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承蒙王恩浩荡,感念王爷天威,段某近日确是呕心沥血,正为王爷谱写一篇《圣德赋》!”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或鄙夷、或麻木、或隐含妒恨的面孔,愈发得意,仿佛自己已然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才华的巅峰:
“王爷乃真龙降世,其功业之盛,岂是寻常笔墨所能描摹万一?
段某不才,日夜苦思,搜肠刮肚,唯恐词穷,有负王爷之天恩,有损我大乾之威仪啊!”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摇头晃脑,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创作压力一般。
而其他人则是用鄙夷且羡慕等复杂的情绪,看着这位走上另一条道路的前礼部尚书。
而在大批官员‘鄙夷’段宏时,另一位前吏部尚书林文渊此时默默的离开了皇宫。
他依旧坐着那辆简陋的马车,在归家的路上缓缓前行。
街道两旁,零散分布着一些小摊贩。
与数日前的惶惶不安截然不同,此刻的京城,竟显出几分难言的安稳。
身着黑甲的士卒小队不时在街巷间巡弋,肃杀之气弥漫。
就连盘踞京城多年、根深蒂固的几个大帮派,也已被雷霆手段清剿了数个。
可以说,眼下的京城,是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太平光景。
然而,端坐车中的林文渊,心情却异常凝重。
依他原先所想,自家女儿献帝之功,无论如何也该为林家争得几分礼遇与尊荣。
事实似乎也印证了这点。
女儿确实一步登天,成了名义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
林家也因此收获了巨大的声望。
最初那几日,京中权贵莫不对林家恭敬有加,都以为他家得了新主的青睐。
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京都乃林家根基所在,盘根错节,嫡系旁支族人数千人。
然而就在这几日严打的风暴中,已有数百族人血溅刑场!
家族苦心经营多年的产业,更是缩水近半。
更令他心惊肉跳的是,他们林家好像被盯上了,就像昔日的长宁侯府,武德侯府那般。
这是他宦海沉浮数十载磨砺出的直觉,冰冷而准确。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危局,自己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感觉。
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让他心生恐惧,他厌恶这种无力感。
这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无疑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林文渊刚踏入客厅,府中管家便悄然靠近,压低声音禀报:
“老爷,府里来了几位客人,您是否要见一见?”
“客人?”
林文渊眉头微蹙,疑惑地看向管家。
值此多事之秋,谁敢、又为何会登他林家的门?
“是,为首那位自称是老爷的旧识。小人已将他们引至偏院厢房候着了。”
管家恭敬答道。
林文渊略一颔首,对管家的处置表示认可。
他沉吟片刻,终是决定:
“带我去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