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婚礼上,奶奶逼父亲立遗嘱,把全部家产留给他。我被指着鼻子骂是外人,配不上何家。可半年后,他们跪在我公司门口求我救命。
01
婚礼大厅金碧辉煌,喜乐声震得耳膜发麻。
我端着一杯果汁,躲在角落。台上,新郎新娘正笑得灿烂,新郎——何东润,我那位堂弟,穿着一身定制西装,春风得意得像捡到了全世界。
只是,我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我母亲去世后的第二个年头,也是父亲宋国辉入赘何家整整二十年的日子。母亲在的时候,还能护着我们父女。可她走了,何家人一刻都没打算放过我们。
果然,喜宴才进行到一半,奶奶陆凤兰就端着拐杖走到台前。
她声音尖锐,盖过了司仪的笑声:今天是喜日子,我提个要求——老宋啊,当着亲戚朋友的面,把遗嘱立了吧!家里的财产,全留给东润!
大厅瞬间安静。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们。
我捏紧杯子,指节发白。
父亲脸色一沉:妈,今天是东润的婚礼,不谈这个。
陆凤兰冷哼:不谈你是何家上门女婿,何家的财产理所应当传给东润!你女儿姓宋,不姓何,她是外人!
外人两个字像刀子,直直刺进我的耳朵。
我胸口涌上一股火,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何东润已经笑着站出来。
他端着酒杯,眼里带着刻意的挑衅:奶奶说得对。我可是何家唯一的男丁,家产怎么能给她菁菁姐,你不觉得自己留在何家,本来就不合适吗
一阵窃笑声从亲戚堆里传来,像毒蛇吐信。
我看着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手心全是冷汗。母亲的骨灰还在何家祠堂里安放,而她唯一的女儿,却被当众羞辱成外人。
就在这时——
啪!
清脆的一声,在空旷的大厅里炸开。
我愣住了。
是父亲,他反手给了何东润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外人!父亲的声音像雷,震得所有人一哆嗦,她是我亲生女儿!你特么才是外人!
全场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何东润捂着脸,瞳孔骤缩,半天才反应过来:舅舅!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父亲眼里闪着怒火,我宋国辉忍你很久了!我入赘何家是因为你舅妈,不是因为何家的钱!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是因为你舅妈生前替你挡了多少事!
这一席话,让亲戚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嘀咕:哎,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陆凤兰脸色铁青,拐杖狠狠敲地:宋国辉!你反了你这是何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父亲抬头,目光像刀锋一样扫过全场:我告诉你们——遗嘱的事,休想!
他伸手拉过我,转身就走。
身后,喜乐声早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的议论声。
哎呀,这下闹大了……
真不该在婚礼上提这事……
可话说回来,何家是得留给男丁啊……
那些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我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走得挺直。
只是心底清楚——母亲不在后,何家人正一步步逼我们父女到绝路。
父亲握着我的手,掌心满是汗,却很有力。
他低声说:菁菁,别怕。你是我的女儿,这辈子没人能动你一分一毫的东西。
我抬头看着他,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如果他们想把我赶出去,那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02
我跟着父亲挤出那扇铺着红地毯的大门。外头闹哄哄的,喜宴的喧闹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挡在身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像针,针尖上还挂着讥笑。父亲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掌心粗糙,带着一种让我莫名安心的温度。
车里我靠着车窗,眼睛还隐隐作痛。刚才的一巴掌像是某种宣判,把我和父亲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下。舅舅(何东润)被打得目瞪口呆,奶奶陆凤兰被人搀到一旁,脸色惨白,嘴里还不停地嘟囔:他疯了,他疯了……亲戚们的窃窃私语像潮水,随时要把我们吞没。
别怕。父亲的声音在后座低沉而沉稳,回家再说。
家我嗫嚅,我们的家……还在吗
父亲沉默了,指关节紧了又松。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怒有疼:菁菁,二十年前我入赘,是为了你妈,不是为了何家那点门第。你记着,什么是我们自己的。
他的话像一把小刀,割开我这些年对何家的模糊幻想。母亲在世的时候,表面上我们是何家的一分子,私下里她替我们挡了多少风雨,谁知道。母亲走了之后,这层保护罩被撕破了。
回到小区,楼下已经有几个人在议论,看到我们出来更是窃笑。我听见有人说:什么入赘的,敢打自家亲人,这宋国辉脾气倒不一般。也有人低声替我们抱不平:那小姑娘哪有错啊,她是亲女儿!
门锁在那一刻成了一个符号——我们在何家从来没有真有过什么自主。可当我们推开家门的时候,遇到的不是熟悉的灯光,而是空荡的房间和被随手扔在院子里的纸箱。衣服、照片、几本母亲生前常翻的旧书,像被判了罪一样被扔在门外。
我蹲下来,手抚过母亲留下的一本相册,边角已经磨损。父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我的肩,然后把箱子一件件捡起放进车后备箱。他的动作很稳,像是做过无数次这种整理。外面的人看着,好像在看一出好戏。
第二天,何家的亲戚像开会一样蜂拥而至,奶奶被端到客厅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有人立刻打电话给我们,说奶奶气得病倒了,要求父亲来照顾。父亲去了,但并没有低头。反而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既然何家要把我当外人,那我们就分家吧。菁菁和我,从今以后自己过。
这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堂屋炸开。陆凤兰嘴里含糊着什么,被几个人搀着站起,她的眼睛里燃起一种可怕的狠劲:分家你想分就分你入赘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我们何家给的吗你别忘了你的位置!
有人开始鼓动,什么家产要给男丁入赘不能享有何家利益之类的陈腔烂调被一遍遍重复。何东润趁机上前,脸上的得意写得清清楚楚,他开始联系公司的几个股东和董事,说父亲在婚礼上一掌打了他,是失控的表现,何家和公司不能再把重要位置交给一个情绪失控的人。
公司方面反应迅速。董事会上,几通电话后,老一辈的几位亲戚站在了何东润那边,理由是维护家族利益。短短两天,父亲负责的几个职务被临时替换,邮件里写得温文尔雅:为避免进一步家事影响公司运作,建议宋国辉暂时退出管理层,进行休养。那种措辞既官方又刺骨。
我知道,这并不是法律上的剥夺,而是人心和权力的迁移。一切看起来合法有理,却把我们父女推向了边缘。
那晚,父亲没有回曾经被我们称作家的那套带有何家标记的二层小楼。他把我带到他名下的一处旧厂房。那地方离城不远,门口的招牌早已褪色,铁门上贴着生锈的锁。车灯照在一条裂缝上,仿佛在提醒我们旧日的厚重。
走进厂区,耳边只有机器冷却时发出的微响和我们踩碎碎石子的声音。父亲用钥匙打开侧门,里面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空气干燥得像旧报纸。他领我穿过几间空荡荡的车间,脚步停在一扇油渍斑斑的木门前。父亲拍了拍门,尘土落下像雪。
这是你外公当年留下的厂子。父亲拉开门,里面是一个小得可怜的办公室,书柜里密密麻麻放着账本、旧合同和几盒年久失修的资料。窗子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合影——母亲穿着银灰色的毛衣,倚在我父亲肩上,笑得温暖而坚定。那一刻我几乎要哭出声。
父亲把一把生锈的铁钥匙放到我的手里,这些年我在外面也有点积蓄和资源。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有。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根。
他没有多说计划。只是把一些箱子和我搬进去,点起一盏旧台灯,那灯光下父亲的脸线条柔和了许多,但眼底的锋芒没有被磨平。
我翻开一册册账本,发现有些是我们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合同和登记表,盖着早年的公司章,字迹工整而干净。父亲见我翻得认真,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先把自己安顿好,其它的事,一步步来。我不许你再被任何人当成外人。
那一刻,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父亲并非只会忍辱负重。二十年的入赘生活没有把他打散,反而在他胸里揉进了更深的坚持。他在外面虽然是上门女婿的角色,但也把一部分自己的东西留了下来;这些东西并不张扬,却足以让我们有重新站起来的资本。
夜深了,铁门吱呀合上,厂房里只剩下台灯发出的微光。我靠在那张旧办公桌旁,看着父亲把一张张账本整理好,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既沉重又踏实。
他们以为撕了我们的门牌就能撕掉我们的一切。我低声说。
父亲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笑:他们会知道,撕掉门牌,不代表你是外人。更别忘了,外人这两个字,有时候只是借口。真正的争夺,才刚刚开始。
03
旧厂房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冷清。
第一周,我和父亲把办公室改成卧室,把原来放文件的柜子刷了漆,当成衣柜。白天父亲出去跑业务,我则在一堆母亲生前的资料里翻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留下的更多痕迹。
但是生活不会给你喘息的时间。
一周后,我接到何家公司的HR电话,提醒我回去履行原岗位工作。母亲生前为我安排的是品牌部的助理岗位,那是她用多年人脉硬争来的机会。母亲走后,这个岗位也成了何家人随时能收回的筹码。
父亲送我到公司门口时,只说了一句:进去吧,记得你是谁。
我点头,却心知肚明——在这里,我必须装得什么都不懂,才能有机会看清他们的布局。
电梯里,遇到几个熟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被拔了爪子的猫。有人笑着打招呼:哟,菁菁回来了啊,这次不会又闹出什么事吧那笑意里藏着恶意,像砂纸一样刮在我耳边。
我没有反驳,只是礼貌笑笑,像没听懂一样。
可等到品牌部办公室,我的座位已经被新人占了。她甜甜地说:宋小姐,你的位置调到前台了,这是总经理的安排。
总经理那不就是何东润。
我手指一紧,仍旧笑着说:好。
前台的工作简单到枯燥——接电话、收快递、给访客倒水。可我每天午休时间,都在后台系统里帮行政录入一些零散数据。偶尔会有人把财务报表错发到前台邮箱,我就悄悄存一份到U盘里。
我发现,公司账面上有一笔每月固定转出的顾问费,金额高得离谱,收款方却是一家几乎查不到背景的小公司。表面看,这笔钱像是支付外包服务费,可明细模糊得不合规。
更有意思的是,这笔款项开始的时间,正好是母亲去世的那个季度。
我没有贸然声张,而是开始装得笨手笨脚。有时候接错电话,有时候不小心把快递送错楼层。前台同事嘲笑我:宋小姐,这点事都做不好啊
我笑着点头,甚至在茶水间自嘲:可能我脑子笨吧。
这种形象,让他们慢慢对我放松警惕。
下午,我被叫去帮忙复印文件。趁机,我看到一份投资合作协议,签字人是何东润,金额高得吓人,对方公司注册不到一年,法人还是个大学生。这种合同在正常公司根本过不了风控。
菁菁,这份给你送到财务去。负责文件的同事随口说。
我接过来,心里已经在盘算——何东润这是在用公司的钱去赌,而赌资,很可能是那笔顾问费暗中滚出来的。
晚上回到厂房,我把U盘插进父亲那台老旧的电脑。父亲看着我一屏一屏翻那些报表,挑眉道:你才去几天,就查到这些了
爸,这些账不干净。我指着屏幕,每个月几十万顾问费,收款公司查不到背景。还有这份合同,对方明显没实力。
父亲沉默片刻,笑了笑:看来你比我想得还快。继续查,但不要打草惊蛇。
我点点头,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何东润,这次我会盯紧你。
第二天,公司内部流传着一条八卦:总经理的投资项目遇到资金缺口,准备申请从公司流动资金里调钱补上。有人说这是正常商业行为,有人说是何东润的新瓶装旧酒——再来一次借机圈钱。
我假装好奇去问行政部的小李:真的要调公司资金啊
小李撇嘴:这事大家都知道,就是没人敢说什么,毕竟他是何家唯一的男丁。
唯一的男丁——这句话像针,扎在我的耳朵里。
我笑着转身,却在心里冷冷记下一笔。
当晚,前台的内线响了,是财务部打来的。那头说错了名字,把一份电子报表传到了我的邮箱。我快速点开一看——那笔顾问费又转出去了,这次金额更大,还备注了紧急项目支持。
我立刻用手机拍下屏幕。
心跳很快,却压住了笑意——线索越来越清晰了。
这时候,我才真正明白,父亲说的那句记得你是谁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外人,可在我自己心里,我是宋菁菁,是宋国辉的女儿。
而且,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外人,不好惹。
04
那笔紧急项目支持的款项转出去没两天,公司里就传出风声——何东润投资的项目出问题了。
起初只是一些耳语:好像是资金链断了。对方公司账上没钱了。
到第三天,议论已经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听说那项目的工地停工了,投资人全跑了。
我装作不关心,依旧在前台笑脸迎人,可耳朵里收集的消息越来越具体:投资金额超过三千万,其中一半是从公司账上挪的。
午休时,我故意去茶水间倒水,听到两个财务在低声说话。
东润少爷这次怕是翻车了。
他还打算再调一笔钱填坑呢。
真敢啊!要是董事会查下来,他得剥层皮。
我端着杯子,心里已经在飞快盘算——如果这事闹到董事会上,就是我动手的最好时机。
下午,果然有邮件通知:明天上午临时召开股东董事联席会议,讨论紧急资金调拨事项。
晚上回到厂房,我一边给父亲看那几份关键报表,一边说出我的计划。父亲听完只是笑了笑:你想在会上动手
我点头:证据够了。今天不翻,他们还会觉得我好欺负。
父亲沉吟片刻,拍了拍我的肩:那就去。但记住——刀要快,手要稳。
第二天一早,我穿了一套低调的深色套装,头发简单束起,看起来既不像前台小妹,也不像董事会的对手——可正是这种反差,才能让他们轻敌。
会议室里,长桌两侧坐满了董事和股东。何东润在主位,精神看起来不太好,眼底有青黑色的阴影。他见到我,眉头微皱:前台怎么也来开会了
我礼貌一笑:我是股东助理,今天是临时协助父亲。
这句话让他脸色一变——我父亲虽然退出管理层,但名下还有母亲留的一小部分股份,而我,正是那股份的合法继承人。
会议开始,何东润用一套项目前景光明、临时资金周转的说辞,要求调拨两千万填补投资缺口。他说得天花乱坠,甚至承诺半年内回本。
大多数董事沉默,有人犹豫,也有人明显动了心。毕竟,何东润背后是陆凤兰,没人愿意得罪老太太。
我举手,声音平稳: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何东润眯起眼:你有什么问题
我慢慢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递给离我最近的董事:这是一份资金流向图。请各位注意红色标注的部分——所谓的顾问费,在过去九个月中,总计转出八百六十万,而这笔钱的收款公司法人,正是何东润投资项目的合作方之一。
董事们低头翻看,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有人皱眉,有人看向何东润。
这是诬陷!何东润猛地拍桌子,那是正常业务往来!
我微微一笑,把第二份文件推到桌面:那请解释一下,这份合作协议上的签字人——法人注册时间不到一年,注册资金只有十万,怎么能承担三千万的投资合作更巧的是,这家公司地址是一家已经关门的空壳写字楼。
一位年长董事沉声道:东润,这事你怎么解释
这是战略合作——
战略合作用空壳公司另一位董事冷笑打断。
会议室里的空气越来越压抑,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掐住每个人的喉咙。何东润的额角渗出汗,他试图转移话题:这只是财务操作上的安排,不影响项目本身——
我趁势递出第三份资料:项目方工地已停工三天,相关投资人已经撤资。这是我今早刚拍到的现场照片,各位请看。
照片里,铁皮大门紧锁,门口停着几辆等着讨债的卡车。有人低声吸气——这个画面,比任何数字都更有冲击力。
这时,父亲缓缓开口:我建议暂缓任何资金调拨,先对该项目及相关财务往来进行独立审计。
几位董事互相交换了眼神,陆续点头。主持会议的副董事长直接宣布:资金申请驳回,成立临时审计组。
这一刻,何东润的脸白得像纸,眼神死死盯着我,恨意毫不掩饰。
我微微颔首,心里却冷冷一笑——第一次正面交锋,我赢了。
会议结束,我收拾好资料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有人低声议论:宋菁菁啊,这姑娘看着文静,下手真狠。
我没有回头,只是走得更稳了。
父亲在门外等我,见我出来,目光里有一丝欣慰:你做得不错。
我笑了笑,却清楚这只是开始。何东润不会善罢甘休,而我,也不会再退一步。
因为我知道——在这场博弈里,谁先犹豫,谁就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05
董事会的会议结束后,何东润像丢了魂一样。那天他没来找我麻烦,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反击。
果不其然,三天后,公司内部流出一则消息——母亲去世前的个人资产,正在被重新确认所有权。这条看似普通的内部公告,让我心头一紧。
母亲生前,不仅有大额寿险,还持有公司不小的股份。这些股份,是她用自己的嫁妆和多年经营换来的。她在遗嘱里明确写明,股份和保险受益人都是我。父亲一直没有动这些东西,就是为了等我成年自己接手。
可现在,公告里出现的重新确认,明显是有人想动手脚。
晚上,我回到厂房,把公告给父亲看。父亲的表情冷得像刀:是他们急了。
爸,如果股份没了,我们在公司就完全没立足之地了。
父亲点点头:所以必须在他们动手之前,把东西拿出来。
第二天,我一早去了存放母亲遗物的保险柜。柜子在市中心的银行,密码和钥匙一直在父亲手里。打开柜门时,那一刻的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母亲的结婚证、手写账本,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
我小心地打开信封,里面是母亲的亲笔信,以及一份股份证明书。信里,她写得很直白:
菁菁,妈妈的这些东西,只属于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交给别人。
那一刻,我的喉咙发紧。父亲默默拍了拍我的肩:记住她的话。
然而,何家的人显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天晚上,父亲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电话那头是陆凤兰的尖锐嗓音:国辉,明天你带菁菁来一趟,把股份文件交出来。这些东西,何家才有资格保管。
父亲冷笑:你是怕文件在我手里,揭穿你们的事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挂断。
第二天一早,公司召开了股东临时会议,理由是统一股权结构,便于后续融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气氛明显不对。
陆凤兰坐在正中,脸色病态苍白,手里却握着一叠文件。她开口就是指控:宋国辉,这些股份原本就是何家投入的,你不过是挂了个名。现在你女儿长大了,你该明白,这些东西留在她手里,只会成为笑话。
我忍着火气,抬头直视她:这些股份是我母亲的私产,不属于何家。
私产陆凤兰冷哼,你有证据吗别忘了,当年这些股份登记在何氏名下。
我正要开口,旁边的何东润忽然站起来,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各位,这是法律文件,证明这些股份是以何家资产抵押换来的,所以归何家所有。
我看了一眼,那文件明显是新做的,连签字都模仿得不够像。
父亲冷声道:伪造文件的本事倒不小。
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那个牛皮纸信封,把母亲的亲笔信和股份证明放到桌上。
这是我母亲的手写遗嘱和股份证明,上面有律师见证,还有当年的原始合同复印件。请各位过目。
会议室瞬间安静,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几位资深董事看了看合同,又抬头看向我,神色微妙地变了。
陆凤兰的脸色瞬间铁青:这不算!这些年公司发展,何家才是主力——
我打断她:所以呢因为你们出力,就能抢走我母亲的财产如果真要比出力,母亲去世前,是谁一个人撑着品牌部,为你们赚下三分之一的利润
一位董事低声道:这份股份证明是有效的,有律师公证。
我直视何东润:你伪造文件的事,我会交给律师处理。
他猛地一愣,眼底闪过慌乱,很快又强装镇定:别血口喷人——
我冷笑:喷人我这里还有顾问费的资金流向证据,你要我现在放给媒体吗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震得会议室一片死寂。
最终,会议记录上明确写下:确认宋菁菁持有母亲遗留股份,占公司12%的股权,正式成为公司第二大股东。
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我感到空气都轻了几分。父亲在我身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心安:你妈会为你骄傲的。
我知道,这一仗我赢得漂亮,但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因为我能看到——何东润的眼神里,已经全是狠意。
06
母亲股份到手后的第三天,我就正式接手了她生前负责的品牌项目。这个项目在何家内部早就被边缘化,资金和人手都被堂弟挪去别的部门,几乎处于停摆状态。
我知道,想在公司彻底立住脚,就必须先让项目起死回生。
于是,我第一时间召回了母亲当年带过的几位核心员工,又联系了几个外部合作伙伴,把项目重新启动。半个月后,我们的新品在一次行业展会上亮相,现场订单直接爆了——光是首批合同,就足够覆盖过去半年的亏损,还预留了盈利空间。
员工们的态度也开始悄悄变化,甚至有不少人主动来我这边求调岗。
然而,我的成绩还没来得及彻底稳固,何东润就开始了他的反扑。
那天晚上,父亲带回一份匿名快递,里面是几页复印的内部邮件——何东润正在和一家外资公司接触,打算以低价出让公司的核心业务,条件是外资公司帮他拿下董事会的绝对控制权。
恶意收购。父亲盯着那份文件,眼神冰冷,他疯了。
我很清楚,如果这笔交易成功,公司的话语权就会彻底落到外人手里,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办公室,开始调取公司财务系统的后台。之前在财务部做前台时,我就已经偷偷记录过系统入口和部分密码。很快,我找到了几笔可疑的资金流向——赫然就是之前堂弟投资失败时的公款漏洞。
更巧的是,那些资金的流转路径,还牵扯到他跟外资公司的往来账。
这意味着,只要我把这些证据亮出来,他的收购计划就会在法律层面直接崩溃。
我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让父亲去见了几位关键董事,把证据的部分内容透了出去——留点悬念,让他们在关键会议上自己去发问。
果然,三天后,董事会临时会议召开,气氛一上来就剑拔弩张。
何东润一脸自信,滔滔不绝地介绍外资公司的战略优势,还承诺交易完成后会带领公司走向国际。
听到一半,我轻轻合上文件夹,开口打断:那你打算怎么解释,这份投资合同上的漏洞
全场一静。
我把准备好的投影资料打开,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着那几笔公款的流向——从公司账户,转到一个私人理财账户,再转到外资公司关联的离岸账户。
你说这是战略合作,可在我看来,这只是你为了填投资窟窿,把公司当成你个人的提款机。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这是诬陷!何东润猛地拍桌子,这些数据是伪造的!
父亲淡淡开口:数据从公司系统里导出来的,财务部可以当场核实。
几位董事立刻低声商议,神色越来越凝重。有人开口:东润,这事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合作立刻暂停。
外资代表的脸色也很难看,显然没想到会在会议上翻车。
我趁机亮出最后一张牌: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完整的资金链交给经侦,让他们帮我们查个明白。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最终,外资公司当场宣布撤回合作意向,理由是内部条件不成熟。
何东润的脸色白得像纸,额头渗出细汗。陆凤兰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桌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你个赔钱货!害得何家丢尽脸面!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丝毫同情:你们可以不用再担心了——我父亲和我,从今天起,彻底退出何家。
说完,我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法律文件放到桌上——那是我们彻底切断与何家股份、债务关系的正式声明。
以后,你们的事,跟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父亲起身,毫不回头地走出会议室。
我跟在他身后,听到身后传来陆凤兰压抑的喘息声,和何东润失控的咒骂。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肩上的重担轻了许多。
他们想把我逼成一个可随意踩踏的外人,但我偏偏成了压垮他们的那个人。
07
从那天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和父亲的生活,彻底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们没有再回何家的老宅。那扇曾经被换过锁、丢过我们东西的铁门,在我的记忆里已经生锈发臭。
我们直接搬去了旧厂房。
这片厂房曾是父亲年轻时打拼的地方,后来被迫闲置,如今落了灰,却依然有坚实的结构和一整栋完好的办公楼。我和父亲商量了一晚,决定就地改造——把这里,变成我们自己的公司。
何家不给我们家业,我们自己造一个。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我从未见过的锐光。
装修开始的第二天,原本在我项目组跟我并肩作战的几位骨干,就主动辞职过来投奔我们。更让我意外的是,一些在何家受够了窝囊气的老员工,也相继找上门。
宋总,我们愿意跟着你干。
听到他们叫我宋总的那一刻,我的心口像被点燃了一样。
我们成立了新公司,名字叫菁辉,取自我和父亲的名字。第一批业务,就是延续母亲生前的项目——但我们不只是复刻,而是做了全新的升级,直接对接更大的客户群。
与此同时,何家那边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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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润失去了外资支持,资金链紧张得厉害。几个曾经追着他巴结的董事,开始偷偷抛售股份。陆凤兰为了稳住局面,不得不亲自下场管理,可她那一套老掉牙的做派早就被市场淘汰。
半年不到,何家企业的招牌在业内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而我们这边,第一季度的营收就超出预期三倍。父亲站在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捧着那份财报,眉头舒展开来:你妈在天上看到,也会笑的。
我点点头,却没说话。母亲留给我的不只是股份,更是一种不服输的骨气。
有一天,我偶然路过何家旧楼,正好看到何东润站在门口和债主争吵。他穿得邋里邋遢,连那张曾经嚣张的脸都松垮下来。
他也看到了我,眼神一闪,像是想开口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我的路。
那天晚上,我回到新公司,站在最高层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父亲走过来,把一杯热茶递到我手里:后悔吗
我摇摇头:这是他们逼出来的我。
父亲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并肩站在我旁边,一起看着远方。
窗外,何家那栋大楼的霓虹招牌已经半亮半灭,像一块逐渐剥落的旧牌匾。而我们的新公司大楼上,菁辉两个字被灯光映得明亮坚定。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这才是属于我们的家——不是血缘,不是姓氏,而是我们亲手打下来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