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视线眨也不眨地落在远去的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
脑海里全是沈卿棠满眼的厌恶和陌生，和下意识的排斥，再也不复过去的眷恋爱慕。
每回想一次，便仿佛有一把利刃往他心口扎深了一分。
祁晏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无比。
他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所得的一切也都是他的报应。
可他还是克制不住地冲上前去，紧紧抓住沈卿棠的手腕，像是握住救命的稻草。
手被另一只大手挡住，狠狠甩开。
下一秒，他的脸就挨了一拳，嘴角红肿出血。
祁煜辰的眼神冷得像冰，微微眯起眼睛：“刚刚就看你纠缠我老婆，看在你是我的侄子没有和你计较，你现在蹬鼻子上脸了是吗？”
祁晏擦了擦嘴角血，并不死心。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沙砾摩擦，带出泣血的哀求：
“棠棠，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沈卿棠冷冷地看着他，不耐烦极了，“我刚刚不是认出你了吗？我的姐夫。”
祁晏猛地摇头：
“不是的”
我是你的丈夫。
可话语在嘴边呼之欲出，却怎么都讲不出来。
沈卿棠的脸色带着讥讽，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不是什么？祁晏，你真的很奇怪，在我的印象里，你就是对我很坏，很讨厌我的对象，正好我也不喜欢你。本来念着你是我姐夫不想闹得太难看，但你现在摆出这副难过的样子是要做什么？”
“你现在应该回去陪我的妹妹，而不是在这里骚扰我，你很烦，我看到你很恶心，能不能别来我面前碍眼？”
祁晏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别这么对我棠棠”他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你是我的妻子，你过去很爱很爱我”
“你会在我办公的时候陪着我，你会牵着我的手在街头画合照，你还把合照挂在房间里，你记得我的一切喜好”
越说，祁晏的声音越颤抖：“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我只是发现得太晚了”
晚到，他想补偿，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卿棠眼神里没有一丝动摇，只觉得满满的可笑。
或许是自己和沈月眠长得实在太像，他连对她们两人的感情都能弄错。
她冷冷地看着祁晏，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看来我真是和我姐姐长得太像了，你能把我认错。”
“这样深情的话，你该说给我姐姐听，她一定会很感动，可惜你说错对象了，我听着你的告白，只觉得可笑。”
祁晏眼尾猩红，张了张嘴，神态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和卑微：
“可你才是我的妻子。”
见祁晏简直没完没了，沈卿棠烦不胜烦地捂住了头。
“啊！”她低呼了一声。
“我的头好痛。”
她脚步一歪，倒在了一直被她安抚情绪却脸色依旧能沉地滴出水的祁煜辰身上。
沈卿棠冲他眨了眨眼，又神色痛苦地皱起眉：
“老公，我的头好痛！你带我走！我不想看到他！”
祁煜辰了然，顺势将她公主抱起。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被沈卿棠的表演吓到，伸着的手僵在半空。
祁煜辰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声音森寒，能凝出寒冰：
“你冒犯的人是你的叔母，比你大了整整一辈。她说得很清楚，她讨厌你，你要是有孝心，就别来她面前碍眼。”
“否则，我不介意替你的父母管教你。”
话罢，祁煜辰便带着沈卿棠大步离去。
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祁晏却依旧愣愣地回不过神。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掐出了血，他浑然不觉。
脑子里全是沈卿棠叫祁煜辰“老公”的样子。
这称呼明明应该属于他。
他眼里闪过深深的迷茫。
沈卿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他，真的有那么讨厌他，真的抛弃了他，爱上了祁煜辰吗？
祁晏艰难地拿出手机，打了当初催眠师的电话。
“催眠的内容会根植在被催眠者的潜意识，很难唤醒。”
“若是强行唤醒会击溃人的心智，严重点会疯，”催眠师停顿了一下，犹豫道：“而且祁先生，您这么对待您的妻子，就不怕她恢复记忆后更恨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