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救赎
怀慈出了车祸。
一分钟前,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照在平坦宽阔的马路上,马路中央放着一个红色的气球。
此刻路口的红灯如同一颗滴血的眼眸,醒目而刺眼。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丝毫没察觉到危险,趿拉着一双小凉鞋,扭扭哒哒的朝气球扑过去,蹲在了马路中央。
尖锐的喇叭声划破长空。
卡车司机似乎没有预料到会突然有小孩出现在路中央。
小孩听到声音一回头就吓得呆在原地,哭声咽在喉咙里。
再一眨眼,一个身影猛的上前把那孩子丢了出去,砰！的一声巨响,卡车巨大的车头便狠狠的撞上了人。
小孩没被撞,而英勇无畏救人被车撞的倒霉蛋便是怀慈。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他卧在地上,半声半响的咽气,一身是血。
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疼,腹部以下更是没有知觉。
可怀慈却笑了。
没错,他可不是为了救人意外被撞死的倒霉蛋,而是有规划,有模板的碰瓷！
他正愁自己在山上道观里的那群小孩没钱养。
说是道观,应只是个名存实亡的破败茅草屋,根本不能住人,连住的房子都是他一砖一瓦盖的。
本来就是个清贫道观,勉强靠他一人在每年清明节扫洒,早已习惯了落差之下冷清的滋味。
这几千年来,他也垂手相助了不知多少人。
这些人有的是负气离家出走的孩子,有的是被人贩子拐的,还有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各种来头的都有,跟着他的时候倒也热闹。
他不停的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可不够,还不够还清。
今日只差最后一条人命,救了这个小孩后,他便可以安心走了。
道观的孩子会拿到赔偿的钱,虽然他的命也不值几个钱,但省着用,勉强可以度过窘期
不死鸟穷尽一生抵命债。
死亡于他并不可怕,确切地说他厌倦了,厌倦那无处不在的监视,厌倦了午夜梦回的索命冤喊,厌倦了这些年来的人命债。
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人惊慌失措地呼喊着救命,有人满脸恐惧离他远远的,还有人呆立当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彻底震住。
在意识消亡的最后一刻,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唤他。
【快醒醒,快醒醒】
【宿主大人,快醒醒,快醒醒！】
那声音再次响起,稚嫩的童声很清晰。
2
重生之谜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怀慈拧紧的眉眼慢慢舒展开,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的世界被一片无尽的素白所覆盖,宛如初雪覆盖后的大地,这片素白的世界似乎没有边界,无尽的白色在远处与天际相接。
什么情况
他不是死了吗,那这里应该就是天堂了吧不对不对,**人就算是死,也应该在阴曹地府……
正想着呢,一个黑咕隆咚的煤球蹦了出来。
【宿主大人,我是您的系统10086,您可终于醒了,我耗费了好多积分才把您救活呢……】
怀慈被这短短几句话砸的如雷贯耳。
大脑飞速运转,又用几秒钟的时间从懵逼到醒悟。
我不是死了吗
积分是什么东东
等等！
我活过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煤球把我救活了！
怀慈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无以复加的震惊,以及震惊。
不过这震惊,不是对超自然现象的震惊,而是……
我靠！
人死的好好的,你凭什么把我救活,怀慈气的活过来,瞪着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
小煤球被怀慈这一连串的质问吓得抖了抖,委屈巴巴地【我费了好大劲才把您弄过来】。
小煤球边说边假哭起来,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它黑漆漆的脸上滚落,在洁白的地面上砸出两个小黑点。
【宿主大人,您不能拒绝呢。如果您强行拒绝,灵魂将会消散,我也会跟着飞灰烟灭的。你舍得让一个这么可爱的我变成灰吗而且我还救了你的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黑煤球可怜巴巴地眨巴着眼睛,试图向怀慈发射所谓爱的电波,那模样好似两颗黑豆在黑漆漆的球体上滚动,模样滑稽又透着一丝诡异。
怀慈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强买强卖啊！
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事情,他才不想再活一次,从生到死的那一瞬间很痛苦的。
不过要死要活的,太丢老脸了。
也太难看了。
一时间,一阵诡异的尴尬气氛在这片素白的空间里肆意蔓延开来。怀慈紧绷着脸,气鼓鼓地坐在那里,黑煤球则小心翼翼地悬浮在一旁,时不时偷瞄怀慈一眼,二者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先让步。
3
命运转折
不知过了多久,怀慈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实在是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想再继续纠结下去。最终,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任务对象是怎么一回事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莫名其妙地活了过来,那就走一步是一步吧。俗话说得好,死都死了,大不了最后还是一死。
【正常来讲本系统面向遭遇过非人待遇的人。世界万千,按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反派角色。】黑煤球见怀慈松口,顿时来了精神,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这些反派在他们小的时候,往往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磨难。那些经历如同黑暗的阴影,笼罩着他们的童年,扭曲了他们的心灵。长大后,他们内心充满了仇恨与怨气,开始反社会,做出种种危害世界的举动,深深影响了世界原本的秩序。】
黑煤球顿了顿,似乎在观察怀慈的反应,确定对方在认真听后,继续说道：【而作为宿主,您的任务就是穿越到这些反派的身边,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一道光。用您的方式去帮助他们,温暖他们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化解掉他们内心深处的怨气,从而扭转他们既定的悲惨人生,让世界恢复应有的和平与秩序。】
怀慈的嘴角微抽,他哄了几千年最难缠的孩子,这是让他重操旧业！你项链哪来的。
一双被保养的极好的手拽住了沈曦脖子上的项链,手慢慢的用力收紧,一阵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只见那清脆的女声中带着十足的嫌恶,仿佛和他说话都是一种施舍。
趴在地上的人阳光照射下更显得昏沉,不发一言。
他脖子上的吊坠里含着一个圆形的小合家照,外围雕坠着一个小小的字母y。
是s国首富殷家人的标识。
突然,他腹部被猛踹了一下,疼在在地上卷成虾米,正好对着殷素,来人高高在上的看着他,是一个熟悉冷厉的声音：说话！
他像一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沈曦强忍着痛的生理性泪水：我幼时与家人走失,这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一件念想。
殷素沉默了片刻,她知道殷家确实有丢失过一个孩子,那是多年前的一桩旧事,家族中人几乎不再提起。
如果不是因为丢失了这个孩子,她也不会成为殷家的养女。
毕竟殷家对她有恩,此事不可马虎揭过,况且,仔细打量这孩子的面容,长的确是有几分相像之处。
他的资料呢殷素脸色缓和了一些,询问候在一旁的秘书。
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秘书闻言,停顿了几秒,瞄了眼还倒在地上的人,瞬间提神,惊呼道：是你！
话音刚落,沈曦慌乱地低下头,双臂环抱膝盖,缩成一团。
虽然沈曦掩饰得很好,但殷素还是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殷素皱了皱眉,殷家子弟怎么可能是这个窝囊样子：怎么回事！
秘书吞吞吐吐地解释：小姐,我……我之前在电视上某综艺团里见过他,是个很有名的艺人。
有名这两个字被她咬文嚼字刻意的加重。
可他认不清自己位置,竟然敢肖想您的未婚夫故少爷,舔着人家不放。
粉丝回踩,黑料满身,活脱脱一个放浪形骸的玩意。哈哈,丢死人了。
他啊,曾经还靠着自己在福利院长大的身份在电视上卖过惨。小姐,别理他,这个项链肯定是他不知在哪仿造,来碰运气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
凭借着脖子上一直戴着的吊坠,他想认亲回家,名声在外又怕家人不接受自己,便只好偷偷摸摸的找到殷素这个名义上的他的表姐。
殷素素闻言盯着沈曦惊恐的眼神,一字一句开口：你作何解释
怎么解释该怎么解释沈曦垂下眸子,声音有些沙哑：我……
未等沈曦开口,那女仆却一脚踹在沈曦的胸口上,又狠又稳,踹地沈曦狼狈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女仆带着得意的神情,开口：区区一只金丝雀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小姐,他喜欢男人,更喜欢抢别人男人,此次前来肯定是想搅和了您和楠寒少爷的婚姻,此人不光恶心,心思还歹毒的很。
沈曦撞在墙上,喉咙里一股血腥味直冲而上,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殷素,一字一句：你,信吗
殷素素轻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沈曦,眼中满是鄙夷。
我当然不信。
她转身对一旁的女仆说道：把他扔出去,以后不许再放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沈曦听到这话,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女仆将他拖出了房间。
砰的一声,门重重关上。
沈曦被丢在了门外的大街上,他艰难地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
他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他喃喃自语道,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心灰意冷的沈曦茫然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他站在桥上,低头看着河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
4
虐恋深渊
停停停！！！怀慈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要吐槽！！！
他刚刚看的,就是他即将要穿越过去的剧本。
这都是些什么狗血虐恋情深剧情啊！
我是直男！钢铁直。你要我指导沈曦跟那个恶毒女配殷素抢男人怀慈感觉很不可思议。
虽然说他也很心疼主角的遭遇,可谁来心疼心疼他呀
简单来说,他在这个副本要扶持的人叫沈曦,男,是个很红的大明星。
黑料如山,恶贯满盈,风流成性。
在s国,沈曦被所有人知道他是故楠寒宠爱的玩物,一个对故楠寒过分依恋、毫无自尊的破旧玩具。
众所周知,故楠寒心中有一个特别的人,那就是远赴海外留学的殷家千金——殷素。渴望得到故楠寒青睐的沈曦,开始效仿殷素的装扮,每天浓妆艳抹,却模仿得不伦不类。
殷素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而沈曦则像是只能在阴暗处苟活的老鼠。
因此,当殷素回国时,故楠寒宣布了与她结婚的计划,众人都期待着看沈曦出糗。
最终,正如人们所预料的,就在故楠寒大婚之日,沈曦选择了跳河自尽。
而他要穿越过去的时间节点,就是在他跳河自尽的那个节点拯救他,给予他美好的爱情婚姻,堂堂正正的活完下半辈子。
【你带他离开这里,远离那些人,让他重新开始。只要沈曦安心搞事业,成为最得力的明星,还怕主角个鸟蛋！只要澄清绯闻,完成认祖归宗,亲情,友情以及人生还是能搏一搏的。】系统无视怀慈濒临破碎的心,它信心倍棒！
怀慈站在桥上,高高在上的俯视暗藏汹涌的河水。桥下流水静静,没有一丝风浪,他却皱了皱眉。
系统告诉他,这里就是主角跳河的地方,想要救人,就必须下水。
他并非不想救人,只是不想下河。
他不会游泳,要怎么救人！
【宿主,你个猪脑子！你不会找警察帮忙嘛】
笨统！怀慈朝系统翻了个白眼：这么偏远的地方,黑灯瞎火的,等人家赶过来,尸体都凉了。
【对呀,那你就下河去救嘛】
【你死了,还可以复活,主角死了,到时候世界崩塌,想想你的业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说得好,说的对,怀慈微微一笑,准备罢工。
但是很不幸,系统没让他如愿。
【宿主,由于咱们这边观察到您消极怠工,特此剥夺身体权限一分钟,请宿主做好准备】
于是乎,怀慈直接一个365度翻转跳跃。
起起起……扑通,落。
眼一闭就纵身跳入河中,水面荡起的涟漪。
河水寒冷刺骨,怀慈奋力扑腾。
……我你个大爷！！
～
怀慈180度咸鱼躺优伤望天。
10086怎么也想不明白,刚穿越就被自己蠢死的任务者还有谁！
来这里快一个月了,怀慈负责的对象—主角沈曦,他连个毛都没见到！
【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系统10086仰天长叹。
是的,隔壁20356找它唠嗑的时候,将自己的宿主夸得神乎其神,第一天就带它把业绩刷满了,讲的那叫一个骄傲。
再看看这,心酸的自己,无望的宿主,支离破碎的小家在风雨中无奈的飘摇。
简直丧心病狂！
怀慈一脸无所谓的哼着歌,看了看他守株待兔了一个月的地方,在立交桥上能看到远处的蓝天和大海,其中有飞鸟跃过。
过了片刻,轻轻地说了一句：不等了。
走吧。
10086絮絮叨叨的嘴顿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怀慈转身离开的背影,【你要去哪里任务还没完成呢。】
完成个屁。怀慈没好气地说,那家伙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可是……系统还想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怀慈打断它,按理说主角死了这么长时间,这个世界都没有崩塌,说明沈曦根本就没有跳河死亡,其中肯定出现了偏差。
【所以。你怀疑】
有人在故意扰乱剧情。
【不可能,能够改变世界规则的人,绝对不简单,这世上也就仅三种人有资格做到】
【一是任务者,二是主系统,三就是气运之子】选项一,任务者首先排除,不可能是我把主角给藏起来的。沈瓷随手拿了个木棍,蹲在地上边讲边比划。
系统顺着他的思路分析道：如果是主系统干的,那它在处理一些麻烦时没有通知我,说明另有安排。但如果真是主系统做的,我们也无权过问,所以选项二也可以排除。
沈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将木棍扔到一边。
想想,有时候还挺感叹的。
别人穿书光耀四海,收服主角当小弟,我要是没了主角,那你岂不是要把我五马分尸
不,你要是没了主角,我会把你挫骨扬灰。系统如是想到。但他不能说。
随即,冰冷的机器音带上了一丝谄媚的味道【你呀……真让本系统失望,我们可是同仇敌忾的伙伴,放弃谁也不能放弃你呀】
呵呵。**系统。
看主角的境遇,恐怕上天入地,全世界就你一个会护着他了。
【…这不是还有你嘛】系统莫名心虚。
怀慈似笑非笑道：是呀,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那么请你告诉我,主角为什么会不见了
系统瑟缩了一下,【主角不见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也许是有人救走了他......】
怀瓷轻嗤一声：你觉得可能吗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亏得主角能想到,再说现在大晚上黑咕隆咚的,鬼才会救他。
【……不管怎样,这个世界还没有崩塌,那就是他还活着。】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气安静的可怕。
怀慈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系统,你能定位他吗
【……你没被河水冰糊涂吧我要是能定位到,还用得着这样】
怀慈朝系统露出一道鄙视的眼神。
还不是一样找不到主角,要我说你这种垃圾系统就该回炉重造。
不知是不是被气狠了,系统声音都颤了颤,半天才逼出嗫嚅的一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别的法子,你看干不干,不干,咱俩等死,但干了,总比像无头苍蝇乱转要好。】
……他听出来了,系统声音里的颤分明是弊着一股坏笑。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怀起嘴角抽了抽,眼皮又跳了跳：说。
【金蝉脱壳～】
……
问世间统为何物,只叫人恶心想吐！
这个世界很是奇怪,立下一个flag就会有无数个flag来实现。
一分钟前,怀慈还觉得这片河是他这辈子不会回去的地方。
现在。
有人吗救命啊！！！
四周黑乎乎的水面趁着夜色什么都看不清。
他抬手艰难从水里摸了一把不知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抹在脸上,趁着月色,湿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很是狼狈。
【大声点,不喊大声没人能听见！】系统嘴角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贼笑。
好欠打！
怀慈狠狠的咬了一口牙。
喊了半天也没人的时候,怀慈叹了口气。
这么个鬼地方能有人才怪。
怀慈瞄了一眼系统面板,十点了。
他在这黑水里已经泡了半个小时。冻的全身僵硬的像个木乃伊。
【你可以先代替沈曦走剧情任务,男主还活着肯定会先看新闻,后续不就能顺利找到人了嘛。】
这就是所谓的金蝉脱壳的大计。
……他夸早了。
这系统靠不住,根本靠不住！怀慈在水中游了一圈,胡乱的伸了伸腿,尘封的记忆再度随着河水翻涌,差点溺死的记忆也想起来。
噩梦重现,呼吸都有些不畅,能清晰的听到心跳急促的咚咚声。
真是天杀的黑历史。
喂,有烟吗在这次黑水里,嘴唇哆哆嗦嗦的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口齿不清的话。
没办法,冻麻了。
秋天的水很凉,他每呼一口气便都成了看得见的白雾。
好冷。
脑袋里也只剩一个想法,睡觉。
【没有！】
硬邦邦,且毫无感情色彩的系统音一响,怀慈的耳膜,脑袋都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起了个激灵。
瞬间清醒,睡意全无。这下好了,彻底睡不着了。
怀慈太阳穴突突的跳,忍了又忍,最终道：你出的馊主意,搞没搞错！大半夜泡冰水里,你大爷的,脑子是不是带泡
【菜就多练】系统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什…怀慈怔住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瞬间失去了所有耐心,一言不发朝岸边游去。
练再练就要冻死人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怀慈还没兔子这么温驯。
【行行行,真是服了你了】
系统不耐烦的从空中掉出一根烟,砸到怀慈的头上。
烟砸下来不疼,也没有声音,但怀慈没有接,这烟就从头上愚蠢的滑进了河里,湿掉的部分很快蔓延,直至沉没。
【喂喂,你这是浪费资源懂不懂】系统的呵斥没有进行到最后,因为他坚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愚弄。
这烟是打一棒给一个甜枣的愚弄。
通常人在被打一棒后,始作俑者再给的那个甜枣,会带给人一种被羞辱的愤怒感。
但系统最后那一声憋不住的笑,像小孩子拙劣的恶作剧露出了端倪,反而让怀慈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至少没有在冰水里彻底崩溃。
怀慈在水中平静起身,平静爬上岸,又平静的拧了把湿衣服的水。
系统看了他在秋风中湿漉漉的身体,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你…你要干嘛去,你不能走！】
别浪费我时间,否则我揍你。怀慈停住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系统刚要发火,然而下一秒,怀慈突然伸手在空中虚抓一把,竟像是抓住了系统无形的本体一般,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靠,他怎么做到的！系统冷汗瞬间起来了,第一次有宿主能直接碰到他的实体,想来把它变成尸体也不是什么难事。
恐怖如斯d(
д
)！
系统刚要说话,却发现怀慈目光移向远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前面有一个身影倚靠在树上。那人身形修长,一袭黑衣,不知在这待了多长时间,它竟然没发现他。
他是谁怀慈小声问道。
【不知道呢,不过看起来有点危险。】系统警惕起来。
那人见怀慈朝他越走越近,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带着玩味,炙热的目光紧紧贴在他身上：呦,这不是沈大明星,刚刚还跳河呢,这么快就上岸了。声音中带着不尽戏谑。
看这独特的出场方式,看这骚包的语言！系统一拍脑袋瓜,断线的思维终于连上了【哦我知道了！这不就是书里那个对主角受因爱生恨的炮灰共100…86嘛！】
这本抹布文藏的惊喜还真够多的。【宿主,抹布文是什么意思】系统听见怀慈的心里话,好奇问。
怀慈闻言,挑起一边眉毛,微眯着眼笑道：抹布文嘛,顾名思义,就是像抹布一样,用过就扔,就像……一次性的筷子。
系统听得云里雾绕,回不过味儿来。只是顺着怀慈注视的目光,望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突然好像懂了什么。
就拿我们所在的这本小说来说吧,里面的主角沈曦,多么的心地善良,在孤儿院救了故楠寒一命。结果呢姓故的非但不感恩,反而对沈曦百般羞辱,甚至纵欲无度。他们的爱就像一次性筷子,用完就丢,掰开即断。这种扭曲的关系,简直就是抹布文的典型代表。
怀慈鼓了鼓腮帮,当初原主沈曦在孤儿院救故楠寒的时候,要是早知道今日被逼如此,会不会后悔救他。
说着不禁笑了一声。真傻,沈曦。
这边的江殊看着怀慈莫名其妙的笑,一脸鄙夷,这人落个水不会成傻子了吧。
随即上前一步,喝道：你究竟要死缠烂打故爷到什么时候！现在又要闹自杀,你还要不要脸开个价,多少钱离开故爷！江殊双手抱胸,趾高气昂。
怀慈抬眸看他,眼神冰冷：你不如给我4000+。
江殊一愣,没想到往日唯唯诺诺的人如今竟敢口出狂言,随即咬牙切齿：你再给我说一遍！抬手便欲朝怀慈脸上挥去。
怀慈冷冷的睨着他,身边自动升起一层透明的保护罩,这是系统起了作用。
这时,一直沉默的系统出声了,宿主,你改变了原剧情,擅自出手,会有惩罚的。
话外之意就是,他伤不了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千万别动手。
怀慈毫不在意：随它去吧。
江殊看着怀慈一步步朝他走来,心中满是诧异与愤怒：你个＊＊,到底使了什么腌臜手段,竟然,啊！
在江殊说出系统屏蔽词时,怀慈直接一脚踢向江殊的腹部,江殊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
怀慈整个人的气质就跟刚从地狱里一步一血走出来的罗煞王一样。
你不是沈曦……你到底是谁！
怀慈脸上戴了一张用积分换来的易容面具,现在他和沈曦外貌长的一模一样,可有些东西终归是不一样的。
我乃沈墨！是沈曦失散多年结拜的义弟！
江殊脸黑了黑：我还沈曦他爹呢。
只可惜他还没说完下半句,怀慈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你可以试试再说一句不敬的话。怀慈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江殊捂着肚子,眼中满是惊恐与恨意。
懒得跟人渣讲道理,打就是了。
江殊在地上哼哼唧唧道：该死的混蛋,你竟敢这样对我,你等着,故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怀慈蹲下身,拍了拍江殊的脸颊,语气轻佻：故爷故楠寒吗那正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不过嘛,宿主你不是主角吗为什么作风跟个反派似的,这样真的好吗】
怀慈挑了挑眉：可是你不觉得我这样做很正义嘛,主角为人惩恶扬善,明明就是个侠士。
【宿主,虽然但是,你的行为已经彻底偏离剧情走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若是再找不到沈曦,宿主,任务失败你可是要受雷刑的！】
煤球急的快要短路,反而怀慈心平气和的施以劝导：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冒险,如果一切都按部就班,那还有什么意思
气煞我也！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对,我才不是太监！事实证明,当你以为自己够倒霉的时候,马上会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你。
江殊那张俊逸的脸被怀慈踩的动弹不得,他气的是满脸通红：死变态,有种你放开我,今天我非扒了你这层皮不可！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闹够了没
众人回头,有一人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怀慈第一眼看上去差点以为是块寒冰修成了精。
只见他面容线条冷峻硬朗,嘴角微微下垂,肤色过度苍白,神情淡漠,长而松散的头发随意扎了一个丸子,尽显孤傲与清冷。
江殊一听到这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拼命的扭动身躯朝他回应：君澜兄,你可算来啦！
怀慈拍了拍手,笑嘻嘻的看向地上那人：哟,救兵来了。
君澜走到近前,看了一眼怀慈脚下的江殊,又看到了怀慈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瞬间了然,微微皱眉：沈曦,自从出了孤儿院后,你就没一天消停过,不是装疯卖傻,现在又要闹着跳河自尽,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怀慈一听就不干了：停停停！你的废话可以到此为止了,我可不是沈曦,我是他失散多年的结拜义弟,你要想叙旧,请找正主。
君澜眉头微皱：你脑子泡水了,我与你在孤儿院里自幼长大,你哪来的弟弟
怀慈双手抱胸,一脸不屑：谁跟你自幼长大,我刚回这城市不久,你们认错人了还强词夺理。
君澜眼神一冷,上前一步捏住怀慈的手腕：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失忆,总之别再给我闹事。
江殊此时爬起来,凑到君澜身边小声说：君澜兄,我觉得他有点奇怪,脑子说不定真坏掉了。
君澜松开手,仔细打量怀慈。怀慈趁机整理下衣衫,白了他们一眼。
怀慈冷笑一声,拍了拍身上的水渍,语气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认错了。
君澜记忆中沈曦一直是副唯唯诺诺,阴沉沉的性子,反观这人如此张狂洒脱,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哼,看什么看。怀慈不耐烦道。
君澜沉默片刻,说道：若你真是沈曦的弟弟,可有证据
怀慈迟迟答不上话,心里狂喊系统【喂,煤球煤球,你在吗！】
【崽崽在！宿主你忘了吗全家福！】
闻言怀慈愣了一下,随后狡黠一笑：证据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不在我身上。
乍一听这话平淡无奇,其实是在提醒他,沈曦平日最宝贵的东西常常带在身上,那条全家福项链。
那条全家福项链确实不在他身上戴着。
而知道这个全家福项链的人,除了与他小时候失散的家人,也就只有至亲至近之人了。
君澜眯了眯眼：我竟从不知小沈何时多了位故人,即是小沈义弟,倒是我唐突了。
不过你们和我义兄又是什么关系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他。
君澜笑了笑:小沈是我朋友,最近他姐姐找到了殷家血脉丢失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小沈。他姐姐拜托我找他认祖归宗。
江苏瘪瘪嘴,没细听两人谈话,只是小声嘟囔怀慈瞎编的证据如此离谱：这算什么证据,想和殷家攀亲道故,选人碰瓷也要有点眼光吧。
怀慈听到眼光这个词,神色莫名：我和沈曦一见如故,长的那么像自然就成了朋友。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口中的沈曦,我的义兄,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殊在一旁抢先道：反正不是个好人,比如上次,他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竟然在冬天跳进了湖里,结果冻得半死,还是我们把他捞上来的。系统,在我经常看的那些爱恨小说里,主角一般都会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无微不至的帮助他,在主角某些悲痛的时刻是一定会相信你,护着你,站在你这边。
沈曦却是真正的众散亲离了。
怀慈笑了笑。
沈曦作为一个主角,苦的怎么连他这个恶人都看不过去。
【宿主,你可以做他的翅膀,成为他的羽翼,带他翱翔,带他飞,自由和天下都是你们的!】系统乐呵呵的。
傻子。
你骂谁傻子江殊不干了,撸起袖子像个二愣子一样,摆出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怀慈挑了挑眉,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君澜沉默不语,一心开车。
凌晨三四点的高速公路上,空无一人,空无一车,有种死气沉沉的寂静。
看见没我君澜兄也在等你一个解释。此刻的江殊真的像个二傻子,靠着抱住了君澜的大腿,就开始狐假虎威。
我笑你蠢而不自知。怀慈刚想说话,心就痛的一跳一跳的。
你说什么！你才是蠢到天际了！你……哎,你怎么了碰瓷也没有这么碰的吧！！江殊一脸错愕的看着怀慈晕倒。
装晕,他肯定是装的！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君澜皱着眉扶起他,抚了抚脉搏,脸色越来越难看：去医院！
……
【宿主,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我提醒过你了,再找不到主角完不成任务,会面临处罚】
什么处罚！
【宿主将与主角沈曦的过往心身共感,共20分钟,期间所有心灵身体上的感受将与沈曦共享】
【传送开始10,9……】
5
心灵共鸣
市区里的天边泛起鱼肚白,怀慈站在路边一家早餐店旁。
店内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怀慈四处张望,突然眼神定住,轻声说：他在那儿。
进了店里,只见角落里沈曦独自坐着吃早餐,神情略显落寞。
这是25岁的沈曦。
服务员看他始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便走上来轻声询问：先生,您需要点什么吗
沈曦抬起头,眼神空洞：我想吃糖。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我们这里有甜豆浆和豆沙包,您看可以吗
沈曦摇了摇头：不,我只想吃糖。
服务员干站在那里,尽是无措。
沈曦还在那里喃喃自语的念着,我想吃糖。
小姑娘随即又看到一个服务员,眼睛微微一亮,像是找到了救兵,跑过去问她。
只是不同于之前的小姑娘的善心,这个服务员很是嫌弃道：他啊,不就是沈曦吗你是新来的,快走快走,他又犯疯病了,一会儿会有故爷的人来管,别多管闲事。
如果说沈曦刚才的心境是如同一潭死水,现在就是西北风吹,寒冷刺骨。
怀慈只感到心里凉凉的,心脏处被一柄钝钝的冰刃割的麻木。
他皱眉走向服务员,却是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当怀慈怔愣时,系统开口【宿主,惩罚期间你是透明的,只有沈曦能看得见你,其他人都是摸不着,看不见的】
没事,沈曦看得见就好。怀慈大手一挥,提步上前道：我这儿有糖。
沈曦似一块木头,眼神呆呆的回头看他,便看到了一个宛若春风拂面的笑容。少年的嘴角轻轻上扬,那份藏在笑容中纯粹的善意,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时他还没有长大,只是孤儿院里的沈曦,孤儿院里不大,那时他常常握着那条全家福项链发呆。
而他的朋友也是这么笑着拿出了一颗亮晶晶的糖果,跟他讲：吃颗糖吧。生活有时候就像这糖果,虽然有苦有甜,但总归是甜的。你的人生一定会像这颗糖果一样甜。
那时的糖很甜。
怀慈直接拿出一颗糖果递给沈曦,沈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咬着糖纸的一角,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他舔了舔嘴角,味道和糖果的一样,很酸涩,很苦。
怀慈就这么看着,心底下却松了一口气。心脏终于不疼了！果然糖果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沈曦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温温吞吞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是沈曦。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你得了很多很多奖,我从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厉害。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有一天能见到你本人,那该多好。
沈曦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苦涩：现在见到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俊嘞,我很喜欢你。怀慈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清晨的薄雾。
沈曦听了怀慈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为什么我,我很有名…还喜欢男的,你就不怕我喜欢上你,媒体编排出你和我的丑闻吗
他在业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这名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任何人提起他都摇头叹气,避之唯恐不及。
怀慈摩挲着手指,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又怎样他们说他们的,与我何干况且……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巴不得全世界知道我们两情相悦呢！
沈曦被他逗得乐不可支,脸上的阴霾似乎也被这笑声驱散了一些。他看着怀慈,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别人躲我都来不及,你倒好,还巴不得全世界知道。
【宿主,宿主！时间快到了,咦,你不是来这受罚的吗怎么还聊上了】
聊上了又如何怀慈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这里还轮不到别人来管我。
【当然轮不到,不过由我来监管你,你觉得不开心吗】
系统一出声,他的灵魂有一种飘离的感觉。
乍一睁眼,竟是被硬生生召回素白的系统空间。而系统那个小煤球身上的一抹黑极其惹眼。
刹那间,怀慈身上温柔阳光的感觉散的一干二净,本性暴露：你他轻笑一声,不屑地瞥了系统一眼,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不过是个监管者系统,我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啧啧,不愧是传闻中影帝般的演技,名不虚传,第314代往生人】哦,那你知道多少怀慈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直勾勾的看着小煤球。
【身为资料型系统,我能知道的可是最丰富最全的！
往生人就是专门引导那些在人间晃悠的孤魂野鬼的人,帮这些鬼魂完成他们还没了却的心愿,好让它们能顺顺利利地去轮回。
只可惜,祂虽然给了你天生神力,可却是一个不死不生的存在,据我所知,你已经活了上千年了。
你活腻歪了。
在作死了9999次后,随意乱用自己能力的你,灵魂早已受到太多创伤,你只有一条命可活了。
投胎是投不了了。你的算盘已经崩裂了。你死了就是真死了,这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不过呢,你还有我啊,我吊着你的命呢,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我就可以用积分修补你的灵魂创伤。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小煤球在空中转了个圈。
宾果！可惜没有奖励～怀慈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度,唇角勾起一抹懒懒的笑。
浑身散发着张扬肆意的美。
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了无生气的求死之人。
【等等,宿主！我感应到主角的信号了,你得醒来干活了！】
艹……话还没说完,受制于人的怀慈再次陷入黑暗。
6
真相浮现
等他再次睁眼,是在一个白色干净的病房里,闻得到消毒水的气息。
你醒了。这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醒了,谁醒了……我靠,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心脏骤停,差点送进太平间,我和君澜兄一夜没睡！就怕你死在我们车上！
你有心脏病怎么不早说
没错,江殊和君澜守了他一整晚。
怀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都挂着浓浓的黑眼圈,感觉气氛有点微妙：那个,我刚醒,想吃点东西。
想吃自己去买,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江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怀慈耸了耸肩,想要下床,就在他刚要将脚伸到拖鞋里的时候,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他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君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你还是好好躺着吧,身体这么虚,逞什么强。君澜皱着眉头说道。
不用了,谢谢。怀慈拒绝了他。
可君澜强硬道：你先好好躺着,江殊,你去给他买点吃的。
少吃一顿饿不死他。江殊翻了个白眼。
毕竟他是沈曦的弟弟,于情于理自然要照顾好他。别废话,快去。
……祖宗,别张嘴了,行不!江殊本来就死心眼,极讨厌沈曦,连带着厌恶及乌,你生怕他不给我往饭里下敌敌畏!
你看他眼神像是要刀了我一样,你快看呐!
呃……那个,江殊,其实不用麻烦了,我也不是很饿。怀慈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但显然效果不佳。
江殊冷哼一声：不饿也得吃,我可不想你死在这里,晦气。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怀慈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病房去买吃的。
谁知,江殊刚走出病房,就传来一声杀猪叫：见鬼！
君澜和怀慈对视一眼,同时向门口奔去。只见江殊站在走廊中间,眼睛惊恐地瞪大,死死盯着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一个和怀慈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沈曦！面前这个少年和怀慈长的一模一样,毫无疑问,是沈曦。
一直在寻的人就这样突然遇见,众人惊得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一同堵在病房门口。
半晌,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众人一眼,便径直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曦,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看着眼前这人竟然敢无动于衷的走了,江殊瞬间炸毛,怒火噌噌的燃起来了。
殷素姐姐都要结婚了,你还和他未婚夫纠缠不清,你忘了是谁把你认祖归宗的吗！
你今天必须跟我到殷素姐姐那道歉！
沈曦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只是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和故楠寒本就清清白白。
江殊一听更气了,几步上前拽住沈曦的胳膊：你少在这里狡辩,你和他的绯闻人尽皆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们那些暧昧举动大家都看在眼里。
沈曦用力甩开江殊的手,眼中满是厌恶：那是你们看错了。
沈曦躲在阴暗的角落,黑暗遮住他半张脸,那张脸跟殷素明媚张扬的模样不同,是安静内敛的长相,实在不像江殊中抢别人未婚夫的蓝颜祸水。
一直沉默看了半响闹剧的君澜开口了：你躲医院里做什么,你生病了
此话一出,不知是谁鼻尖哼了一声,江殊直接很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祸害遗千年,他能有什么事,装的跟真的一样。
行了,把他带回去。
谁知道轻飘飘一句却引来沈曦剧烈反应,我不回去!不回去。
这人竟直接撒丫子跑了,跑的众人猝不及防,拦都拦不住。
躲藏在暗处的怀慈,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追了上去。
两个病人一前一后皆是跑得极快,腿脚抡的快出火星子了。
沈曦毕竟有病在身,还是在一个茶水间门口倒了下去。
随着一声江殊仰天长啸的靠字音由远及近,怀慈赶忙将他藏进系统空间。
两人赶来,真是喘都没喘。怀慈要维持住心脏病的人设,所以在面对两人间惊问：人呢
怀慈直接一个左脚踩右脚倒了下去,意识瞬间进入系统空间。
再次睁眼,是黑煤球一脸贱兮兮的围着沈曦,眼巴巴的瞅着,往他身上贴贴。
怀慈直接一巴掌辣手摧花呼过去：别跟人家凑热乎。
被扇了一巴掌,煤球也不恼,饶有兴趣都围着两人转来转去【哦～他是你儿子!】
滚!声音带着一些咬牙切齿。
【emm……你们长的这么像,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搞了个孩子出来】系统仍不怕死,继续打趣。
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谁知怀慈盯着沈曦看了几秒,沉思道：我和他长的不像,只不过他长的倒是有点像我的小徒弟。
【……你还有徒弟】
不是,你这业务也太差了点。你们招人进来都不检查检查后台吗
【…你忘了你自己是黑户吗】
怀慈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忘了这茬,又偷偷转了话题：我徒弟天赋超棒,只可惜心机太重,我还被他骗的黑白不分。不是个好孩子。
剩下半句他没说出口,他着急忙慌去投胎也是因为他。
他的脸因为那个孩子都丢尽了。
不提也罢。沈曦只觉两眼一白,再次睁眼后身处在一片弃绝的素白,这里一望无际的广。
周围也极静,除了眼前这两个活宝。
一个黑衣正装的人正和一个黑色的不知名生物在那聊着他听不懂的话。
比如……孩子他怎么突然多了个爸爸
沈曦一脸懵。
仔细打量过去,眼前这人笑起来弯眉似月,酒窝甜甜的,就连眼下的那颗泪痣都和他一模一样！
只是,除了那双眼睛。
沈曦看过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一直是灰蒙蒙的,可眼前这人的眸光彩辉,潋滟似星辰,与他一点也不一样。
他就像磨的发亮的檀珠,光是站在他的身旁,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浓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这人是谁
不知为何,他有点不敢上前。
就在他犹豫万分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怀慈光顾着和煤球吵架了,气笑了好多次,竟没察觉到方才昏迷的人,竟然醒了。
沈曦昏迷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
在煤球给沈曦做身体检查时,怀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沈曦活不长了。就像所有的虐恋小说情节一样,沈曦患了胃癌。
最多还有三个月可活。
而且,沈曦八成知道。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躲在医院里,不肯见人的原因。
你…
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他们都愣了一下,随即又同时开口。
你先说。
夹在中间的煤球,转头看看左边的怀慈,怀慈抿了抿唇；又转头看看右边的沈曦,沈曦脸色愈加苍白。
终于在这诡异的沉默下,怒道：俩白痴！说个话都磨磨唧唧。
沈曦张了张口,正欲开口,被煤球的一双漆黑小手摁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问我们是谁,对吧
煤球深吸一口气,开始现场发挥：我们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人,你可以喊我阿墨,他叫白痴。
你叫谁白痴呢你才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瞧你浑身黑的跟煤炭似的,你应该叫做黑痴！
煤球气得跳脚,你才黑痴,我看你就是嫉妒我黑得纯粹！
怀慈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对沈曦正色道：见丑了,我们谈正事。
我知道你身患胃癌,也知道你只有三个月可活,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病,我能治。至于治不治得成,得看你的表现。
怀慈说完后,沈曦并没有显得特别惊喜,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现在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你不知道自己长啥样怀慈无言以对。
两人默默的相望了几秒,沈曦道：你很神似我见过的某个人,那人还给我糖吃,是你吧
哇靠靠靠靠靠！
这就有点惊悚了,他怎么认出来的
沈曦看着他神色莫测的脸,便料到自己猜对了,意有所指道：声音。
没想到你还有这绝技,过耳不忘啊！怀慈新奇的围绕着沈曦四处打转。
沈曦看着怀慈一脸仿佛见到外星人的惊愕表情,不由得抚了抚额,回过头小声道：
不用这么看我,我当然记得你。
也许是他当时给的糖的味道过于苦涩,也许是他的笑容太过温暖,总之,看见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他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神仙,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