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史,听闻王府近日有贵客莅临,不知可否容我等拜见?”
与此同时,在城东一座极尽奢华的李氏别院花厅内。
徐渭此时正乐呵呵的和扬州诸大家族的族长闲聊着。
自离开王府,这已是他一连拜访的第十几家世家望族。
起初,各家碍于他王府右长史的身份,尚能维持表面热烈的欢迎。
然而,当他道明来意后,不少家主脸上的笑容瞬间便瞬间褪去,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同时也随意的聊了几句后,便把他打发了出去。
而随着沈墨入城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散布出去后,一大群家族族长便又联手把他邀请过来议事。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荒诞的事情。
“徐长史,沈尚书既已至扬州,又入王府,我等翘首以盼,只望一闻京城实情,以安阖族之心。不知殿下何时能允我等拜见沈公?”
须发皆白王氏族长此时也没了心思和这位年轻的王府长史玩什么弯弯绕绕的游戏,直接了断的开口问道。
语气看似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徐渭心中雪亮,这些老狐狸,分明是想绕过王府的正式安排,通过他提前撬开沈墨的嘴,打探虚实。
他脸上堆起惯常的的圆滑笑容,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坦诚:
“这诸位族长明鉴,沈大人舟车劳顿,甫一入府,殿下便命其好生歇息,暂不见客。
至于沈大人所知所闻在下位卑,委实尚未得闻详情,不敢妄言。”
他目光坦然扫过众人,姿态放得很低。
然而,或许是他平日那“八面玲珑”、“口蜜腹剑”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座中几位老成精的族长心中几乎同时泛起一丝鄙夷。
这沈墨入王府,他这王府右长史焉能不知半点风声?
如此推脱,不是心中有鬼,便是想奇货可居!
难怪短短数年间,便能与在淮王府经营了一辈子的刘温平起平坐,此獠心机,深不可测!
真是一个虚伪的小人。
他们脸上虽极力维持着世家风范,但那细微的蹙眉、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轻蔑,却将这份鄙夷显露无遗。
徐渭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乐呵呵的,仿佛丝毫未觉那无形的鄙夷目光。
他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迎着众人那饱含着各种复杂的目光下,悠然开口道:
“诸位族长心系大局,拳拳之心,在下感同身受,定会如实禀报殿下。
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笑容里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在下观诸位如此关切沈尚书与京城之事,想必心中定是渴盼一个确切答案,以安定全族的进退之策?”
他环视一周,见众人虽未言语,但眼神中的急切已说明一切,便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吧。在下稍后便去回禀殿下,诉说诸公之意。
想来殿下体恤下情,或可破例。
不如就在后日,由王府设宴,一则款待远道归来的沈尚书,二则嘛”
他拖长了语调,笑容可掬,“也让诸位族长,与我扬州城中走出去的这位‘大人物’,好好叙叙旧,当面请教请教这天下风云变幻之机?如何?”
此言一出,厅内先是安静下来。
随即,那些族长们的脸上,如同变戏法一般,瞬间洋溢起无比‘热切’的笑意,方才的鄙夷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哎呀,徐长史思虑周全,体察入微,真乃我扬州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