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可怜的社畜 > 第一章

1.
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回家,我不会选择这条路。
今年是我跟着张明生的第三年。
今年我三十岁。
爹妈突然打电话告诉我,明天弟弟结婚,要我在明天前必须赶回家。
结婚是大事。
但是天气预报说明天是台风暴雨天,高铁停运,飞机停飞。
不得已,我只能自己开车回去。
从沪城回家的路有两条。
一条大路,一条小路。
如果不是怕赶不及,我不会选择走这条小路。
倒不是害怕这条路上闹鬼的传闻。
我一向不信这些鬼神因果的事。
这条路很长,途经几片林区且少设服务区。
天色越来越晚,雨也越下越大。
车内没开冷气却越来越冷。
丝丝寒气肆无忌惮地钻入我的毛孔里,令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车正好驶入林区。
路边昏暗的灯折射在路边的树上,反射出张牙舞爪的倒影。
这些鬼影林列两旁,随着飞驰的车不断向后掠去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恍若无穷无尽。
林中突然响起凄凉的鸟叫声。
像是一个女人在哭泣。
不合时宜地,我突然想起听过的关于这片林区的故事。
鬼故事。
林区旁边之前有一个高中。
一个都是混混的职高。
打架斗殴、未婚先孕这些都不是稀奇事。
真正让这个高中出名的是一个老师。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
初生牛犊不怕虎,刚成为老师的人总以为自己的使命是教书育人。
以为能改造这群混混。
最后被几个自己曾经好言相劝的混混绑到这片林子里糟蹋了。
人本来没死。
是几天后自己跑回这片林子里上吊死的。
听看到的人说,死得老惨了。
穿的白裙子变成红裙子,被林中的鸟兽吃了大半身子才被发现。
这还没完。
死了一个老师也没多大事。
渗人的是后面又死了很多那个高中的人。
有老师有学生。
都是莫名其妙在这片林子里吊死的。
无论男女,被发现时都只剩被吃掉大半的身子,都穿着红色的裙子。
就像前面路灯下站着的、低垂着头的那个人身上穿着的那条红色的裙子。
我不受控制地僵直地盯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他突然抬起头,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猛地逼近我。
我猛然惊醒,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湿。
我猛踩油门向前驶去。
那抹红色随着崎岖的树影飞快地向后掠去。
快得那抹红色的出现仿佛像是我的幻觉。
车继续安然无恙地向前驶去。
一切都静悄悄的。
我也开始怀疑是我开车太久了出现了幻觉。
穿过那片林区,我终于看到了一个服务区。
由于长时间驾驶,我决定稍作休息。
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
2.
张明生。
他不是在外地出差吗
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着他手上戴着的红绳。
是张明生生日时我送他的红绳。
我确定他就是张明生,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上前询问,他说放心不下我,就跟着我来了。
我没有怀疑,除了红绳,他身上的气息也很熟悉。
他就是张明生。
他说要跟我回老家见我的爸妈。
我有点心虚。
我并不想他见到我的爸妈。
说起和张明生的经历,那对我来说确实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并不喜欢男生,却和张明生是男女朋友关系。
准确地说,是包养关系。
我第一次和张明生见面是在一个雨夜。
一个像今晚一样带着丝丝凉意的雨夜。
一个像宁采臣和聂小倩第一次相见时沁人心魄的雨夜。
那时的我已经毕业四年。
从名牌大学毕业的傲气早已被消磨殆尽。
我至今觉得那股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气很可笑。
我很想知道,
十八岁的我要是知道三十岁的自己会为了钱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苟延残喘,
会不会在高考的前一个晚上就上吊自尽。
3.
那是一个酒局。
一个我本来可有可无的酒局。
那时我刚被前公司裁员。
正在家待业。
窗外的暴雨本来与我无关。
一通来自前老板的电话,
说什么离职前任务交接我没弄好,影响到这次合作,要我马上过去。
我真想拿着手上的菜刀就杀过去。
但是不行,我的赔偿金还没拿到。
老板说要穿得正式一点,
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件体面一点的衣服。
一件因为颜色原因在市场被贱卖的红色衬衫。
没钱打出租车。
我套上塑料雨衣,打算扫个共享单车过去。
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到达金碧辉煌的会所时,我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进门的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如芒在背。
我像是突然闯进现代精英会议的原始野人。
老板倒没在意,
一反常态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往日鼻孔恨不得瞪到天上的人此时谄媚地像个太监。
他笑眯眯地说,小沈啊,这款设计当初是你想出来的,你给张总说说呗。
张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终于看到了今晚的皇帝。
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西装衬得男人气度不凡,长得不错却让人生不起调戏的心。
周遭的气势和居高临下的调笑表明他才是玩别人的那一个。
迎上他的视线,我不知道我此时的脸色如何,但一定是难看至极的。
昏黄的流彩玻璃灯不断闪烁。
我明白,
我才是被摆在桌上的那一个。
见我不回答,张总也不恼,跟招小猫似的招手让我过去。
我自知暂时无路可逃,慢慢踱着步子过去。
刚走到他身旁,他便一把揽住我的腰,迫使我坐在他的腿上。
沾水的衬衫濡湿了他的西装,他手上的力度却未减一丝一毫。
一手掐着我的腰,一手警告似的抚摸着我的背。
像抱着一个小孩。
我窘迫地想。
我只能低着头,看我衬衫滴落的水滴。
劣质的衬衫还掉色。
滴下的水被衬衫染红得像血。
那血滴落在他锃亮的皮鞋面上,又四面八方地滑落鞋底。
他们说的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呆呆地坐在张总的怀里。
直到背上抚摸的手停下,我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他戏谑的目光。
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宝贝觉得要答应这次合作吗
这声宝贝叫得我老脸一红。
都他么男人你叫谁宝贝呢!
比羞涩更强烈的是前老板殷切的视线。
我突然想起了我之前在公司的一系列糟心事。
比如拖欠我几个月工资不给。
比如给工资前必经的侮辱
PUA。
比如强制免费加班。
比如纵容他的小蜜窃取我的劳动成果。
比如裁了我之后还偷拿我的成果出来合作。
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了。
我心里有点悲哀。
我原本只是想兢兢业业地工作。
于是我在老板炽热的目光中坚定地摇了摇头。
管他的,我死也不让你好过!
头顶上的声音轻笑了一声,既然宝贝不乐意,那这次合作就算了吧。
前老板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张总继续说道:那就到此为止,李老板请回吧。
宾客一时如鸟兽群散。
4.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我和张总两人。
我本想着趁机逃离,可腰上的手却未放松一丝一毫。
这是要干嘛
我战战兢兢地坐着。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我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未做解释,看了我一会儿,低下头,似乎是想吻我。
我偏过头,吻落在了我的嘴角。
他对我的反抗熟视无睹,在我嘴角厮磨。
随后用手按住我的脑袋,进一步攻略城池。
他猛烈的进攻不一会儿就把我击的溃散。
他说,这是我应给的酬劳。
我心里了然。
所以呢我说要你帮我了吗
此时的我虽经历了前公司的毒打,但还没被完全驯化。
他放我走了,只留给我一张名片和一张卡。
他跟我说,我想清楚了可以随时去找他。
卡里有十万,正好是我的赔偿金。
名片被我随手塞在了衣柜的某件衣服的口袋里。
第二天我刷招聘信息时偶然看到一篇推送。
是我前老板被辞退的消息。
一直压迫在我头上的这座大山,就这么容易地被扳倒了。
权钱真是种让人迷醉的东西。
又过了几个月,我仍没找到工作。
有可能是前公司在行业里挂了我的原因,
我阴暗地想。
不过有赔偿金撑着,我也不至于饿死。
5.
生活的突变是在我回了次家之后。
我很少回家,
不是我不想回。
是我爹妈说工作要紧,没事别老回家。
这次要回家是因为我弟弟结婚要彩礼的事。
我妈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多带点钱。
于是我把全部的钱都带回去了。
我回去的时候很风光。
就像我第一次上大学一样。
我自小便成绩好。
爹妈因此对我寄予厚望,将我当成他们翻身的期望。
这份期望太重了,甚至超过了他们对我的亲情,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弟弟似乎天生就没什么学习天赋。
我却很羡慕他。
比起我,他更像是爹妈的孩子。
没有亲切的问候和关心,他们像迎接一个贵宾一样迎接我。
路上遇到的熟人无不对我爹妈问候一番。
听着他们的阿谀奉承,我觉得很可笑。
我也只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回家还没坐半晌,女方家便来人了。
是商讨彩礼的事。
要三十八万八。
我拿出我全部的钱。
不够。
女方不肯退步,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我听着爹妈对我的埋怨没有说话。
事情结束了,我就回去了。
当天去当天回,家里并没有我的房间。
6.
回去了之后我又投了几份简历,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上次回去带的钱都留给他们了。
快要揭不开锅我只能被迫转行,却没想到连洗碗的都不要我。
家里还在不断地打电话催促,
像催命符。
交不起房租,我只能换个地方住。
收拾衣服时,那张名片恰好掉了出来。
我看着那张烫金名片出神。
最后照着上面留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不是张总接的。
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好像是他的助理。
我跟他说了我的名字。
他告诉我一个地址,让我今晚过去,张总会在那里等我。
他似乎早有预料我会打这个电话。
还是那天的会所,只不过在三楼。
二楼吃饭,三楼住宿。
我敲开门,那个男人就穿着浴袍端坐在沙发上。
我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他叫张明生。
一个颠簸的晚上。
事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情人。
我没说话。
他也没强迫我,
留下一张卡,走了。
卡里有二十万,正好凑够了弟弟的彩礼钱。
我带着钱回了家,又看见了爹妈的笑脸。
他们想留我吃饭,我拒绝了。
我刚搬的出租屋还没收拾好,得赶紧回去。
7.
不久后,我靠脸找到一份在酒吧做服务员的工作。
日子还算过得去。
在我以为能松口气的时候,家里又打来电话。
女方要求要有一套房,要不然不同意结婚。
接到电话时我刚下班。
凌晨两点,冷风像刀片一样刮在我的脸上,我的心却比脸还冷。
我答应了钱我出。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我还有两个肾,可以卖掉一个。
死了算死得其所,没死算我活该受罪。
约的医生在周末才能做手术。
还要再上一天班,敬业的我决定上完班再去做手术。
却没想到在最后这天遇到了麻烦。
另一个女服务员被一位客人骚扰,我帮她出了头。
之前吃不起饭的时候她请我吃过一顿饭。
我很感激她。
玻璃瓶砸在那个男的头上渗出鲜血的时候,我已经做好要坐牢的准备了。
没想到那个男的那帮兄弟也不是善茬。
几个人冲上来几拳就把我干倒在地。
我被打得眼前一黑,身上痛到几乎麻木。
就这样打死我也好。
我心里想。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铺天盖地的殴打停止了。
酒吧里一下静了下来。
我浑浑噩噩地只看到一双锃亮的薄底皮鞋。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
陌生的房间,这里不是医院。
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一个端着饭、穿着家居服的男人。
张明生。
醒了他把饭放到旁边的桌上,在我床边坐了下来。
他褪去西装的样子显得有点柔和。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见我仍呆呆地,便开始向我解释。
李志明那帮人已经被我收拾了,以后别再逞英雄替别人出头。
我不说话。
他继续道:别在酒吧工作了,那里乱得很,来我公司呗。
我仍在神游着,他也不恼,自顾自地拿起湿巾替我擦脸,帮我漱口。
完事后他替我掖好被角,起身准备离开。
我忽地伸出手拉住了他,
我答应你。
从那之后我们便开始了一段恋人不像恋人、情人不像情人的关系。
白天我在他的公司上班,
两人相遇时也装作互不认识般略微点头便擦肩而过。
晚上又像两只无助的幼鸟一样。
相互拥抱、融合。
他总喜欢对我说一些甜蜜的话,喜欢给我买衣服,喜欢叫我宝贝。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我。
8.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年轻男人的照片。
那个男人和我长得很像,我第一次看到时都差点恍惚。
不同的是,我左眼下方有一颗黑痣,照片上没有。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床上的时候总喜欢捂着我的眼睛。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照片明晃晃地摆在桌子上,张明生没想对我掩饰。
我也没问。
我实在太渴望爱了,即使这爱是假的。
我胆战心惊地享受着这随时可能中止的爱。
我一点一点地攒着弟弟要盖房子的钱,打算这件事过后就跟他们两不相欠。
没想到他们突然良心发现了。
打电话跟我说我这么大年纪都没结婚,他们心里很是愧疚。
说这次替我相到了一个好女孩,希望我能早点成家。
不顾他们翻脸的咒骂,我拒绝了。
彼时张明生正在国外出差。
我本来对他的工作不是很关心。
直到我看到了他朋友圈。
他几乎不发朋友圈,那天破天荒地发了一张照片。
一张合照。
照片上他亲密无间地搂着一个男人。
是书房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我从未在张明生脸上看到这么灿烂的笑。
由于时差原因,我看到那条朋友圈是在深夜。
正值盛夏,夜里静悄悄的,只有嘶哑的蝉鸣,还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啜泣。
我本来不想哭的,流眼泪让我觉得很丢脸。
可是看到照片那一瞬间,我嘴里莫名尝到一股涩意,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一切的爱都像是镜花水月。
我打电话回去,接受了那场相亲。
9.
他们给我介绍的对象是村长的女儿。
名字倒挺好听,叫赵雅静,
人却是一点也不雅静。
可能是家中独女的缘故,身上带着几分瞧不起人的傲气。
和我那前老板一个样,我心里想。
但是对这门亲事,我面上倒没什么意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谁结婚都一样。
我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爹妈对我的亲事这么着急。
直到听到他们的对话。
原来是因为和李家的土地纠纷。
那块地正好赶上拆迁。
但是村子里的地久了就不知道是谁的了,没有地契,是谁的还不是村长说了算。
婚事很快就谈好。
村长家没要彩礼,只要了家里的一块地。
这年头一般的地不值钱,他们看中的是我城里人、大学生的身份。
人走到一定位置了就想再往上走。
我答应会在城里买房之后把村长一家都接进城里。
就这样,这桩婚事定下了。
我回到家时,家里很黑,没开灯。
我以为张明生还没回来。
直到我转身将包挂在置物架上,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我的后背。
张明生从后面抱住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
怎么才回来。
回老家装了一天太累了,我懒得再和张明生装一遍。
我推开他的手,挣脱他的怀抱,一声不吭地走向卧室。
今天的张明生却是莫名的热情高涨。
他追上我,将我打横抱起,快步走进卧室。
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耳边尽是他难耐的喘息。
我不想。
我煞风景地开口道。
身上压着的人明显顿住。
张明生抬起头看着我,眼里还带着沉沉的欲色。
怎么了
我也看着张明生,语气里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反问,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沉默。
房间内旖旎的气氛一下散尽。
床上刚刚还亲密无间拥抱的两人心里各怀鬼胎。
张明生也没了继续的兴趣。
最后我们还是在同一张床上睡去,只是两人中间相隔甚远。
10.
第二天我起床时,张明生早已离去。
床的另一边冷冷的,整个房间也都冷冷的。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再见到张明生。
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一天下午,赵雅静打电话给我,说要进城来看看我。
她打电话给我时人已经到车站了,我只能去接。
她像是第一次进城,对城里的一切都好奇。
最后我把她带到了我之前住的出租屋里。
我跟张明生住一起之后也会抽空回来打扫。
出租屋在城中村,两人七弯八拐地终于是进了门。
赵雅静刚进屋便开始骂骂咧咧。
我对她的咒骂置若罔闻,进屋弄了一杯水递给她。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杯子,没接。
我就自己把水喝了。
两人又坐着大眼瞪小眼。
我实在是不会和女孩子聊天。
我饿了,要吃饭。赵雅静说。
我想了想,到底是女孩子,得吃点体面的饭。
于是我带着赵雅静去了之前张明生带我去过的一家餐厅。
到了餐厅,两人便开始点餐。
我看出赵雅静有些拘谨,便把菜单挪向她那边,向她介绍了几样招牌菜。
两人一来二去才把菜点好。
菜还没上齐,我身后便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沈留
是张明生。
我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一时僵直在原地不敢回应。
他见我没回应,来到我这桌拉开椅子直接坐在了我旁边。
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
张明生的语气带着调笑,我却慌得直发抖。
我不敢看张明生的眼睛,惶恐地低下头。
赵雅静却没看出我的不自在,她看着眼前气质不凡的张明生,莫名其妙地羞涩起来。
我是沈留的朋友。赵雅静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娇羞。
两人开始攀谈起来。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俩闲聊,开始神游。
一只手却悄然无声地摸向我的腰。
感受到那只大手的肆虐,我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我震惊地看向手的主人,张明生却恍若无事发生,假惺惺地问我怎么了。
对面的赵雅静也疑惑地看向我。
我只好说没什么。
那只手却越来越得寸进尺,甚至隐隐有向下的趋势。
我忍无可忍地悄悄瞪了一眼张明生。
他才故作可惜地把手拿回去。
正好此时菜上齐了,三人便开始吃饭。
张明生很会聊天,我看得出赵雅静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可惜张明生饭都没吃完便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走之前他在我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赵雅静显然对张明生的离开感到惋惜,接下来的饭吃得魂不守舍。
又逛了一会,我便送赵雅静去了车站,晚了赶不上回村的末班车。
赵雅静临走之前还问我有没有张明生的电话。
我说没有。
她很遗憾。
我是真没有,张明生没给过我他的电话。
11.
送走赵雅静之后我没去张明生那里而是回了出租屋。
简单地洗漱过后,我像滩死水一样瘫倒在床上。
好累呀。
我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叹了口气,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张明生吻醒的。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舔舐。
他得寸进尺地到处啃咬着,像条小狗一样。
见我醒来,他的动作愈发得寸进尺。
两道粗重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
两人又像没有隔阂一样紧紧拥抱在一起。
难舍难分之际,张明生莫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表示默许。
一时春光无限。
情至深处,张明生粗喘着气在我耳边问我,
宝贝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将要魂飞魄散,呜咽着说了个好字。
他见我回答,愈加兴奋。
最后我实在承受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张明生的家里。
我们两个又和好如初,恍若没有碎过的镜子一样。
我又过回了社畜的日子。
其实我蛮喜欢工作的。
我喜欢挣钱的感觉,有一种我会得到一切的感觉。
对于和赵雅静定下的亲事,
我打算先攒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再和她坦白,把房子留给她。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对于张明生,我还心存侥幸。
12.
可惜我没想到这镜花水月碎得这么快。
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中午。
张明生又去出差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某电视台热播的狗血剧。
没想到在电视上突然看到张明生的脸。
新闻的标题很醒目:强强联手,张氏集团继承人与李氏集团千金订婚。
新闻上的张明生穿着宝蓝色西装,显得更加贵气了。
他右手挽着一位端庄的女子,穿着华贵的礼服,两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
没有想象中歇斯底里的崩溃,我的心里异常平静。
这才是张明生该走的正常的路。
他会接受家里安排的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会有一段和大多数有钱人一样体面的婚姻。
而不是像现在和我在一起一样,保持着一段畸形的关系。
我不过是他完美人生中见不得光的污点。
张明生好像习惯了媒体的闪光灯和刁钻的提问,从容地回答他们的每一个问题。
我近乎麻木地盯着电视上张明生的脸。
新闻很快结束。
那对佳偶消失在荧幕上,取而代之的是争吵的狗血剧男女主角。
没意思,我心里想,这个世界太没意思了。
渐渐地,狗血剧中的前一秒还激烈争吵的男女主又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我掏出手机,按下了上次问张明生要的电话号码。
电话秒接。
喂,还在忙吗
宝贝怎么打电话给我了工作还要一段时间,我尽快弄完,马上就能回去见到宝贝啦!
是想我了吗我很想宝贝!
那你先忙吧。
没等张明生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来电提示。
我略显急切地拿起手机。
来电名称显示是妈,是家里打来的。
她说房子已经建好了,弟弟明天就要结婚了,希望我能回去。
给弟弟建的新房确实完工有一段时间了,
给赵雅静在城里买的房子也已经付了首付,房本上只写了赵雅静的名字。
一切事情好像都已经有了结果。
13.
结婚确实是件大事。
我决定回去,
只是没想到会在回去的路上遇见张明生。
奇怪,我明明没告诉过他我老家在哪。
雨停了,张明生最终还是和我一起回了老家。
家里对张明生的到来很是欢迎。
婚礼在酒店办的,办得很热闹,家里请了不少亲戚。
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我和张明生各穿着白色伴郎服,混在伴郎的队伍里帮着到处张罗。
婚礼结束后,我和张明生住在了酒店旁边的宾馆里。
身上的伴郎服还没脱,我先行一步回到了酒店里。
好人缘的张明生还被一群人拉着问东问西。
我就穿着白色的伴郎服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张明生回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张明生回来了。
他身上也还穿着白色的伴郎服,脸上带着酒喝多了的红晕。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我面前,突然单膝跪下,掏出一枚素圈戒指,结结巴巴地说,
宝贝愿不愿意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看着张明生紧张到不行的脸,我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
抬手戴上戒指,我听见了我的声音,
我说,我愿意。
戴上戒指的一瞬间,我的手腕顿时喷涌出鲜血。
眼前的张明生渐渐变得虚无。
原来我已经死了。
在挂了我妈的电话后,我选择了自杀。
一切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结果。
我也是时候该有一个体面一点的结果了。
沈留,我恨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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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短暂的一生,什么也没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