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这天林芷刚下班，回到小区楼下，准备掏钥匙，却在单元门前猛地顿住。
昏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门口。
陆远川，西装外套凌乱地披在肩上，脸色苍白。
他就那么跪坐在地，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林芷心头一震，随即蹙眉：“你来做什么？”
他抬头看她，喉结滚动：“林芷，你是不是从来没真正放下我？”
她没回答。
陆远川咬紧牙关，嗓音发哑：“你一直都是故意的，对不对？入职镁光、跟沈予恒走这么近、在发布会上放录音，你就是想让我难堪，让我后悔。”
林芷冷冷盯着他，心口微颤。
这一幕，竟和前世某个深夜重叠，那个时候的她，曾站在他家门口，哭得几乎跪下，只为求一个解释。
如今身份对调，轮回倒置，她却只觉得陌生与疲倦。
“你走吧。”
她语气平静，却比拒绝更无情。
“林芷，”他忽地扑上前两步，像是想抓住她的手，“这些年，我不是没后悔的，我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话未说完，一道清冷嗓音插入：
“她说了，让你走。”
两人齐刷刷回头。
沈予恒穿着黑色风衣站在楼道转角，左手提着一只保温袋，神色如常。
“我来送这个。”他举了举袋子，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下班顺路。
袋子里，熟悉的包装纸映入林芷眼帘，是夏威夷果仁。
是她最爱吃的那种，也是他一次次默默剥好的那种。
“你来干什么？”陆远川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中满是嘲讽，“沈总，你以什么身份来她家？”
沈予恒不急不躁，目光坦然：
“我是她现在的人。”
这一句，干脆利落。
陆远川怔住，脸色迅速扭曲：“你知道她曾经多在乎我吗？你不过是她为了走出来找的替代品。”
话未说完，林芷抬手，冷声打断：
“你误会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钉子，钉进夜色。
“我们早就结束了。”
她走到沈予恒身边，从他手里接过那袋果仁，轻声道：“谢谢。”
然后，转向陆远川：“我不欠你解释，我站在这，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不需要谁的过往来证明我曾经有多卑微。”
陆远川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小区物业保安走上来，压低声音道：“先生，这里不能长时间滞留。”
他像终于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踉跄着被劝离，背影狼狈地融入夜色。
风吹过，林芷裹紧外套，低头看着手里的果仁，久久没有开口。
沈予恒站在她身侧，没有催促。
良久，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能等等我吗？”
沈予恒转头，目光落在她眼底。
那一刻，她眼里的防备与迟疑，被那句等等我轻轻撕开了一条缝。
他没有说话，只伸手替她理了理风吹乱的发丝，轻轻点头。
门关上之前，林芷站在玄关回头。
男人站在原地，背影沉静而安稳。
像一个灯塔，在她最动摇的时候，从不喊她，也从不逼她，只是亮着。
等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