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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起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是和我一样,毁灭一切后的虚无和渴望。
“陆总,”
我的指尖带着凉意,指甲轻轻划过他突起的喉结,那里脉搏跳得厉害,“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太迟了吗?”
他的眼神瞬间暗沉下去,眉骨间的阴影剧烈晃动。
呼吸声,也在此刻,陡然变得粗重。
“晚了。”
两个字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
下一秒,他滚烫的手掌猛地扣住我的后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骨缝里。
天旋地转间,我被狠狠按进他怀里,西装布料下的肌肉硬得像冷铁,我们的心跳隔着衬衫撞在一起,咚咚作响。
我们彼此之间再没有一丝缝隙,连空气都被挤成了齑粉。
他的唇就这么碾了下来,带着刚喝过半杯的威士忌的烈,灼烧着我的唇角。
那不是亲吻,是啃噬,是宣告所有权的撕咬,每一寸力道都在叫嚣着
“你是我的”。
我清晰地意识到,我们在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

确认我们都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是对方满身罪孽的活证,也是这世间唯一能救赎彼此的浮木。
我没躲,反而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伸出手,死死地缠住他的脖子,指节陷进他后颈的发间。
舌尖尝到血腥味时,反而激起了更深的凶性,我用尽力气回咬过去,尝到了他口腔里的铁锈味,和我舌尖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复仇的味道,是伤口的腥甜。
“刺啦
——”
丝绸衬衫被撕开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尖锐得像玻璃碎裂。
真好听,像我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被彻底撕碎,那些规规矩矩的裙摆、温顺听话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期待,都在这声响里化为灰烬。
冰冷的玻璃幕墙贴着我的脊背,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霓虹,明明灭灭地映在我脸上,像一场盛大的葬礼。
而他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皮肤,温度高得像要把我融化,两种极致的触感在我身上炸开,疼得我浑身发颤。
他突然打横将我抱起来,大步走向厨房,毫不温柔地把我扔在大理石岛台上。
冰凉的台面透过破碎的衣衫渗进来,激得我猛地弓起背。
我抬起眼,看着他扯掉领带,动作粗暴地扯开衬衫的珍珠母纽扣,一颗纽扣弹到地上,滚进橱柜底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灯光勾勒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每一块都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宽阔的肩膀挡住了所有光线,在我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的酒气,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后悔吗?”
我笑了,笑得肩膀发颤,眼泪都快要流出来,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那些被背叛的日夜,那些在黑暗里抚慰伤口的时刻,此刻都变成了眼底的火焰。
我伸出腿,高跟鞋的鞋跟轻轻勾住他的皮带扣,猛地用力将他拉向我。
他猝不及防地俯身,我们的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彼此的气息里都带着血腥和酒气,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距离近得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扭曲的脸,像个终于找到同类的疯子。
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我用尽了此生的力气,也是此生的解脱,对他说:
“我的人生,从今晚才真正开始。”
这一夜,沈家的大厦在哀嚎中化为废墟。
而我,在这片废墟之上,在另一个共犯的怀里,用最滚烫的玉望,为自己加冕,彻底重生。(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