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不明所以，却还是领着他往伤兵营走。
帐篷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味，十几个士兵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
最严重的一个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梁安走到那名重伤士兵床前，示意军医解开绷带。
军医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当绷带一层层解开，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梁安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伤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沉重的钝器反复劈砍所致，边缘还沾着些许铁锈的痕迹。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的皮肉，沉声问。
“这伤是被什么兵器所伤？”
军医连忙回道。
“看这痕迹，像是被开山斧劈的。”
“开山斧？”
梁安冷笑一声。
“前朝余孽躲在深山里，连像样的刀剑都凑不齐，哪来的开山斧？”
他转向另一个伤兵。
“你的伤呢？”
那伤兵是个年轻小伙，胳膊上缠着绷带，闻言掀起袖子，露出一道狭长的伤口。
“回殿下，小人是被长矛捅的，那矛头上还带着倒钩，差点把骨头都挑出来。”
梁安盯着那道伤口，又问了几个士兵，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不是开山斧，就是带倒钩的长矛，还有的是被重型弩箭射伤。
这些兵器，根本不是流窜山野的余孽能拥有的，反而更像是正规军的制式装备。
“看来，我的猜想没错。”
梁安直起身，目光扫过满帐篷的伤兵。
“袭击你们的，根本不是前朝余孽。”
暮雨浑身一震。
“殿下的意思是”
“有人在借‘清剿余孽’的名义，铲除异己。”
梁安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些兵器，分明是冲着支持姜逸仙的旧部来的。”
他想起姜逸仙信中说的“暗中调查”，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位大皇子，恐怕早就知道不对劲了。
“可大皇子还让我们保全那些余孽”
暮雨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边是皇上的清剿令，一边是大皇子的保全令，我们夹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
“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梁安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外面跳动的火把。
“让我们腹背受敌，要么违抗皇命，要么背上‘屠戮旧部’的骂名。”
“无论选哪条路，最后倒霉的都是我们。”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
“如今看来，暗中定有势力想让前朝余孽死，好嫁祸给我们，动摇姜逸仙的根基。”
暮雨的脸色白了几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对方能调动这么多重型兵器，势力定然不小，说不定在朝中还有内应”
“所以才要查。”
梁安转过身，眼中闪烁着胸有成竹的光。
“必须把这只躲在暗处的手揪出来，让真凶浮出水面。”
“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