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尘剑鸣:剑鸣天下 > 第3章 石上残图

石上残图
柴房的木门还歪在门框上,风灌进来带着股铁锈味。林澈把剑牌揣回怀里时,指尖被边缘的棱角划了道细口子,血珠刚冒出来,就被牌面吸了进去,像被干涸的泥土吞掉的雨水。
他蹲在地上数了数,从黑衫汉子踹门到逃走,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可后背的冷汗却把粗布衫浸得透湿。灶膛里的柴火不知何时燃尽了,只剩下堆白灰,风吹过,卷着灰往他脚边飘,像群细碎的鬼魂。
“澈儿?出啥事了?”祠堂前院传来老道长的声音,带着些微急促。
林澈慌忙抹了把脸,把沾着灰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没事,道长,风把门吹坏了。”他起身时,胸口的剑牌又开始发烫,这次却不灼人,反倒像贴了块暖玉,顺着血脉往四肢漫开股微弱的热流,把刚才被吓出来的寒意驱散了些。
老道长拄着根枣木拐杖站在柴房门口,晨光透过他稀疏的白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他没看那扇坏门,目光直直射向林澈怀里:“那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林澈的脸腾地红了,像被戳穿心事的孩子。他攥着衣襟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在灶台角上,疼得龇牙咧嘴:“道长,我……”
“那三个是‘黑风寨’的杂碎。”老道长突然开口,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前几年在黑石山脉里劫道,专抢过路人的兵刃物件,听说跟西域的‘蚀剑门’有些勾连。”
林澈愣住了。他只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听过“门派”“山寨”这类词,总觉得那是天边的事,没想到竟会撞进青牛镇这巴掌大的地方。“他们……他们为啥要抢这铁牌?”
老道长往柴房里走了两步,拐杖尖挑起地上一片没烧尽的木屑,慢悠悠道:“你爹走之前,托我照看你时,说过一句奇怪的话。”他侧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锐光,“他说,要是哪天青牛镇来了带剑的外乡人,就让你往黑石山深处跑,去找‘石将军’。”
“石将军?”林澈更糊涂了。黑石山深处哪有什么将军,只有些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的石像,镇上的孩子常去爬着玩,说是古时侯战死的士兵变的。
“去把你爹留的那包药拿来。”老道长没再解释,转身往祠堂正殿走,“还有,把那牌子也带上。”
林澈揣着剑牌往王婶家跑时,镇口的老槐树下围了群人。张铁匠正抡着锤子把黑衫汉子留下的两匹高头大马拴在树干上,马嚼子上还沾着白沫,看着惊惶不安。
“那几个狗东西,连马都顾不上牵,指定是撞见啥邪乎事了!”有人踮着脚往祠堂方向瞅,“刚才听见柴房那边有动静,是不是跟林澈那小子有关?”
“小声点!”王婶往人群外推了推林澈,低声道,“你张叔说那几人腰里的剑沾过血,不是好惹的,你咋还往人堆里扎?”她塞给他个油纸包,“药给你包好了,快回祠堂去,别出来瞎逛。”
林澈捏着油纸包往回走,听见张铁匠在身后咂嘴:“邪门了,那马刚才还好好的,一靠近祠堂就尥蹶子,像是怕啥东西……”
他脚步一顿,摸了摸怀里的剑牌。那东西此刻安安静静的,银灰色的牌面贴着心口,像块寻常的冷铁。可他忘不了刚才牌背面浮起的甲胄影子,忘不了那道凭空出现的伤口——那绝不是凡物能有的本事。
祠堂正殿的香案上,老道长已经摆好了笔墨。案前的青石板地上,用清水泼出片湿痕,映着梁上垂下的蛛网。“把牌子放上去。”老道长指着湿痕中央。
林澈依言把剑牌放在石板上。银灰色的牌面一沾湿,竟像活了似的,边缘的纹路开始渗出淡红色的水迹,顺着石板上的水往四周漫,慢慢晕开幅模糊的图案。
“这是……地图?”林澈凑近了些,看清那图案是由无数细小的线条构成的,像蚯蚓在泥里爬,隐约能认出其中几道是青牛镇周边的山道,而在黑石山深处的位置,有个用朱砂似的红痕画的圆圈,旁边还刻着个极小的“营”字。
老道长的手指在“营”字上敲了敲:“黑石山里有座废弃的军营,是三百年前青州军屯兵的地方。”他拿起案上的狼毫,蘸了点清水,在圆圈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石像,“石将军就在那军营的校场中央,是尊丈高的石像,手里握着把断剑。”
林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小时侯跟着镇上的孩子进过山,远远见过那尊石像,背对着镇子,面朝黑石山脉的更深处,像在守着什么。当时只觉得石像的断剑特别逼真,剑刃上的纹路像是真的被血浸过。
“你爹让你去找石将军,怕是早就知道这牌子的来历。”老道长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划出道深痕,“黑风寨的人既然来了,就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背后的蚀剑门,最擅长炼化兵刃里的精魂,这‘军魂’牌对他们来说,可是能提升功力的宝贝。”
“那我现在就去找石将军?”林澈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虽然怕,但更怕那些人再来找他,要是连累了王婶或是老道长,他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急什么?”老道长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身子骨,走到黑石山口就得咳断气。”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三个字:《淬l诀》。“这是祠堂祖传的玩意儿,说是能强身健l,你先照着练着。”
林澈翻开册子,里面的字是用毛笔写的,笔画歪扭,还有些虫蛀的破洞。开头几页画着些奇怪的姿势,像庙里的罗汉,旁边注着“吸气入丹田,沉于涌泉”之类的话,看得他一头雾水。
“别小看这册子。”老道长把枣木拐杖递给他,“每天卯时去祠堂后院的青石板上练,照着图上的姿势站,能站稳一个时辰,再谈进山的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澈怀里的剑牌上,“对了,用你的血,把那牌子上的纹路再养开些。”
“用血养?”林澈吓了一跳。
“这牌子认主。”老道长往香案上的香炉里插了三炷香,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昨夜它护你,今日吸你血,都是在跟你认亲。等它把你当自家人了,才能显露出真本事。”
林澈似懂非懂地把册子揣好。他走出正殿时,看见张铁匠牵着马往祠堂来,马背上驮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澈儿,你张叔给你送点好东西。”张铁匠把麻袋往地上一放,解开绳结,里面竟是柄缠着布条的木剑,“这是我年轻时学过两手庄稼把式用的,你拿着防身。”
木剑的剑柄被磨得发亮,剑身长约三尺,虽然是木头让的,却沉甸甸的,比镇上孩子们玩的那根像样多了。“张叔,我……”
“拿着!”张铁匠把木剑塞进他手里,粗粝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黑风寨的人要是敢再来,咱青牛镇虽小,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他压低声音,“你王婶刚才去给你拾野菊,在黑石山口看见几个穿黑衫的,怕是没走远。”
林澈握着木剑的手突然有些抖。不是怕的,是心里涌上来的热乎劲,烫得他眼眶发酸。他看着张铁匠转身时摇摇晃晃的背影,想起王婶塞给他的野菊,想起老道长案前的香火,突然觉得怀里的剑牌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他心口发暖。
那天傍晚,林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