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失忆后,总裁老公把白月光送进局子
>顾沉舟娶我那天,他的白月光坐着轮椅闯进教堂。
>她是我妹妹,偷了我的脸当替身!满场哗然中,顾沉舟温柔给我戴上婚戒。
>三个月后他车祸失忆,只记得爱惨了我。
>白月光趁机挑拨:她只是我的替代品!
>顾沉舟把孕吐的我搂进怀里:我太太独一无二。
>当白月光拿出股权转让书逼我离婚时。
>顾沉舟笑着递过另一份文件:签了它,你的股份全归我太太。
>顺便告诉你,车祸是我安排的。
>他摩挲我婚戒内壁的刻字——
>真品无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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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点砸在教堂高耸的彩绘玻璃窗上,发出沉闷又执拗的声响,汇成一片模糊而动荡的水幕。穹顶之下,水晶吊灯的光芒被刻意调暗了,只堪堪照亮圣坛前一小方天地,将我和顾沉舟笼在其中。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白玫瑰香气,甜腻得几乎让人窒息,混杂着宾客们衣料上飘来的冷冽香水味,丝丝缕缕,缠绕不去。
神父苍老而平稳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在紧绷的心弦上:顾沉舟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晚女士为妻……
我的目光落在顾沉舟脸上。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冷峻。灯光勾勒出他下颌线锐利的弧度,薄唇抿成一条没什么温度的直线。那双深邃的眼,此刻正沉沉地看着我。没有新郎应有的热切,也没有被强迫的不甘,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深湖。他握着我的手,干燥而有力,却也像一块没有暖意的玉石。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
我的心跳,就在这庄严的誓言间隙里,一声声撞得耳膜生疼。手腕内侧被婚纱繁复的蕾丝花边蹭得有些痒,指尖却冰凉一片。我知道自己在扮演一个影子。一个用金钱、谎言和顶级整形技术精心雕琢出来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林玥。顾沉舟心尖上的白月光,我那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愿意。顾沉舟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波澜,清晰地穿透了雨声和神父的尾音。
轮到我了。喉咙有些发紧,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温顺:我……
砰——!
教堂沉重的橡木大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气,如同失控的野兽般咆哮着冲了进来,瞬间撕碎了教堂内那点可怜的温暖和秩序。昂贵花束上的花瓣被卷起,打着旋儿飘落。宾客们整齐划一的低语戛然而止,无数道惊愕、探寻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门口那团突兀闯入的阴影。
一个身影坐在轮椅上,被一个高大的护工推着,强硬地碾过红毯,一路碾向圣坛。轮椅的金属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不容忽视的声响。
时间仿佛被骤然冻住。空气凝固成一块沉重的冰。
轮椅停在圣坛下方几步之遥。推车的护工退开一步,露出轮椅上的人。
是林玥。
她瘦了很多,曾经丰润的脸颊凹陷下去,显得颧骨有些嶙峋,脸色是一种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曾经精心打理的卷发失去了光泽,干枯地贴在颈侧。一件宽大的白色羊绒披肩裹着她单薄的身体,却掩不住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孱弱。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越过短短的几米距离,狠狠钉在我脸上。那眼神里翻涌着刻骨的恨意,几乎要燃烧起来。
满场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只有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林玥的嘴唇哆嗦着,似乎在积蓄力量。终于,她猛地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指尖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笔直地指向我,声音尖锐得如同玻璃刮过石板,瞬间撕裂了教堂里所有的平静:
顾沉舟!你不能娶她!
她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淋淋的恨意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她是我妹妹!一个下贱的私生女!她偷了我的脸,剽窃了我的人生!她就是个恶心的、不要脸的替身!
轰——
最后两个字,像两颗炸弹投入人群。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巨大的哗然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教堂!惊疑的低呼、难以置信的抽气声、兴奋又鄙夷的窃窃私语,瞬间交织成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浪潮,几乎要将穹顶掀翻。无数道目光,惊愕的、鄙夷的、看好戏的,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裸露的皮肤上,灼痛感清晰无比。
空气里白玫瑰的甜香,此刻闻起来只让人觉得反胃。
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急速退去,留下彻骨的寒意。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尽,身体无法控制地僵硬,连指尖都麻木了。像一尊突然被剥去所有伪装的蜡像,赤裸裸地暴露在聚光灯下,被那些目光剥皮拆骨。
我下意识地看向顾沉舟。
他依旧站在我身侧,身形没有丝毫晃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指控,那足以摧毁一切的真相炸弹,不过是拂过他耳边的一缕无关紧要的风。
在一片足以将人淹没的喧嚣和无数道针扎般的视线中,顾沉舟缓缓地、极其自然地伸出了手。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坚定地握住了我僵冷的手指。他的掌心干燥而温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没有看我,目光沉静地落在神父脸上,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清晰地回荡在圣坛前:
继续。
神父明显也被这变故惊得有些懵,握着圣经的手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无措。
顾沉舟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他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但唯独没有鄙夷,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他极轻地对我点了点头,那动作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仿佛在说:别怕。
然后,他捏起那枚早已准备好的、镶嵌着硕大完美钻石的婚戒。
冰凉的铂金圈触碰到我无名指的指尖。他执起我的手,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仪式感,缓缓地、稳稳地将那枚象征束缚与交易的戒指,推到了我的指根。
钻石的棱角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锐利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戒指落定的那一刻,顾沉舟抬起头,视线越过我,落向红毯尽头轮椅上那个因极致的愤怒和不敢置信而浑身发抖的身影——林玥。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再是漠然,而是沉甸甸的、如同千年寒冰般的警告。
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礼成。
雨势在婚宴的尾声渐渐收敛了张狂,转为一种无精打采的淅沥。奢华的宴会厅里,水晶灯的光芒重新变得璀璨耀眼,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映照得如同一个虚幻的梦境。空气里浮动着香槟的清冽、食物的丰腴香气,以及一种心照不宣的、刻意维持的热闹。
我穿着繁复沉重的婚纱,像个被精心打扮过的人偶,跟在顾沉舟身边,脸上挂着练习过千百遍的、得体的微笑。手腕被他轻轻握着,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带着隐秘恶意的,像无数只小虫在身上爬。
顾沉舟应对自如,举杯,寒暄,笑容疏离而恰到好处。他偶尔侧过头,低声在我耳边介绍某个重要人物的身份,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的冷冽气息。他的声音平稳,仿佛几个小时前教堂里那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从未发生。
这位是宏远的李董。他微微倾身,声音低沉。
李董您好。我扬起唇角,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温婉柔和,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宴会厅角落的阴影里。
林玥的轮椅停在那里,像一块格格不入的、散发着寒气的礁石。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生气,孤零零地陷在轮椅中,昂贵的白色披肩也遮不住那份枯槁和怨毒。她的视线如同淬了剧毒的钩子,死死地缠绕在我身上,偶尔扫过顾沉舟挺拔的背影时,那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烧穿一切。她身旁那个高大的护工如同沉默的雕塑,面无表情地矗立着,隔绝了任何可能靠近的视线。
顾沉舟似乎完全无视了角落里的那道目光。他揽着我的腰,从容地走向下一拨宾客。水晶灯的光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完美。他像一位真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新郎,只是那喜悦,浮在眼底最浅的一层,下面深不见底。
我的心,却在那道阴魂不散的怨毒视线下,一点点沉下去。手腕上婚戒的冰冷触感,时刻提醒着我这桩婚姻的本质——一场用谎言和假面堆砌的交易。顾沉舟此刻的温柔,不过是这场盛大表演里,最昂贵也最虚伪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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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彻底停了。宴会厅里的喧嚣也渐渐散去,只留下杯盘狼藉后的空旷和一种曲终人散的冷清。顾沉舟的司机将车平稳地驶入半山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
别墅里灯火通明,却空寂得可怕。昂贵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出我们一前一后、拉得长长的影子。
早点休息。顾沉舟在旋转楼梯前停下脚步,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听不出丝毫情绪。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径自转身上楼,皮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清晰而规律,最终消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那扇属于主卧的房门,在我眼前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一个明确的界限。
我独自站在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客厅中央,身上沉重的婚纱像一层冰冷的枷锁。水晶吊灯的光芒明亮得有些刺眼,却驱不散心底蔓延开来的寒意和巨大的空洞。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香氛味,此刻闻起来只觉得腻人。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钻戒。钻石坚硬的棱角硌着指腹,冰冷坚硬。它提醒着我的身份,一个用谎言和偷来的脸孔换来的顾太太。我慢慢地、一点点地将戒指褪了下来,冰冷的铂金圈躺在掌心,沉甸甸的,毫无温度。钻石的光芒在灯光下璀璨夺目,却像一块精心打磨的冰,吸走了掌心里最后一点暖意。
三个月的时间,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的张力中滑过。半山别墅像一座华丽的金丝牢笼,我和顾沉舟各自占据着不同的空间,维持着一种奇异的、互不打扰的平衡。他依旧早出晚归,偶尔会在深夜的书房处理文件到很晚。我们在餐厅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彼此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在空旷中回荡。
我像一个幽灵,在这座巨大而冰冷的房子里游荡。佣人们训练有素,态度恭敬却疏离,眼神里偶尔掠过的一丝探究,足以让我如坐针毡。更多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园,绿意盎然,却毫无生气。
直到那个清晨。
剧烈的反胃感毫无预兆地从胃里翻涌上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我猛地冲进主卧附带的奢华大理石浴室,对着光洁的盥洗池干呕,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眼神里充满了生理性的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惶。
一个模糊却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滑入脑海。心脏骤然缩紧,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就在这时,身后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我猝不及防,从镜子里看到了顾沉舟的身影。他大概是刚结束晨练,穿着简单的灰色运动服,额角带着一层薄汗。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形在清晨的光线里投下一道阴影,脸上惯常的淡漠被一丝真实的错愕打破。他似乎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目光锐利地落在我弓起的背脊和镜中那张狼狈不堪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了。呕吐带来的酸腐气息弥漫在昂贵的香氛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慌忙直起身,胡乱地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渍和眼泪,试图扯出一个笑容掩饰过去,声音却因为刚才的干呕而嘶哑:没事……可能……早餐有点凉。
顾沉舟没有说话。他迈步走了进来,脚步无声地落在大理石地砖上。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离得很近。他身上还带着室外清晨的微凉气息和一丝运动后的热力,混合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存在感。他垂眸,视线沉甸甸地落在我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平日的疏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多久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什……什么多久我的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盥洗台边缘。
他没有回答,目光却缓缓下移,最终停驻在我的小腹。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伴随着更强烈的恶心再次涌上。我猛地捂住嘴,弯下腰,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扶住了我微微颤抖的肩膀。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阻止了我因脱力而下滑的身体。顾沉舟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医院。
顾沉舟亲自开车,车速快而平稳。我靠在后座,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胃里依旧翻江倒海,冷汗浸湿了后背薄薄的衣料。顾沉舟坐在驾驶座,侧脸线条绷得很紧,下颌角锐利如刀锋。他沉默地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车厢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顾沉舟瞥了一眼车载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接听,任由那单调的铃声在密闭空间里固执地响着。直到车子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停稳熄火,他才拿起手机,划开接听。
我没有刻意去听,但那女人尖锐激动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钻入耳膜。
……沉舟!你醒醒!我查到了!林晚那个贱人,她怀孕了是不是她就是想用孩子绑住你!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冒牌货,一个处心积虑爬你床的贱人!她肚子里的野种……
够了。顾沉舟的声音响起,冰冷得像淬了寒冰的利刃,瞬间切断了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咆哮。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惨白,将他脸上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冻结。他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没有看我,径直推开车门下车。
下车。他绕到后座,拉开车门,语气不容置喙。
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醒。林玥的话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心底最深的恐惧和屈辱。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沉默地下了车。
他带着我直接走向VIP通道,熟门熟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瞬间包裹过来。一系列检查,抽血,冰冷的仪器贴在皮肤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表情严肃地询问着日期。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配合着。顾沉舟一直站在几步之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却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他似乎在看着窗外,又似乎什么都没看。空气里只有仪器运作的细微嗡鸣和医生公式化的询问声。
等待结果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我被护士引到一间安静的休息室,顾沉舟跟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双手插在裤袋里。窗外是医院后面一片萧索的绿化带,冬日的枯枝在寒风中颤抖。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撞开!
林玥像一阵裹挟着恨意的旋风冲了进来。她依旧坐着轮椅,但这次是自己用力划着轮子,动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她脸色惨白,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直直射向我。
林晚!她尖厉地嘶喊,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偷我的脸,抢我的男人,现在还想用野种来绑住他!你做梦!
她猛地划动轮椅,直冲到我面前,枯瘦的手指带着一股狠劲,劈头盖脸地朝我脸上抓来!指甲刮过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我下意识地抬手格挡,身体因为孕吐本就虚弱,被她这猝不及防的一扑,踉跄着向后倒去。
就在我以为要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我向后一拽!
天旋地转间,我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清冽的、带着一丝烟草气息的男性味道瞬间包围了我。是顾沉舟。
他一手紧紧环住我的腰,将我牢牢地护在怀里,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伸出,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攥住了林玥再次挥过来的手腕!
够了!顾沉舟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狭小的休息室里炸开,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怒和压迫感,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林玥的手腕被他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动弹不得。她因为用力而涨红的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只剩下震惊和不敢置信。她挣扎着,眼神疯狂地看向顾沉舟:沉舟!你护着她你护着这个冒牌货你看看我!我才是林玥!我才是你爱的人!她只是我的影子,一个下贱的替身!她肚子里的孩子……
林玥。顾沉舟打断她,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绝对的否定。他垂眸,目光沉沉地落在被他护在怀里、惊魂未定的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最终却定格为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宣告。
他收紧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却奇异地带来一种诡异的支撑感。他抬起头,视线重新对上林玥那双充满怨毒和绝望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我太太,叫林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她是林晚。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休息室里只剩下林玥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轮椅里,眼神空洞地看着顾沉舟,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那里面翻涌着的不再仅仅是恨,还有一种世界彻底崩塌的茫然和死寂。
顾沉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发,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诱哄的沙哑,与刚才面对林玥时的冷酷判若两人:医生在等了。我们过去。
他揽着我的肩,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带着我绕过那架如同废弃垃圾般的轮椅和轮椅上失魂落魄的女人,径直走出了休息室。那扇门在我们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令人窒息的绝望和疯狂。
接下来的日子,半山别墅的气氛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变化。顾沉舟不再早出晚归,他推掉了很多应酬,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别墅里不再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他会在早晨出现在餐厅,沉默地和我一起用餐。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空气中微小的尘埃。他偶尔会问一句:今天感觉怎么样声音低沉,没什么起伏,却也不再是之前的全然漠然。
佣人们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那种探究和疏离的眼神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谨慎的小心翼翼。送来的餐食变得格外清淡可口,营养师列出的食谱被严格执行。空气中那股浓郁的香氛被换成了极淡的、若有似无的草木气息。
他不再睡书房。深夜,主卧那张巨大的床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侧传来的体温和重量。他睡相很好,几乎一动不动,但存在感却无比强烈。有时半夜醒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能看到他沉睡的侧脸轮廓,褪去了白日的冷硬,显出一种陌生的柔和。他的一只手,会无意识地搭在我这边的被子上,距离我的身体很近,却从未真正触碰。
这种靠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像一头习惯了独行的猛兽,突然开始笨拙地圈定自己的领地。
我成了这座巨大牢笼里最昂贵的易碎品。孕吐依旧折磨人,身体的不适和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关于未来的恐惧,像两块巨石压在胸口。我沉默地接受着这一切,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听着身侧均匀的呼吸声,手会无意识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正在悄然生长,像一枚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将这份虚假的平静炸得粉碎。
顾沉舟似乎很忙。电话变得频繁起来,他会在书房里待很久,隔着厚重的门板,能隐约听到他低沉而条理清晰的吩咐声,涉及一些金融术语和公司决策。有时他会拿着平板电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曲线图。我蜷缩在另一张沙发上看书,目光偶尔掠过那些跳动的数字,心绪却飘得很远。
直到那个下午。
顾沉舟被一个紧急电话召回了集团总部。偌大的别墅再次只剩下我和佣人。难得的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一小时,就被一阵急促而尖锐的门铃声打破。
佣人开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轮椅碾过地面那熟悉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玥自己划着轮椅,像一尊移动的复仇女神像,径直闯进了客厅。她的脸色比上次在医院时更加苍白憔悴,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和孤注一掷的狠绝。她身上那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种绝望的戾气,瞬间冲散了客厅里淡雅的草木香。
顾太太,别来无恙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
我放下手中的书,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林玥停在茶几前,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她死死地盯着我,嘴角扭曲地向上扯出一个阴冷的弧度。然后,她像是完成某种盛大仪式般,缓缓地从随身的昂贵手袋里,抽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
她将那份文件,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重重地拍在光洁如镜的黑色茶几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我的目光落在文件封面上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上——
**《股权转让协议》**
甲方:顾沉舟
乙方:林玥
下面是一行小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甲方自愿将其名下持有的顾氏集团全部股份(占比35.1%),无条件转让给乙方……
看清楚了吗林玥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微微颤抖,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你的好丈夫,顾沉舟,他用顾氏集团35.1%的绝对控股权,换了我一个点头——点头同意他和你离婚!
她猛地向前探身,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眼睛里是癫狂的火焰:林晚!你完了!你这个偷来的身份,偷来的男人,偷来的顾太太位置,马上就要到头了!拿着你的冒牌货脸蛋,抱着你那个不该存在的野种,滚出顾家!滚得越远越好!沉舟他玩腻了!他清醒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她尖利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刺耳又疯狂:签字吧!签了字,拿着他施舍给你的那点可怜的赡养费,立刻给我滚!永远别出现在我们面前!沉舟他……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从客厅通往玄关的入口处传来,清晰地切断了她的狂笑。
签什么
我和林玥同时猛地转头。
顾沉舟不知何时回来了。他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穿着一件挺括的深灰色大衣,肩头还沾着外面微冷的湿气。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他甚至没有看林玥一眼,深邃的目光越过她,直直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林玥脸上的狂喜和得意瞬间凝固,随即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慌乱:沉舟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顾沉舟迈开长腿,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规律而压迫感十足的轻响。他径直走到林玥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他没有理会林玥那瞬间煞白的脸和惊恐的眼神。他的视线,终于从我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那份被林玥拍在茶几上的《股权转让协议》上。薄薄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一个愉快的笑容。
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残酷,像寒冰折射出的刀光。
他从西装内袋里,同样慢条斯理地取出了一份文件。纸张崭新挺括,边缘锋利。
然后,他俯下身,将那份文件,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压在了林玥带来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的上面。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像是在进行一场早已排练过千百遍的仪式。
签这个。顾沉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回音。
林玥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死死地盯在覆盖在自己文件上的那份新文件。封面同样是加粗的黑体字,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球——
**《股权及资产无偿转让确认书》**
转让方:林玥
受让方:林晚
顾沉舟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林玥那张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他俯身,薄唇凑近她惨白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吐出的却是足以将人彻底冻结的字句:
签了它,你名下所有顾氏的股份,以及你从顾氏挪走、转移到海外账户的那七个亿……
他顿了顿,欣赏着她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的彻底熄灭,才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句:
全部归我太太。
不!不可能!林玥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炸药桶,猛地从轮椅上弹起来,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手狠狠推向顾沉舟的胸膛,声音尖厉得破了音,假的!都是假的!这份协议是假的!我的那份才是真的!沉舟!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只是个替身!她肚子里的是野种!我的!我才是……
车祸。顾沉舟轻而易举地隔开了她毫无章法的推搡,甚至带着一丝嫌恶地后退了半步,避开她身上那股绝望的戾气。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在看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林玥所有的嘶吼和疯狂,如同被瞬间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她僵在原地,维持着一个可笑的、前倾的姿势,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和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恐惧。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缩成针尖,死死地盯着顾沉舟。
你……她的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是我安排的。顾沉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他甚至还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林玥弄皱一丝的大衣袖口,动作优雅从容,与林玥的崩溃形成刺目的对比。
那场让你失去双腿、也让你‘恰好’在婚礼前无法出现的车祸。他补充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淬了冰的钉子,一颗颗钉进林玥的骨头里,刹车油管,是我让人剪断的。一点点渗漏,足够在盘山公路上……要你半条命。
轰——
林玥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像风中即将折断的枯枝。她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似乎那是她最后一点支撑。那双曾经盛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空洞的绝望,仿佛灵魂在瞬间被彻底抽干碾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却连一句质问都再也无法吐出。
顾沉舟没有再施舍给她半分目光。他转过身,朝我走来。
一步,两步。
他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站定,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混合着外面带来的微冷湿意,扑面而来。
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执起我垂在身侧的右手。我的指尖冰凉僵硬,像失去了知觉。
他的拇指,带着温热的指腹,极其缓慢地、轻柔地摩挲着我无名指上那枚冰冷坚硬的钻戒。不是戒面璀璨的钻石,而是戒指平滑的内壁。
一圈,又一圈。
然后,他的手指停住了。
他抬起眼,目光深邃得如同漩涡,牢牢地锁住我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的眼眸。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和一种宣告般的笃定,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我的耳中:
真品无需替代。
戒指冰冷的金属内壁,在他温热的指腹下,清晰地传递着几个微小却深刻入骨的凸起——是刻字留下的痕迹。
**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