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纪修凛想过无数种再见到许繁星时她的反应。
她可能会面无表情让他滚，可能会连见他一面都不愿一见。
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绝不是她被别的男人抱着。
想到这里，他的眼尾有些发红，几步走上前去，想要拉住他的手。
可温衍淮却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这人，你认识？”
许繁星抬眼看向他，却在对上他那近乎狂热的眼神时，轻轻摇了摇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纪修凛能找到她。
更没想到，几乎半年不见，他成了这副模样。
消瘦的下巴上一圈还没来得及刮掉的胡子，充满血丝的眼球，甚至那副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子。
无一不在说着，纪修凛这段时间，过的有多辛苦。
但无论种种，她的心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要说欠他什么，她大概只欠纪家十几年来对她的养育之恩罢。
她眼里的冷漠疏离宛如利刃，将纪修凛的一颗心寸寸剥离。
她怎么能说不认识他，他明明是她最爱的人！
纪修凛眼眶通红，心脏痛的他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扯着嗓子，才发现声音如此沙哑，“繁星，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对你。”
可许繁星连眼皮都没抬，跟着那陌生男人快步走了。
纪修凛快步跟了上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温衍淮给死死挡住。
向来清冷的声音此时也带着几分怒意，
“你没听到她说的话吗？她不认识你。”
“我是她老公，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你又是谁，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
纪修凛声嘶力竭地朝他嘶吼道。
天知道他在看到许繁星在他怀中时，有多么生气。
于是在他质问他时，熊熊燃烧着的嫉妒之火彻底将他掩盖。
他大声朝着许繁星的背影怒吼着，声音隐隐带着不甘，
“繁星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好好教训过了沈知微，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见她脚步一顿，纪修凛眼睛一亮，继续说，
“小景想你了，他本来想跟我一起过来的，可他晕机，再三嘱咐让我一定要把妈妈找回来。”
“一开始和你在一起确实是因为沈知微拒绝了我，可后面我才意识到，我早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温衍淮也从他的话中得知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他却依旧没有挪动半分脚步，依旧冷眼看着他。
很早之前他也问过许繁星的过去，但她从未向他提及过。
但他看过她身体的检查报告，所以知道她过去过的并不好。
许繁星也折返过来，把视线重新落在他身上，声音沙哑，
“哥哥，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第一次听到她开口说话，让纪修凛有些惊喜，微微瞪大双眼。
但她口中的哥哥两个字，却让他心口一窒。
自从他们在一起过后，她就再也没喊过他哥哥，而现在，她是打算跟他撇清关系吗？
纪修凛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可许繁星却始终静静地看着他。
“但是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你做这些都是徒劳，破碎的玻璃就算强硬拼凑起来，也终究会有裂缝，我们之间也一样。”
“就算现在的你，跟我道歉，跟我忏悔，可当初你对我的伤害，早已经刻在了我的心上，永远也不能修复如初。”
说到这里，她长长呼了口气，如释重负道，
“所以哥哥，我们好聚好散吧，给小景找一个好点的后妈。”
说完这句话，许繁星再也没看他一眼，跟着纪修凛转身离去。
自然也没注意到，纪修凛那苍白至极的脸和些他没说出口的话。
纪修凛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心中被涌上来的悔恨彻底包围。
如果，如果他能在早点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如果他能跟沈知微保持距离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纪修凛把手插进发间，用力嘶吼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满面。
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轻轻说了一句。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