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太上皇’反悔了?”
陈平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扫过刘子然那惨白的脸。
他随即又落向旁边太监捧着的、盖着绸布的托盘:
“看来,‘太上皇’更想体验一下白磷的‘妙处’?”
“不!!”
刘子然被陈平那冰冷的目光,所有的尊严和抗拒在极致的求生欲和酷刑的威胁面前瞬间瓦解。
他猛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朕答应!朕全都答应!
禅位!罪己!朕写!朕念!只要别用那东西”
陈平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深不可测的平静。
“识时务者为俊杰。‘太上皇’既已应允,那便请几位公公,好生伺候‘太上皇’沐浴更衣,准备笔墨纸砚。
诏书的内容,稍后会有人送来给你誊抄。
记住,明日午时,承天门上,一字一句,都要念得清清楚楚。
若有半分差池”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几个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的老太监。
刘子然浑身一哆嗦,看着那几个围拢过来的、眼神诡异的太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陈平不再看他,转身对张扬道:“张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保证‘太上皇’明日能‘精神饱满’地出现在承天门上。”
“军师放心!”
张扬抱拳领命,嘴角咧开一抹残酷笑容,目光扫过那几个跃跃欲试的老太监,“末将与这几位公公,定会好生‘伺候’太上皇!”
陈平微微颔首,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不陈平!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的条件我都答应了!”
刘子然望着那决绝远去的背影,再瞥见身边几个眼神怪异的老太监,顿时惊恐万状,开始猛烈挣扎。
张扬见状,嘴角笑意更深,向身旁的几位老太监使了个眼色。
几位老太监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张牙舞爪纷纷朝着刘子然身边而去。
“啊”
还没走远的陈平听到这声惨叫,脸上露出一副愉悦的神色。
随即脚步略微停顿了一阵,直到等惨叫声渐渐停息下来,这才朝着一处宫殿而去。
等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宫殿时,对着守在,门口的宫殿守卫打了招呼后,便推门而入。
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寂静与紧张。
只见房间内只有两人,正是秦昊和林晚。
秦昊背着手站在窗前,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而林晚,则安静地跪坐在下首一张圈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却微微泛白,显然她不似表面这般冷静。
听到开门声,秦昊缓缓转过身。
看到是来人,沉声道:“军师回来了?那边处理完了?”
陈平微微躬身:“回禀秦帅,已按计划处置妥当。
‘太上皇’刘子然业已应允明日午时于承天门宣读退位及罪己诏,禅位于端亲王幼子刘睿,并册封秦帅为秦王、辅政大臣,总揽国事。
此刻正由张扬和几位内侍‘伺候’着誊抄诏书,确保明日万无一失。”
秦昊点点头,但脸上并无多少轻松之色,反而带着一丝疑虑:
“军师此计,确实出人意料。
挟天子以令诸侯,扶植一个襁褓中的幼帝这步棋,风险与机遇并存。
那些前朝旧臣、地方藩镇,岂能甘心俯首于一个婴孩和一个我们这样的‘辅政’?”
陈平走到秦昊近前,目光锐利:“秦帅考虑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但此刻乃是眼下最稳妥之策。
强行豪夺帝位,看似爽快,却必然会因此而遭遇大祸。
各路心怀叵测者必以‘篡逆’之名群起攻之,使我等陷入无休止的征伐泥潭。
立幼主,行辅政,则名正言顺!
我等手握强兵,掌控中枢,假以时日,待根基稳固,扫平四方,那至高之位,不过水到渠成,何须急在一时?
此乃以退为进,借壳生蛋之策!”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剖析着利害。
秦昊眼中精光闪烁,显然陈平的话说中了他内心深处的考量。
他并非不想立刻黄袍加身,只是更清楚目前根基未稳,需要一个过渡。
“只是”
秦昊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脸色苍白的林晚,“这幼主登基,必由太后垂帘或摄政。
刘睿生母早逝,端亲王一脉在朝中亦无根基。
这‘太后’之位,由谁来坐?
又如何能确保她不成为新的变数?”
秦昊和陈平的对话,就这样在林晚面前毫无顾忌地进行着,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林晚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她听到了什么?
“挟天子以令诸侯?”,“借壳生蛋?”,“太后之位”这些赤裸的权谋字眼,让她遍体生寒。
她献俘求生,本以为能换得一条生路,顶多是幽禁余生,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漩涡中心。
陈平的目光,此时终于落在了林晚身上。
那目光深邃,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算计,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看穿。
林晚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住的猎物,连指尖都冰凉了。
“人选么”
陈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踱步到林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前不就有一位现成的,最合适的人选吗?”
林晚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陈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贵妃,哦不,或许该称您为未来的‘慈圣皇太后’。”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