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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比爱长久,楚凤吟是切身感受过的。
尽管她和萧羡之之间,隔了许多国仇家恨,可在某一刻,她的心还是会为他跳动。
或许是从他脸上看见了当初那少年的模样
然而,每当她对他有一瞬间的心软,仇恨便会促使她不断清醒。
她想,她这辈子终究是要和萧羡之纠缠不清了。
翌日早朝,奏请立皇夫的队伍越来越大。
可当楚凤吟故意问及人选时,他们又支支吾吾,给不出个名字来。
忽而,有人提起了裴则玉,随即便是众臣恍然大悟,纷纷附和的声音。
裴则玉心头一滞,抬头去看陛阶上坐着的楚凤吟。
楚凤吟没想到朝臣竟真就立裴则玉为皇夫一事讨论的热火朝天。
“小裴将军同陛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小裴将军家世品貌在楚国数一数二”
“小裴将军在战场上同陛下并肩作战”
早朝内容马上变成了“论裴则玉与陛下多相配”。
楚凤吟额角微跳,眼看着他们恨不得马上连黄道吉日都定下来,赶紧叫了退朝。
灰溜溜地回到内殿,清梨没忍住,打趣了一句:
“陛下雷霆手段,怎拿列为大臣毫无办法。”
楚凤吟瞪了她一眼,笑骂道:
“贫嘴,该打。”
楚凤吟坐在榻上,捏着眉心,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宫人来报,裴则玉求见。
她下意识准了后,才后知后觉尴尬。
两人相对而坐,不知怎么,楚凤吟觉得今日的裴则玉,眼里带着些决绝。
“陛下觉得,诸臣今早的提议如何?”
裴则玉抬眼看向楚凤吟,这或许是自楚凤吟即位以来,他说的最逾越的一句话了。
楚凤吟拿茶杯的手一顿,同他对视,道:
“表哥想做这个皇夫吗?”
裴则玉眼波流转,声音低沉了下来:
“若臣说是呢?”
楚凤吟一僵,第一次从裴则玉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情意。
她是帝王,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包括立皇夫一事。
可如果那人是裴则玉,她却很难开口去拒绝。
沉默了很久,裴则玉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楚凤吟的一个答案。
终于,楚凤吟眼里流露出些愧疚来,哑声道:
“表哥,我的身体状况旁人不了解,你却是最清楚的。立不立皇夫,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裴则玉知道,她这般说,便是婉拒了。
以他的性格本不该再追问,但一想到还在宫中的萧羡之,他却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道:
“陛下不立皇夫,是不是因为宫中那位”
楚凤吟闻言,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忙道:
“不是。”
裴则玉笑了,松了口气:
“那便好。”
“皇夫不得在朝堂任要职,表哥是难得的将才,若我当真立你为皇夫,岂不是自损良将?”
楚凤吟其实是仔细思量过的。
若想堵住朝臣的嘴,立自己熟悉亲近的裴则玉为皇夫自然是好的。
可裴则玉怎么办?开国以来便有的规矩,她不是说打破就能马上打破的。
而且在她看来,裴则玉身边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子。
“不会有更好的了,陛下则玉心中已经住了一个最好的女子。”
裴则玉苦笑一声,回应道。
楚凤吟这才知道,自己将心中若想的话也说出来了。
“既如此,陛下,臣自请赴安楚边境,镇守边关。”
裴则玉突然起身行了大礼,向楚凤吟请旨。
楚凤吟讶然,忙劝阻:
“表哥何须如此!”
裴则玉跪地不起,笑道:
“则玉自十七岁起便有两愿。一是定国安邦,佑我大楚百姓。二是”
说着,他抬头看向楚凤吟,吞下未尽之语,转而道:
“陛下总得让臣如愿一个罢。”
楚凤吟心乱如麻,起身将裴则玉扶起,干涩的说了个“准”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定不负陛下所愿”
裴则玉说得认真,眼里满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