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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萧羡之拿着簪子，怒冲冲地进了楚雀宁的宫殿。
楚雀宁看到来得突然的萧羡之，愣了一瞬，又笑着迎了上去:
“陛下，您怎么来了？”
萧羡之眸色晦暗，脸上怒意未消，冷声道:
“呵，贵妃还真是没心没肺，亲姐姐坠崖生死未明，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楚雀宁闻言，顿时冷了脸。
她如何不担心？
她那一箭射的虽轻，可楚凤吟毕竟受了伤，万一她没能成功自救
可她不敢去细想那些可能，只能坐在冰冷的宫殿里枯等。
见楚雀宁变了脸色，萧羡之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没忘记自己过来找楚雀宁的主要目的，质问道:
“当初在楚国，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派人遏止的？”
楚雀宁的视线落到萧羡之手上的木簪上，心中嗤笑:看来他终于发现了。
萧羡之是聪明人，从前不过是因为对楚凤吟的爱恨交织，昏了头脑，才信了她那拙劣的伪装。
如今，她在他面前再装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抬了抬眉，嗤笑道:
“自然不是，我可不像我皇姐那般烂好心。”
萧羡之指关节攥得发白，还要再问，楚雀宁直接一一抢答了:
“还有那些膳食，那些药都不是我送的，我唯一做了的，不过是无聊时逗弄了你几句而已。”
看着萧羡之脸色越来越难看，楚雀宁脸上难得有了些血色。
悔意从心头泛起，萧羡之握着簪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一切都是他以为是，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那些都是楚雀宁做的。
原来，做这些的竟是楚凤吟
他当初的困境，她都知道
思及此，萧羡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滑落。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楚雀宁心中舒畅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故意招惹我？”
萧羡之声音沙哑，听上去有些破碎。
楚雀宁却是笑了，笑得很是不屑:
“呵，姐姐喜欢的，我也喜欢。姐姐有的东西，我也想得到。”
说着，她顿了一下，继续道: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抢不过她。但你，好像很容易就被我抢走了呢？我这姐姐可真傻，养了七年，养出了一只会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其实楚雀宁也有些后悔当初的不懂事，什么都要和姐姐争。
实际上，她想要的，楚凤吟恨不得双手捧到她眼前
萧羡之自嘲一笑，还要说些什么，便被急匆匆前来禀报的宫人打断了:
“陛下，那位的尸骨找全了。”
萧羡之闻言，也顾不得质问楚雀宁了，急匆匆地跑出殿内。
楚雀宁眼波微动，跌坐在地，忧心着楚凤吟的处境，心绪难安。
在林间被搜罗起来的尸骨都被送到了萧羡之批阅奏折的书房。
零碎的骨头被拼好在地上，萧羡之不由得往身后踉跄了一下。
他缓缓蹲下身去，伸手摸了摸那尸骨的锁骨处。
观察到确实有被钉穿的痕迹，他心中一沉。
一想到心爱的人如今成了地上的一堆白骨，萧羡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报—”
御林军统领进来，跪地禀报:
“陛下，在其坠崖处附近的树上发现了绳子绑过的痕迹，崖边也就有攀爬的痕迹。崖顶往下数丈，有一洞口，我们在其中发现了大片血迹。”
萧羡之猛然抬头，他拿起地上骨架的左蝴蝶骨，果然没在上面发现箭伤。
楚凤吟十八岁那年，治水归京遭到了刺杀，这箭伤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
意识到了楚凤吟是借着坠崖逃走了，萧羡之甚至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多过了愤怒。
“有人帮她逃跑，她是要回楚国”
他缓缓起身，很快冷静了下来:
“加急传令下去，所有与楚国交界的城池都戒严，务必将她拦截住。”
“是！”
统领得令下去后，萧羡之沉思了良久，又去了楚雀宁的宫殿。
见萧羡之去而复返，楚雀宁显然有些惊诧。
这一次，没等楚雀宁开口说话，萧羡之先一步掐上了她的脖子:
“楚凤吟跑了。你故意磨我将她带去冬猎，又假意被她挟持，是你在帮她！”
楚雀宁瞳孔一震，不断拍打着萧羡之的手，脸色因缺氧而涨红。
“她外面的帮手是谁？你故意放跑的那个婢女？”
被几欲窒息的痛苦湮没，楚雀宁满脸痛苦。
萧羡之终于松开了手，眼里蒙上一层阴翳:
“你也是楚国人，楚凤吟那么爱你护你，你又怎么可能对她下得了狠手？是我自己愚蠢，被你们姐妹二人耍得团团转！”
“咳咳咳！”
楚雀宁摸着脖子，剧烈咳嗽着，脖子上已是青紫一圈。
捕捉到萧羡之话中楚凤吟顺利逃走的消息，她终于露出了这几个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抬眼看向还在震怒中的萧羡之，挑衅道:
“是我放跑她的，那又如何？你杀了我啊？”
楚雀宁因为方才的疼痛，眼角渗出些泪水，加之她这满不在乎的表情，竟同楚凤吟有七分相似。
本欲再动手的萧羡之看到这张脸，怔愣了一下，一时竟下不了手。
他转身离去，冷声吩咐道:
“将殿门关上，好生看着贵妃，不许她同任何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