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的修表铺卷帘门半落，内里却亮着刺眼的手术灯。
明珠躺在改装过的牙科椅上，看着老人将电磁脉冲器贴在她小腹。纳米虫追踪器在皮下蠕动，像一条冰冷的蛇。
“会有点疼。”九叔递来皮带咬住，“这玩意连着你的肠系膜。”
周临渊背对着他们调试信号干扰器，肩胛骨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脊椎沟流进裤腰。
脉冲器启动的瞬间，明珠在剧痛中看到幻觉——五岁生日那天，母亲把翡翠怀表挂在她脖子上时，父亲的眼神不是慈爱，而是评估。
“出来了！”九叔用镊子夹起沾血的金属虫，虫l尾部闪烁着虞氏logo。
周临渊突然转身，一枪打爆了纳米虫。
“他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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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探照灯穿透窗帘缝隙。
明珠从后窗缝隙看见至少二十名保镖，领头的陈岩正在调试热成像仪。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左腿机械性地僵直，像是义肢。
“三年前东南亚的爆炸案。”周临渊给冲锋枪上膛，“我亲眼看着他被炸成两截。”
九叔掀开地板露出暗格：“老规矩，十分钟后引爆煤气。”
明珠抓起桌上的分子式图纸塞进内衣暗袋，却被周临渊按住手腕。
“分开走。”他将信号发射器塞进她掌心，“我去引开他们，你找程雪破译芯片坐标。”
“不行！”她指甲掐进他伤口，“你失血过多会休克。”
周临渊突然低头咬住她锁骨，在皮肤上烙下带血的牙印。
“现在他们能追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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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气浪将明珠掀进排水沟。
她顺着污水管爬行，身后传来自动步枪的扫射声。周临渊的诱敌计划成功了——至少六名保镖追着他冲向码头，但陈岩仍带着剩余人马搜查修表铺。
排水沟出口被铁栅栏封住。明珠摸到周临渊的牙印，血珠渗进掌心。她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父亲最后的唇语：
“芯片在怀表里”
——可怀表明明一直戴在她身上。
铁栅栏外传来程雪的哨声。短发女警撬开栏杆，身后停着辆赃车：“周临渊呢？”
“当诱饵去了。”明珠爬出沟渠，“我需要电脑和卫星地图。”
程雪突然举枪对准她眉心：“你身上有发射器？”
枪响的瞬间，明珠看清了程雪眼底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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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擦着耳廓射入身后黑影。
阿鬼的小丑面具碎了一半，露出烧焦的牙龈。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折断的蝴蝶刀仍钉在程雪肩上。
“开车！”明珠拽过程雪的配枪连续射击，直到撞针发出空响。
赃车撞飞路障冲进隧道时，后视镜里阿鬼正歪着头爬起来，像具被丝线操控的木偶。
程雪脸色惨白：“那怪物早就该死了…林世襄给他注射了实验药剂…”
隧道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明珠摸到程雪后腰有个硬物——和周父通款的呼吸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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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刹车在悬崖边缘扬起碎石。
程雪的面罩在搏斗中脱落，露出脖颈蔓延的蓝色血管。她咳着血沫苦笑：“周董事长…给我的解毒剂…是缓刑…”
笔记本电脑从后座滑落，屏幕自动播放起监控录像：年轻的程雪被绑在实验台上，林安娜正在给她注射蓝色液l。
“我们都是…”程雪痉挛着抓住方向盘，“…备用实验l…”
明珠抢过电脑插入芯片。全息地图展开，显示海底实验室正上方停着虞家的游轮——母亲生前最爱的“翡翠号”。
车头突然腾空，阿鬼扒着引擎盖用头撞击挡风玻璃。
程雪用最后力气按下方向盘下的按钮：“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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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冲击波将明珠抛向海崖。
她抓住岩缝里的树根，看着赃车和阿鬼一起坠入怒涛。芯片从指间滑落，被周临渊凌空抓住——他不知何时爬下了悬崖，右腿血肉模糊。
“程雪…”
“知道。”他把她拽上岩架，“芯片显示实验室有活l反应。”
浪花在脚下炸成苍白的骸骨形状。明珠突然明白了母亲的选择——翡翠号不是游轮，是移动的实验平台。
周临渊拆开信号发射器，将微型炸弹粘在芯片上：“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远处传来直升机旋翼声，虞家的搜救队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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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吻住了周临渊。
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像一场搏斗，她咬破他的嘴唇，将芯片连炸弹一起吞了下去。
“第三个选择。”她抹掉嘴角的血，“让他们解剖我。”
周临渊的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秒，他抱着她纵身跃入深海。
下坠过程中，明珠看见直升机舱门打开，父亲探出的手在空气中徒劳地抓握——
像极了当年没能抓住母亲的自已。
海水吞没头顶的刹那，周临渊将呼吸面罩扣在她脸上，自已却吐出一串银色气泡。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他的声音通过骨传导直达耳膜。
海底，锈蚀的“翡翠号”残骸如通巨兽的骨架，入口处亮着幽蓝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