖乖拿彩礼给我买车！
又开了免提放大兄弟的声音：
泽哥就是牛逼啊,提新车以后可别忘记哥几个哈！
嘿,要是我姐那个赔钱货也有泽哥妹妹这个觉悟就好了,我可就指望圈她家的彩礼钱呢。
因为饿了一天,加上此刻被他们一直折腾,我的肚子也开始发出响声。
顾泽把我的囧态收入眼底,噗地笑出声来,怜悯地从桌上夹了颗丸子递到我嘴边：
吃吧,我的好妹妹,别露出一副哭丧脸,待会人家不喜欢你了,不愿意给彩礼的话……有你好受的。
我把头别过去,他却手一松,丸子瞬间掉落掠过我裙子上掉下去,滚落出一道清晰的油印。
别给脸不要脸。
顾泽把筷子往旁边一甩,便翻了个白眼在旁把手揣进怀里看着我。
你们要多少钱
我刚说完,顾父和顾泽两个人便狐疑地看向我,后者嗤笑一声,便冲我竖起一根手指：
这个数,你给的起吗
我咬紧牙关,从缝隙里挤出一个字：
行。
顾泽却大笑了半天,随后凑上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小傻瓜,我说的是一百万,不是十万。
你！
你多卖给有钱人几次,说不定就能凑够这个钱了。但现在,你没那个机会了。
顾泽目露凶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布条,把我的眼睛处蒙上。顾父和顾母嘀咕了两声后,我的嘴也被塞了块布,只能透过布条模糊地看到一点外面的景象,有口难言。
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顾泽警惕地敞开一道缝隙,目光不善地仰头看道：什么事
男人微笑着开口道：我是酒店的负责人,我们接到隔壁包间的顾客举报,说您这边噪音太大,还听到有人的惨叫声,所以派我来看一下。
顾父挡在顾泽身前：家里人吵个架而已,不劳你帮忙了。
我说不了话,只能不停地用脚踩地,试图让男人意识到这并不只是家人之间的吵闹。
果然,他走到我跟前,一把扯掉我嘴里的布条,我咣当一声跪倒在地上,嘴里哆嗦着开口道：
求你了救救我吧,他们要把我嫁给残废。
却被顾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甩了一巴掌,嘴边肿起一块大包。
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我们的女儿,只不过精神出了点问题,去公安局里也能查询到我们的亲属关系！
顾泽跋扈惯了,理都懒得讲,蛮横地把男人往旁边一推：你一个破打工的,管我们自己家的事,是不是有点闲得没边了再不走,我们连你一起收拾！
男人眼底的怒火不加掩饰：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反了天不成！
顾泽的嘴快要撅上天去：
在这里,我顾泽,就是说一不二的天！
男人沉下眼色,掏出手机准备叫人,顾父和顾泽目露凶光冲上来想要动手。
下一秒,一队安保浩浩荡荡地从门外冲进来,手里拿着警棍,为首之人还穿着军装,上位者的威严压遍全场。
他警惕地看向眼前的二人,把男人护在身后。
我看谁敢动他！
顾泽收了气焰,但还是强壮镇定,恶狠狠道：我们自己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管了有权有势也不行！
男人冷笑一声：
这港城,就没有我管不了的事！更何况,你敢动玥玥,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
4
我眼上的带子终于松落,激动地叫出来一声：哥！
你说什么
屋内的人都愣在当场,顾泽还以为我脑子摔坏了,骂骂咧咧道：顾玥你见到一个男的就乱认亲是吗
顾母也一拍大腿就开始哭：不认我们这个爹妈就算了,连哥哥都要认别人当,哎呦我这命苦呀！
哥哥走过来替我松了绑,心疼地看了眼我身上的伤,便拉着我托付给了安保。
顾父却突然讥笑一声：顾玥乱认亲就认亲,怎么还认个臭打工的呢,女人就是鼠目寸光啊。
他顿了顿：
想把这个赔钱货带走可以,但一会池总和他儿子来要人的话,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顾泽不满地冷哼道：爸,不能就这么让他把人带走,带走了的话我的宝马怎么办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哥哥,看到他手腕上的那块表时眼前一亮：你这块表是卡亚今年刚上的那款吧,把这块表给我,这个女人,随便你带走！
我冲哥哥摇摇头,顾泽这种人随了他爸的贪得无厌,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却见哥哥给我抛了一个让我安心的眼神,便把手腕上的表取下丢到顾泽手上。
后者兴奋地接过表摩挲起来,怎么看怎么喜欢。
见状,顾父也起了别的心思：
你这块破表能值几个钱,再加两百万,才能把我的女儿带走！
我只觉得十分好笑,这种时候,他才想起来我还是他的女儿。
你太过分了！我出口的瞬间,顾泽便不满地踹了他旁边的凳子一脚。
这里有你们女人说话的份吗
得到表的顾泽还高兴地录了个视频发在群里：兄弟们,我这块表怎么样
两百万少了点,再加点吧。
哥哥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顾父意识到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但顾泽还傻呵呵地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哟,第一次碰到自己加价的,那三百万,五百万
成交。
哥哥和手下的人打了声招呼,便扯了个椅子在他们面前坐下。
顾玥现在已经跟你们没任何关系了,对吧
顾父和顾泽纷纷点头：把钱给完,我们就跟她一刀两断！
那么,她身上被你们打成这样这笔账,该算算了吧
哥哥神色阴沉,顾泽见状忙摆起手来甩锅：
我都没怎么动手呢,是她自己送上来的,女人就是矫情,碰她两下就不乐意了！
哥哥从地上捡起鞭子就要往顾泽身上抽,他急匆匆躲开：
喂,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动手可是犯法的哈！
5
看到顾泽害怕的模样,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冲上来想打我,在面对哥哥威胁的目光后,只能讪讪地朝旁边退了一步,凑到顾父耳边说道：
爸,你打电话叫来的池总他们呢,怎么还不来
顾父瞥了他一眼：急什么,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不仅钱得留下,人他也带不走！
顾泽还准备说点什么,就看到有人提着两箱子钱到了包间门口。
顾父眼前一亮,叫着一句池总便想要上去迎客,却见那人直接掠过他来到我哥面前,重重地鞠了一躬后询问：
沈少爷,您怎么在这
三个人闻言脸色一变,本以为先前我哥是在装模作样,但现在看池总对他卑躬屈膝的样子,瞬间意识到了他的身份不一般。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这位是……
哥哥微微颔首：家妹。
顾父急忙上前：池总,这是怎么一回事您不是说要来领人吗,她就是我家里那个赔钱货啊！
闭嘴！
池总气不打一处来,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刀子。
你把那位大人的女儿送来给我这个残废儿子做媳妇,是想害死我吗！
说完立马转头换上了一副谦卑的神色,不停地给我哥还有我鞠躬,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对不起沈少爷沈小姐,如果……如果我知道这家伙口里的对象是沈小姐的话,一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我哥没吭声,只是眼神淡淡地扫过他全身,吓得他当场跪下来。
顾泽还没反应过来：她一个赔钱货除了给我换彩礼,还能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池总直接爬起来一巴掌甩过去,顾泽被掀翻在地,抱着脸委屈得不行,被顾母护在怀里。
你可知道,那位大人在港城是什么地位
顾父的大脑飞速运转,忽然,他像是想到了某个名字,手都开始发抖：
难……难道是
池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朝后退了几步：
我们就此断交吧,我池氏集团,以后不会跟你们顾家有半点合作的余地！
6
顾父当场瘫倒在地,爬到我跟前：
顾……小玥啊,是爸爸不对,爸爸不嫁你了,你帮爸爸求求情好不好
说着还开始疯狂磕起头来：你知道爸爸挣钱不容易,实在是鬼迷心窍才会那样对你的,以后我们不向着你哥了,给他的一切都给你好不好
顾泽急疯了,冲上来想把顾父拉起来：
爸,咱们家三代单传就我一个男丁,你凭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我,都是我的,我的！
顾父压根没起来,还转过头冲顾母甩了一个眼色,后者也跟着跪下来痛哭流涕：
玥玥,你真舍得看爸妈再过上从前那种苦日子吗,我们好不容易挣到一点钱……
说完,顾母还往自己脸上疯狂扇巴掌,留下清晰可见的红印子：
你不原谅妈妈,妈妈今天就不从地上起来了！
顾泽气得要死：
顾玥！你到底给爸妈下了什么迷魂药,还乱认哥,我看这就是你靠卖认识来的金主吧！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尽管冲我来,别为难他们两个！
即便到现在,顾泽依然看不清形势,我只觉得好笑：
那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自愿在这里跪下来的
我们是自愿的,自愿的！玥玥你原谅我们吧！顾父和顾母二人哆哆嗦嗦地开口道。
池总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摇了摇头：
顾宇,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这下别说不合作了,即便拼尽全力,我也要打压你们顾氏的资产,让你们这种半路冒出来的暴发户在港城站不住脚！
你这个儿子是考上了港大吧,我现在就联系人让他退学,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一所大学敢把他招进去！
顾父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一脚踢向顾泽的腿后方,让他当场跪下。
给你妹妹道歉！
哥哥摆了摆手：
玥玥跟你们一家已经没关系了。
此时,楼下响起运钞机的声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搬着几箱子钱走进门来,整整齐齐地堆在旁边。
你们要的五百万,已经带来了。
顾泽眼中的贪婪也被恐惧和悔恨替代,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于是他痛哭流涕地开始卖惨：
我错了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学上,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给你介绍我那些富二代朋友做对象,你不用嫁老男人了,我……我去入赘给你换嫁妆！
顾泽真是豁出去了,我微笑道：
好啊,那你开个直播拍卖自己,看看你那些兄弟愿意为你出多少彩礼。
顾泽脸色煞白：我……我是男的啊,你在开玩笑吗玥玥。
7
顾泽刚开播时,直播间里他的兄弟们便闻讯赶来,一开始还以为是拍我,弹幕里充斥着各种下流的内容。
但很快,看着顾泽眼泪糊了一脸,跪在地上,身后我和哥哥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刚才还闹腾的人们瞬间消停了。
顾泽,你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呢,不是要拍你妹妹吗
对啊对啊,这是在耍我们吗
顾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拍卖我自己,彩礼价高者得。
先前没搞清状况出几万十几万的人纷纷留言撤回：诶那个我想起来我爸要生了,就先走了哈。
都兄弟,一顿外卖的事,怎么还要上彩礼了呢
卧槽,我这才发现顾泽后面坐着的那个是谁,你们还在这评论干啥呢,赶紧走啊！
下一秒,直播间被封禁的消息传来。
亲生父母也匆匆赶来把我护在怀里,心疼地用手指掠过我的伤口：
让你受苦了,孩子。
我摇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爸、妈,之前是我不懂事,我还能做你们的女儿吗
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
傻孩子,无论你认不认我们与否,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我们最爱的孩子……
而后,他换上了上位者的语气,居高临下地审视起了地上的顾家三人。
你们会为伤害玥玥的事付出代价！
顾父早就认出了亲生父亲的身份,此刻也意识到已经无力回天,先前嚣张的气焰全无,像一条死鱼一样昏倒在地上,紧接着昏过去的是顾母,顾泽愣愣地看着父母的惨状,眼见要被人押走之前还试图冲上来做最后的反抗,却被人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我跟着家人回了家,他们请来了最好的私人医生替我处理了身上的伤,连一道疤都没留下。
这些年来,我在顾家受的苦,已经他们对顾泽的好被记者整理成新闻头条,刊登在报纸上,标题就叫：
父母装穷数十载,只为把养女给亲儿子当血包。
消息一出,顾氏股份全面下跌,原本就是个暴发小门小户创的公司,根本经受不住来自沈家的商业打击,很快就宣告破产,顾氏名下的资产被查封清算,顾泽被退了学,没有学校敢再收他。他那些富二代的兄弟们也被其父母押着上门来给我道歉。
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在我面前卖惨的破平房,互相埋怨着对方。
都是你干的好事,非要说什么女儿没用,就得指望儿子！
顾父双眼猩红,看着顾母哭哭啼啼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把桌子上摆着的茶具们猛地往地上一推,碎片飞溅,猛猛扎进了顾泽的眼睛里。
啊！
顾泽发出一阵疼痛的惊呼：
爸你疯了吗
别叫我爸,如果没有你,我老顾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而且你的账户里多了几股不明资产流入,这些钱是从哪来的,还要我替你解释吗
被戳穿后,顾泽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这么快被发现了,他还想着在破产之前捞点钱然后远走高飞呢！
顾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小泽他,不,小泽他不可能是那种人的！
顾父一巴掌把顾泽扇倒在地,还用脚不停地在他身上踹：我让你护着你的好儿子,你的偷家里钱的好儿子,我让你护,让你护！
眼见顾父已经神志不清,甚至想掐死顾泽时,顾母忙挡在顾泽面前,替他承受了顾父的怒火。
顾母即将被掐死的前一刻,顾泽终于回过神来,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便啊着一刀一刀落在了顾父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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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身上流出鲜血,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泽,没想到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顾泽慌张地把刀丢到地上：不,不,爹,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想捅你的,都怪顾玥那个贱人,是他害的你,你要报仇就找她吧！
顾母的呼喊声,顾父临走前的咒骂声,顾泽的道歉声在混乱中交缠在一起,直到楼下警笛声响起,警方破门而入,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到底是力度不够,还留了顾父一口气,但他原本身体就有隐疾,再加上如今受到重创,后半辈子都只能靠在病床上生活,但他们现在哪有钱支付天价的医疗费,没多久便被顾母接回家里,烂在了床上。
顾泽因为故意伤人罪加上家属谅解,只判了几年刑,而顾母只能在家里守着残废的顾父和破平房日日以泪洗面,出门时见到邻居就拜托他们给港大的女儿顾玥递消息,说妈妈很想你。
但经过了这些事,我早就已经被家里人办好手续,去往国外留学。
有了身后人的大力托举,我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拿着几百块的生活费看人脸色生活,身上也早已没了渔民女儿的影子。当初那家酒店不过是沈氏手底下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产业,如今我毕业后,母亲大手一挥,往我名下转让了不少产业,并表示我是想接管,亦或是做其他喜欢的事情,他们都会大力支持我。
回国的当日,他们为我举办了一场巨大的接风宴,邀请了各种商业名流。
收着他们送的各式各样昂贵的礼物,我忽然想起多年前,因为我不小心拿错了哥哥的礼物,被罚饿了一整天。
所幸,那个像噩梦一样的家庭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结束宴会准备离开时,却被一个佝偻的身影推着另一个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堵住去路。
玥玥,真的是你！他们说你退学去国外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母已经看不出半分当初的模样了,整个人弯着腰,此刻见到我,眼里的欣喜不再掩盖。
顾父眼含热泪,激动地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朝后面退了一步。
顾泽呢
你哥呀……他还在监狱里没出来,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他。他说他知道错了,求你饶了他吧。
看他别说他现在还在里面呢,就算已经出来了,我也不会再靠近他一下的,能对自己亲生父亲狠下手的人,谁敢和他多来往呢。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伤人坐牢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我何德何能放过他你让轮椅上的人放过他还差不多。
看我这副反应,顾母还以为我在和她怄气,哐当一下跪倒在地,就开始不停忏悔。
我听着她说完后,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旁边,把我护在身后。
给你们多少钱,可以不再纠缠玥玥
顾母愣了半天,才忙摆手道：
我们真的不是为了钱,只是,只是想让玥玥原谅我们……
只要能原谅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不等我说话,哥哥抢先替我说出来：
你们远离她,就是对她最大的好。
说完便带着我离开。
顾母还想再追上来,却被安保拦住,脚下一踉跄,直直地摔倒在了地上,泪流不止。
以前的恩怨被隔断。
而我,前路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