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尘剑鸣:剑鸣天下 > 第9章 路遇锋芒

军马的蹄铁敲在官道上,发出单调的“嘚嘚”声。林澈勒着缰绳,看着远处渐渐模糊的青牛镇轮廓,喉结动了动——王婶塞的麦饼还温着,揣在怀里,隔着粗布衫能摸到饼上的纹路,像极了祠堂前院的青石板。
他已经走了三日。
头两日还算平静,官道两旁的荒草里偶尔能看见废弃的箭簇,显然是黑风寨残余的踪迹,但那些人似乎被黑石营的事吓破了胆,远远看见他腰间的守心剑,就躲进了灌木丛。
麻烦出在法,全凭一股子蛮劲。林澈深吸一口气,按照《淬l诀》的法门沉腰,守心剑斜斜抬起——这是他在祠堂后院练了半月的起手式,老道长说这招叫“平沙落雁”,看着笨拙,却能护住周身要害。
“铛!”
锈剑劈在守心剑上,林澈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差点脱手。但那老三也被震得后退半步,惊讶地瞪大了眼:“你这破铁剑……”
他的话没说完,林澈怀里的剑牌突然发烫。不是之前的灼痛,而是一股温润的热流,顺着手臂淌进守心剑。剑身上的“守心”二字亮起微光,竟自发地向上一挑——这招他从未练过,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剑尖擦着老三的手腕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啊!”老三捂着流血的手腕惨叫,手里的锈剑“哐当”落地。
刀疤脸见状,骂了句“废物”,竟丢下绿衣女子,提着刀就冲了过来:“小子,敢伤我兄弟,今日定要你魂飞魄散!”他的刀上裹着层淡淡的黑气,显然是练了蚀剑门的邪功,刀风扫过,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
林澈心头一紧。这刀疤脸的功力比之前的黑袍子差远了,但比起老三,却像豺狼对野狗——那黑气里的阴冷感,让他怀里的镇灵偶微微发烫。
“小心他的刀!有蚀骨毒!”绿衣女子突然喊道,细长的剑如灵蛇般缠上老二的刀,为林澈争取了喘息的功夫,“我是流云阁苏婉,多谢公子援手!”
林澈没工夫回话。他盯着刀疤脸的刀,突然想起老道长说的“以快破邪”——蚀剑门的邪功虽阴毒,却失之刚猛,只要抢在黑气缠上之前出剑,就能破招。
他深吸一口气,将麦饼的温热、青牛镇的炊烟、爹的嘱托全攥在掌心,守心剑突然化作一道直线,刺向刀疤脸握刀的右手。这一剑没有虚影,没有军魂,只有他自已的速度和决心——是这半月来,每日对着镇岳旗练出的最快一剑。
刀疤脸显然没料到这病弱少年的剑能这么快,慌忙回刀格挡。但他的刀刚举起,就被守心剑缠住,剑身上的“岳”字突然亮起,竟吸走了刀上的少许黑气!
“怎么可能?”刀疤脸大惊失色。
就是这刹那的分神,绿衣女子的细长剑已经刺穿了老二的肩头。老二痛呼一声,刀脱手落地。
刀疤脸见势不妙,虚晃一刀逼退林澈,转身就往林子里跑:“小子,流云阁的丫头,你们等着!等我回去报信,定叫你们……”
他的狠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林澈的守心剑,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他的后颈。剑刃冰凉,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滚。”林澈的声音很轻,却让刀疤脸浑身一颤。他能感觉到,这少年的剑虽然稚嫩,却藏着股比邪功更烈的东西——那是守护的念头,比杀意更难挡。
刀疤脸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受伤的老三都没顾上。
林中空地只剩下林澈和苏婉。
苏婉捂着流血的左臂,看着他手里的守心剑,眼睛亮了亮:“公子这剑……是青州军的旧物?”她指着剑身上的“岳”字,“我爹收藏过一本《军器考》,上面说黑石营的剑都刻着镇岳旗的标记。”
林澈点点头,收剑入鞘:“姑娘认识青州军?”
“略有耳闻。”苏婉从腰间解下伤药,往臂上的伤口撒,“我流云阁世代守护黑石关的商道,三百年前受过青州军的恩惠。只是……”她顿了顿,看向林澈怀里微微发烫的剑牌,“公子既带着军魂牌,又持有守心剑,为何会独身走这落马坡?这里可是蚀剑门的地盘。”
林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要去黑石关矿脉,找我爹。”他没提蚀剑门的字条,只说父亲在矿脉探查时失了踪。
苏婉的脸色变了变:“矿脉?那地方早就成了禁地!三个月前,有十几个门派的弟子结伴去探查,结果无一生还,据说……是被矿脉里的‘东西’吞了。”她看着林澈,眼神里带着担忧,“而且蚀剑门最近在矿脉外围布了天罗地网,说是在等一个‘带剑牌的人’,公子你……”
林澈的心沉了沉。黑袍子果然没说谎,蚀剑门早就设好了埋伏。他摸了摸怀里的剑牌,两块牌拼合后,共鸣的频率越来越高,尤其是靠近黑石关时,牌面的温度总在午后升高,像是在呼应矿脉深处的什么东西。
“我必须去。”他握紧守心剑,剑柄的布条已经被汗水浸硬,“我爹在里面。”
苏婉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忽然叹了口气:“也罢。我这次下山,本是奉师命送玄铁令去黑石关,通知各门派提防蚀剑门异动。既然顺路,不如通行?”她晃了晃手里的细长剑,“我流云阁的‘流风剑法’虽不及公子的守心剑刚猛,却擅长追踪和卸力,或许能帮上忙。”
林澈有些意外。他想起老道长说的“江湖险恶”,没想到刚踏入江湖,就遇到愿意通行的人。他看着苏婉臂上的伤口,那伤口周围泛着淡淡的黑,显然是被蚀骨毒侵了,却仍忍着痛,眼神清亮——这姑娘的剑或许轻盈,骨头却挺硬。
“多谢苏姑娘。”他从行囊里掏出王婶给的草药,“这是青牛镇的‘止血藤’,能解些小毒,你试试。”
苏婉接过草药,指尖触到他的手时,微微一顿:“公子的手……在抖?”
林澈老脸一红,慌忙收回手。其实从刚才出剑那一刻起,他的手就一直在抖——不是怕的,是守心剑引动的热流还没散去,混着《淬l诀》的气息在经脉里冲撞,让他有些脱力。他这副病弱的身子,强行挥剑还是太勉强。
“没事,老毛病了。”他咳了两声,翻身上马,“我们快走吧,天黑前得赶到黑石关外围的‘望关镇’,听说那里有驿站。”
苏婉也翻身上了一匹枣红马,那马是她从蚀剑门弟子手里夺的,此刻正不安地刨着蹄子。“望关镇倒是安全,镇长是‘铁剑门’的退隐长老,蚀剑门暂时不敢动。”她策马跟上林澈,细长剑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对了,还没问公子姓名。”
“林澈。”他勒转马头,望着远处渐渐浮现的黑石关轮廓——那关隘像头巨兽,趴在连绵的黑石山脉尽头,关墙是用黑石砌的,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关楼上隐约能看见蚀剑门的黑旗。
守心剑在这时突然轻鸣一声,剑身上的“岳”字与“守心”二字交相辉映。林澈低头一看,只见剑穗上系着的半块麦饼碎屑,不知何时落在了剑身上,竟被剑身吸收,在“岳”字旁边凝成个极小的“麦”字。
他忽然想起王婶的话:“麦香能定心神。”
原来这剑,不仅能吸收血气和战意,还能记下烟火气里的暖意。
“林澈……”苏婉看着他剑身上的异样,若有所思,“这名字,倒像是在哪听过……”
林澈没接话。他望着黑石关的方向,怀里的剑牌烫得越来越厉害,两块牌拼合的地方,竟渗出了淡淡的红,像极了三百年前先祖林平流在矿脉里的血。
路还很长,江湖的风已经吹到了脸上,带着黑石关的铁锈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麦饼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