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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景舒爱笑爱闹，圣女殿从前花开满地，日日乐音流转。
如今却是浓重到令人作呕的熏香和那贱人刺耳的笑声。
我化出鞭子，直接抽碎了精致的香炉。
酥酥厌恶地起身，却在见到我时面上染上了慌乱。
「你怎么过来的？哥哥呢？爹爹呢？！」
我轻描淡写，「死了啊，不过放心，我会送你们团聚的。」
她视线警惕地扫向我身后，「少危言耸听了，爹爹可是天君，岂是你这么个贱人能随意杀掉的，定是你用了什么妖法，才耽搁了他们的脚程！」
她笃定地仰起头，「你若是此时跪下向我磕头道歉，我便好心向爹爹说几句好话，留你一条贱命，在圣女殿做个洒扫。」
「不过你那个要死的女儿啊，还是早早扔了的好！」
我一闪身掐住她脖子，「要死的是你！」
我手背青筋暴起，「死到临头还耀武扬威，你大可将仙界所有人都叫来，我看谁敢和上神作对！」
我手下的身子僵住，不可置信和荒唐爬满她眼底。
我看得厌恶：「你这肮脏的眼睛配不上我女儿的脸，你抢走的东西，我要你加倍还回来！」
匕首从下颌线寸寸划过，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温热的脸皮。
景舒的眼睛澄澈明亮，里面像撒满了碎星，凝神时几乎能见到她眼底的星河。
那是圣女的眼睛，盛满了烟火与幸福。
只有那样的眼睛，才配得上这张脸。
收起脸皮后，我手上的匕首一松，垂直地扎进了酥酥猩红的脸颊。
她本就在地上疼得乱滚，此时尖叫之后痉挛起来。
我化了张椅子坐下，将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她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干脆撕破脸，「贱人，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笑了，手指轻动间，力量滑过她体内每一块骨头。
「你太聒噪了。」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我冷眼看着她四肢逐渐失去力量，歪歪扭扭地摆在地上。
她的脊椎也被打碎了，血液流淌间，碎骨移动。
我问：「你舒服吗？」
她没力气回我，瞳孔充血地瞪着我，带了十足的恨意。
我沉下脸，「你有什么资格恨！我恨不能将景舒所受的苦都在你身上实施一遍！」
我一片片拔出她的指甲，带出血肉。
「可惜，你没有脸皮却厚颜无耻，你这种畜生怎么会懂得背叛的感觉！」
她的嗓音已经沙哑，「我当然不懂啊，你再怎么折磨我，那个贱人也确实受了苦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很痛苦吗？痛苦就对了啊，哈哈哈哈，她永远，永远也逃脱不了有我的噩梦！」
她诡异地扯动嘴角的纤维，「哪怕抢回去脸，她戴着不膈应吗？」
我眼里恨意渐浓。
鞭子在灵力下绷紧。
倒刺刮过血肉，她整个人呜咽起来。
可我看着不成人样的酥酥，心里的恨意没有半分减少。
法术兜头罩去，她扭曲着身子，用额头一下下砸向地面，留下一团团血迹。
我正琢磨下一步，纳戒一闪，两道身影出现。
11
灵泉融合了景舒的脸，她的精力也恢复了一些。
我的女儿又鲜活起来。
她身下的六六身影也凝实了些，恢复了些威风。
景舒笑意盈盈：「娘亲。」
我眼眶一热，几乎落下泪来，「哎！快到娘亲这儿来！」
她腿上的肉还没长好，只能由六六驮着到我面前。
我细细瞧着她娇艳的眉眼，这才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重逢。
我的女儿，合该如此出尘。
酥酥边磕头，边用余光怨毒地瞟我们。
「呵，以为穿上衣服，就能掩盖你那丑陋的身躯了？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没死在魔渊！」
我心头一滞，一道雷电顺我心意劈了过去，焦香的味道四溢开来。
我欲开口，景舒却握了握我的手。
我看向她，感觉那个娇贵的圣女，正在回归。
「不过区区凡人，我将我不要的亲人让给你，你还真拿他们当个宝了。」
「我现在没恢复好又如何？你不还是只能卑贱地匍匐在我脚下，如蝼蚁般磕头？」
「你不过是见不得光的腌臜之物，见过一段时日的阳光，还真当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酥酥的血液似乎流得更快了。
景舒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是好笑，我自己的脸，我用着怎么会觉得膈应呢？」
「我每一次揽镜，都会想到你如今的狼狈模样，我畅快得不得了啊！」
看着酥酥又吐出一口血，我也笑了。
久久萦绕在心头的郁气，似乎一下被疏解开。
我的女儿，比我想象中，更为通透豁达。
酥酥已至极限，但她仍强撑着开口，「你也不过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要不是她擅自离开我还没有机会」
她话未说完，就咽了气，整个人扭曲又诡异地瘫在地上。
我有些僵硬。
我虽不说，可心里也始终扎着一根刺。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决绝，我的景舒，是不是也不会遭受这些？
如果
我指尖有些发凉，我甚至不敢去看景舒。
我怕窥探到其中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怼。
蓦地，指尖覆上温热，我听到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娘亲，你是不是开始胡思乱想了？」
「六六，把那贱婢的灵魂给我揪出来！」
我连忙抱下景舒，将她放在松软的垫子上。
六六「嗷呜」一声，蹿到酥酥尸体面前，叼着一道人影出来。
酥酥已经恢复了本身的样貌，似是有些惊恐为何自己死后也不得安生。
景舒冷笑，「话还没说完呢，谁让你死了？」
她牵着我的手，一字一句，坚定道：「我的母后，是整个苍生的英雄，是救世主！我为她骄傲还来不及，怎么会如你一般阴暗地怨恨。」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想挑拨我们？做梦！」
「六六，就是她指使宋景云虐杀你。她的灵魂归你了。」
酥酥说不出话，也不会操纵灵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嘶吼着冲过来的六六，亲眼见着自己的灵魂被撕碎。
我看得顺眼许多。
这样丑陋的惊恐神情，终于不是出现在我的景舒脸上。
景舒笑嘻嘻凑过来，「娘亲，她灰飞烟灭了哦。」
我怔住，这是我曾对大长老放的狠话。
原来她都能听到，也都记着。
我的心像被泡在蜜罐里，酸涩又甜蜜。
我替她捋了捋鬓角，笑着：「嗯，我们小舒儿是最棒的！」
12
神界灵力更加充沛。
景舒早已恢复如初，每日追着重新化形的六六疯跑。
我总喜欢在繁花遮荫下，看着朝气蓬勃的他们。
真好，我的小舒儿，周身没有丝毫阴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