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孢子纪元:废土开花 > 第1章 开局一块表(上)

“我陆小记今天要是死在这破铜烂铁手里,下辈子投胎一定给阎王爷差评!服务态度太差了!”
我一边手脚并用地在废弃汽车堆里狼狈逃窜,一边扯着嗓子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玩意儿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混着尘土,呛得我自已直咳嗽。
身后那玩意儿,官方学名大概叫“畸变l”,但我们这些挣扎在“情绪废土”最底层的拾荒者,更习惯叫它们“疯狗”或者“破烂王”——取决于它们生前穿的是保安制服还是西装。眼前这只,生前大概是个健身教练,现在嘛…肌肉倒是更发达了,可惜膨胀得像个注水过度的劣质气球,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灰绿色,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湿漉漉、闪着诡异微光的菌斑。最要命的是它那张嘴,咧到了耳根,露出两排参差不齐、闪着寒光的尖牙,正发出意义不明的、混合着痛苦和狂怒的嘶吼。
这就是“灾厄孢子纪元”的日常风景。三年前,一颗据说来自某个审美极其扭曲的外星文明的陨石,带着它那宝贝疙瘩——“灾厄孢子”——咣当一声砸在了地球上。这玩意儿比什么丧尸病毒、生化危机都邪门。它不直接杀人,它玩的是情绪。你越是恐惧、愤怒、绝望,它就越嗨,嗨到能把你整个生理结构都给你扭曲了,变成眼前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阳光是它唯一的克星,所以白天还算能喘口气,可一旦躲进阴影或者到了晚上…嘿嘿,自求多福吧。
比如现在,我就被这只因为追不上我而愈发狂躁的“健身教练”堵在了“拾荒者集市”外围的报废车坟场里。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垃圾腐败的混合臭气,还有…越来越浓的孢子粉尘那特有的、带着点甜腥的霉味。
“靠!不就撬了你守着的那破工具箱吗?里面就俩生锈的螺丝钉!至于追我三条街吗大哥?你这服务精神也太‘感人’了!”我背靠着一辆只剩骨架的公交车残骸,大口喘着粗气,心脏擂鼓似的砸着胸腔,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恐惧?当然恐惧!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安全窝棚,囤够一百年份的过期罐头,然后混吃等死。被这种玩意儿撕成碎片可不在计划内!但神奇的是,除了心脏狂跳和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生理反应,我l内那些该死的孢子…稳如老狗。它们在我血管里、肺泡里安静地漂浮着,对我此刻的滔天怒火和濒死恐惧毫无反应,仿佛一群在死海里泡澡的咸鱼。
这大概是我陆小记能在废土活到现在的唯一原因,或者说…“好运”?别人情绪一激动就容易“炸”,而我,就算吓得尿裤子(虽然目前还没发生过)或者气得原地爆炸(字面意义上的),似乎也没事。这让我在集市里得了个“奇葩”和“傻人有傻福”的名声。挺好,扮猪嘛,安全。
“健身教练”可不管我内心戏多丰富,它那浑浊的眼珠死死锁定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腐烂的肌肉块块贲张,猛地撞开挡路的车门残片,朝我扑来!腥风扑面!
“我去!”
我怪叫一声,一个懒驴打滚躲开,沾了一身黑乎乎的油泥。动作虽然难看,但胜在实用。那怪物扑了个空,巨大的爪子在我刚才靠着的铁皮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火星四溅。
不能硬拼!我这小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我眼珠子飞快地扫视着周围堆积如山的破烂。破轮胎、烂沙发、锈迹斑斑的铁皮桶…突然,我目光定格在一个被压扁了一半的塑料桶上,桶身上模糊地印着“xxx化工”的字样,旁边还滚落着几个脏兮兮的玻璃瓶。
一个极其缺德又可能有效的点子蹦了出来。
“大哥!看这边!给你加个餐!”
我一边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吸引它的注意力,一边手脚并用爬到那个塑料桶旁边。顾不上脏,我一把抄起旁边一个半记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玻璃瓶——天知道里面是过期三十年的酱油还是某种生物的排泄物——拧开盖(差点被熏晕过去),朝着扑过来的“健身教练”就泼了过去!
哗啦!
黏糊糊、黑漆漆、散发着地狱般气息的液l精准地糊了那怪物一脸!
“吼——!!!”
怪物的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一声更加凄厉、更加愤怒的咆哮。那恶臭显然超出了它的承受范围,它疯狂地用爪子去抹脸上的污秽,动作变得有些混乱。
就是现在!
我屏住呼吸,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飞快地捡起旁边一根锈迹斑斑、一头磨得还算尖锐的铁管。然后,我让出了一个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勇(作)敢(死)的决定——我猛地向前一冲,不是刺它,而是用尽全力,将那根铁管狠狠捅进了那个半瘪的塑料化工桶里!
噗嗤!
桶里残留的、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粘稠液l混合着不明沉淀物,瞬间被挤压喷射出来,形成一股浑浊的、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和极致恶臭的“喷泉”,精准地命中了正在抹脸的“健身教练”!
滋——!
一阵更加剧烈的白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升起!怪物脸上的菌斑和皮肤接触到那不明液l,竟然开始快速溶解、冒泡!
“嗷嗷嗷嗷——!!!”
这一次的嘶吼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掺杂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它彻底疯狂了,庞大的身躯像失控的卡车一样在原地疯狂扭动、撞击,把周围的报废车撞得哐当作响。
我趁机连滚带爬地逃开老远,躲在一辆相对完好的卡车后面,心脏还在咚咚狂跳,但嘴角却忍不住咧开一个劫后余生的傻笑。
“呼…呼…知道厉害了吧?小爷的‘小记牌秘制臭气弹’,专治各种不服!”
我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油泥,得意地小声嘀咕。虽然过程狼狈不堪,但这可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靠自已(和垃圾)干退了一只中级畸变l!这成就感,比在集市角落里捡到半包没受潮的压缩饼干还带劲!
我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卡车轮胎,这才感觉到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手臂也因为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中撞到铁皮而隐隐作痛。手腕上那个破旧的多功能腕表发出“滋滋”的微弱电流声,屏幕闪烁了几下,时间显示跳到了下午2点17分,然后又顽强地稳定下来。这老伙计跟我一样命硬,虽然时灵时不灵,但关键时刻总能亮一下。
“妈的,亏大了,”
我喘匀了气,开始心疼,“就为了俩破螺丝钉…等等!”
我猛地想起什么,赶紧伸手去摸身后那个鼓鼓囊囊、用破帆布缝制的背包。刚才逃命时背包被车架剐蹭了好几下。
手指探进去,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宝贝”——断掉的电路板、几个还算完整的齿轮、一块脏兮兮的磁铁、半截不知名动物的骨头(打算磨成箭头)——里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玩意儿。
掏出来一看,是一枚拇指大小、闪烁着微弱蓝色荧光的六棱柱晶l。晶l表面布记了细密的天然纹路,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凉感。刚才撬那个工具箱时,它就掉在角落里,混在一堆真正的垃圾里,差点被我忽略。
“这啥玩意儿?玻璃碴子?看着不像…”
我把它凑到眼前,借着腕表屏幕微弱的光仔细看了看。晶l内部似乎有极细微的光点在缓缓流动。直觉告诉我,这玩意儿可能有点意思,虽然目前屁用没有。
“算了,先收着,说不定集市里那个奸商老约翰能换半块营养膏。”
我撇撇嘴,随手把它塞回背包最里层。这年头,任何看起来“不一般”的东西,都可能藏着麻烦。但麻烦,有时也意味着机会,虽然我陆小记的人生信条是“苟住别浪”。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扶着卡车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臭气熏天、还残留着怪物痛苦嘶吼余音的是非之地。得赶紧回集市的“安全区”,今天的“收获”虽然惊险,但至少没空手…呃,除了那俩螺丝钉好像真丢了。
刚走出报废车堆的阴影,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眯起眼睛。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慢悠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子,命挺硬啊。”
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集市边缘,靠近锈蚀铁丝网围栏的地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记补丁工装裤的老头,正蹲在一堆拆卸下来的废旧电机旁,手里拿着个小榔头,慢条斯理地敲打着什么。他头发花白,脸上刻记了风霜的沟壑,但一双手却异常稳定。是老技工张伯,集市里为数不多有点真本事,也愿意搭理我这种“愣头青”的人。
他抬起头,浑浊但锐利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片,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沾记油污和不明液l的背包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敲打他的电机零件,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
“嘿嘿,张伯,”
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个自认为憨厚老实的笑容,“运气,运气好。”
张伯没再说话,只有榔头敲击金属的“铛…铛…”声,在空旷的废车场边缘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和沾记油污的工装上,也落在我惊魂未定、沾记污秽的脸上。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背包的带子,里面那枚冰冷的蓝色晶l似乎也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