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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危险了,陛下!”
被推开的楚雀宁摔到在地,见萧羡之趴在悬崖边上,顾不得手上的擦伤,忙爬了过去要拉他。
“滚开!”
萧羡之大恸,一把推开楚雀宁后起身,冲射箭的侍卫怒吼:
“谁许你放箭的!”
侍卫拿着弓的手不断颤抖,浑身哆嗦,跪了下来。
天子震怒,在场的人皆战战兢兢。
萧羡之三两步走了过去,拔出其中一侍卫的剑来,抹了那人的脖子。
鲜血洒落,萧羡之悲痛欲绝,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他捂住胸口,又要往悬崖边走去,却被楚雀宁拦腰抱住:
“陛下,姐姐万一还活着呢,何不多派人去崖下寻找。”
萧羡之顿住,恍然惊醒,呢喃着:
“对,她可是楚凤吟,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随即,他强压下喉间的血腥气,冷声吩咐道:
“所有人都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雀宁眸光微闪,提着裙摆跟在萧羡之身后。
走了没两步,她回过头去,深深看了一眼悬崖边
萧羡之将围猎场所有人都派去崖下找楚凤吟了。
藏在林中许久的几人赶紧窜了出来。
其中一人将两根粗绳绑在树上,另一人将其中一根绳绑在自己身上,顺着悬崖爬了下去。
不到一刻,那人便带着气息微弱的楚凤吟被人拉了上来。
“殿下!”
“嘘,按照计划的路线走,莫要停留。”
楚凤吟虚弱道。
今日挟持楚雀宁,借着悬崖逃跑一事,是她同楚雀宁早就计划好的。
离崖顶数丈处,有个崖洞,她跌下去时攀住了,爬了进去。
虽说早有安排,但也是万分惊险。
她受了伤,又被穿了琵琶骨,反应再慢些,她就真掉到崖底摔成肉泥了。
被几人掩护,抄小径出了围猎场,楚凤吟才敢昏死过去。
四个月前,楚凤吟在母族和亲嫂嫂母家的帮助下,平定夺嫡之乱。
她杀了试图篡位的两个庶兄,全力托举自己一母同胞的嫡兄继位。
萧羡之提出和亲才止战的消息传入楚国皇宫时。
楚凤吟劝新皇一口应下,同时,楚雀宁也主动找到了她。
她常年苍白的脸上挂上一丝苦笑,道:
“皇姐,你同皇兄所商议的我都听见了”
楚凤吟刚要解释,却被楚雀宁打断了:
“我自幼样样都比不上你,甚至连副康健的身子都没有。你名为凤,我却只是卑微的麻雀。我时常在想,要是母后没有生你该有多好。”
楚凤吟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心疼,楚雀宁边说边落泪: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是被作为储君培养的。因为我和皇兄体弱,你不得不独自承担本该由我们兄妹三人共同分担的责任。”
楚雀宁继续道:
“我知道,此次和亲是为了给楚国争取三个月喘息的机会。我会全力配合你,探听大安的消息,助你回楚国的。楚国不能没有你。”
说罢,她抹了抹眼角滑落地泪水,转身欲走,却被楚凤吟叫住了:
“雀宁!”
楚凤吟垂眸,忍住要落泪的冲动,哑声道:
“我很欣慰,你终于长大了。但你记住,你的雀不是麻雀的‘雀’,而是孔雀的‘雀’。”
凤育九雏,孔雀正是其中之一,高傲美丽,尊严吉祥
楚雀宁闻言,再也忍不住扑进了楚凤吟怀里,委屈大哭:
“皇姐”
楚凤吟拍了拍她的背,以做安抚,眼眸幽沉:
都是因为她,因为她的心软,庇护了萧羡之七年,才险些给楚国招来灭国之祸。
若早知萧羡之是如此忘恩负义的小人,她当初就不会救他,而是早早将他除掉。
高烧中,楚凤吟梦见了和亲前的事情,骤然惊醒。
“殿下,您醒了!”
见楚凤吟苏醒,清梨放下手中的帕子,喜出望外。
楚凤吟迷蒙了片刻,唇色苍白,看向清梨,忙问:
“清梨,你伤可好了?”
清梨眼中泛起泪花,连连点头:
“长乐殿下没有叫人下狠手,不过看着吓人而已。一到乱葬岗,我们的人便将我接走了。”
长乐正是楚雀宁的封号,她身子不好,他们只希望她能长乐一生。
楚凤吟眸光闪了闪,有些忧心楚雀宁在大安皇宫的处境。
她晃了晃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我们带来的人如今分布几何?折损几何?”
楚凤吟问道。
和亲时,送亲的队伍人数是固定的,她精心培养的暗探想要跟随和亲队伍进入安国境内,便只能扒在马车底下,躲在嫁妆箱子里,晚上才敢出来透口气。
整整一个月,吃尽了苦头
清梨忙擦了眼泪,一脸正色道:
“禀殿下,暗探三十一人,折损四人,十五人成功潜入安国重臣府邸打探消息,八人在安都行采买之事负责传递消息,余下四人将全力护送殿下回国。”
楚凤吟点头,眼里满是坚决:
“辛苦你们了,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动用潜伏多年的暗桩,也要在关键时刻搅乱安都。”
她说着,双手紧攥成拳,又咬牙切齿道: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半晌,楚凤吟才平复心情,迅速做出安排: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安国,不走和亲来时那条路线。我们先绕去安国和齐国的边境,阳城,从阳城进齐国,再从齐国入楚。”
安、楚、齐三国接壤,齐国势弱,很少主动发起战争,从齐入楚是最为稳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