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前行在宽阔的御道上,脚步声、马蹄声、甲叶碰撞声汇聚成沉闷的声响,碾过这座死寂的都城。
沿途紧闭的门窗缝隙里,无数双惊恐的眼睛窥视着这支席卷而来的黑色洪流。
越靠近皇城,那股无形的威压感便越重。
高达十数丈的朱红宫墙在夜色中蜿蜒,城楼上影影绰绰,依稀可见残存的龙旗和紧张的禁军身影。
秦昊勒马,停在了距离宫门约三百步的距离。
这里是强弩的射程边缘。
他身后的军队随着秦昊的喊话,各营各部曲快速的行动起来,瞬间由行军队列变换成严整的进攻阵型。
“报!!!”
一骑斥候飞驰而来,“将军!宫门紧闭,城楼上约有千余守军,多为禁卫残部及临时征召的宦官杂役。士气似乎极低!”
秦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座象征至高权力的宫墙。
“陈军师?”
秦昊声音低沉。
陈平策马上前半步,阴鸷的目光同样锁定了皇城:
“将军,困兽犹斗,穷寇莫追。
刘子然已成是瓮中之鳖。
强攻虽能破门,但难免会折损士卒,且易激起守军死志,玉石俱焚。
不若”
他顿了顿,“围三阙一,攻心为上。一面以重兵施压,展示我军雷霆之威。
一面遣人喊话,许以投降活命和封侯将相之诺言!”
秦昊眼中精光一闪。他明白陈平的意思。
强攻只是最后手段。
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拿下皇城。
不仅能减少损失,更能彰显“仁义”之师形象,为后续收拢人心、稳定局势奠定基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有信心,如果强攻的话,不出一个时辰,这座皇宫便可拿下。
“好!”
秦昊当机立断,声音传遍三军,“传令!黑翼营、黑骑营,列阵待命,弓弩预备!亲卫营,选嗓门洪亮者百人,上前喊话!”
“得令!”
军令如山,迅速传递下去。
大军阵型再变,压迫感倍增。
百名亲卫策马奔至阵前,深吸一口气,在军官的指挥下,齐声高喊,直冲宫墙:
“大乾将士听着!昏君刘子然,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今我义师,顺天应人,兵临城下!
秦帅有令:弃暗投明,开城献降者,免死!保全富贵!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尔等家中亦有父母妻儿,莫要为昏君殉葬!
开城门者,重重有赏!”
果然,此话一出,宫墙上的禁卫军明显慌乱起来。
甚至能听到墙内传来禁军意图哗变却被迅速镇压的动静!
“统领”
宫墙之上,一名禁军校尉凑近统领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值此倾覆之时,我等当真要为宫中那位陪葬么?”
禁军统领的目光缓缓扫过城下黑压压的叛军,扫过身边一张张写满恐惧与彷徨的脸,最终,缓缓阖上了双眼。
他嘴中只能化作一声哀叹声:
“先帝待我恩重如山。
这忠义二字,岂能因势利而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