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成了武林公敌大魔头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懵。更邪门的是,我那本该毁天灭地的反派系统,它……卡成了厨神系统!
>三十六路高手杀气腾腾围了魔教总坛,刀光剑影晃得人眼晕,脑子里那系统却叮咚一声,像个急着开饭的邻家小厮:新手任务:三分钟,整盘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
>得,我系上那条有点滑稽的Hello
Kitty围裙,就在这刀尖上跳起了颠勺舞。
>少林方丈了空大师,尝了一口,那皱纹遍布的脸庞上,竟滚下两行清泪,吧嗒掉在袈裟上:这……这饭里有光景啊!是我娘亲在嵩山脚下,用土灶柴火、攒下的鸡蛋和猪油……炒出的味道啊!
>魔教圣女,那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边吃边掉金豆子,拽着我袖子直晃:教主,咱别打打杀杀了,开酒楼吧这手艺,准保日进斗金,比当魔头有奔头多了!
>当一盘糖醋里脊的酸甜香气,神奇地化开了几大门派百年的恩怨疙瘩,我那宕机的系统,终于滋啦一声,回魂了。
>冰冷的机械音,像寒冬腊月的冰碴子,硌得人耳朵疼:【终极任务:三日内,以‘九转大肠’毒杀武林盟主沈天南。】
>我掂了掂手里油光锃亮的锅铲,看着眼前这群刚被我喂服的英雄好汉,喉头有点发干:各位……要不……咱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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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把淬了毒的利剑,寒光闪闪地抵在我周身要害时,我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锅里那团金黄喷香的小东西。手腕一抖,金黄的米粒裹着蛋花哗地腾空,画出一道诱人的弧线,又稳稳落回锅中,滋啦一声轻响,那霸道又温柔的香气啊,愣是盖过了满殿的刀兵铁锈味儿和血腥气。这香气像只无形的手,挠得人心痒痒。
魔头!你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位须发戟张的老者,声如洪钟,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唾沫星子差点就溅进了我的宝贝锅里。他那架势,活像菜市场里跟人掐架的大爷,只是手里挥舞的不是秤杆,而是能要人命的长剑。
您说这事儿闹的!一个时辰前,我还是个被996福报压得两眼发直的苦命社畜,灌下一杯冰美式,心脏猛地一抽,再睁眼,就成了这人人喊打的魔教头子,还摊上个听着挺唬人的【最强反派系统】。结果呢这破系统刚上线就卡得跟用了十年的老爷机中了病毒似的,眼前光屏雪花乱闪,滋滋啦啦响个不停。几行本该杀气腾腾的血红任务字,硬生生扭曲成了:【新手任务:三分钟内,制作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任务奖励:厨神积分+10。】底下还蹦出个系着围裙颠勺的Q版小人儿!
说好的毁天灭地呢说好的邪魅狂狷呢蛋炒饭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感觉自己像个被老天爷开了个巨大玩笑的倒霉蛋。
还没等我缓过神,外面已经杀声震天。这群名门正派嗷嗷叫着冲了进来。我这个新鲜出炉的大魔头,连自己几斤几两都还没摸清,就被堵在了大殿中央,成了砧板上的肉。
魔头!休要装神弄鬼!受死!一个性急的络腮胡大汉,大概看我对着空气颠勺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怒吼一声,抡起那柄沉重的开山斧,带着千钧之力,撕裂空气,兜头就朝我劈了下来!斧刃上暗红的血迹刺眼得很,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劲风扑面,刮得脸生疼。完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连锅铲都快握不住了。这感觉,就像年终述职报告还没写完,老板的夺命连环call已经追到头顶!绝望得让人窒息。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那扭曲的光屏猛地爆出刺眼白光,一行血红大字几乎要跳出屏幕:【新手任务强制执行!宿主危!紧急防护启动!】
一股冰冷、蛮横、完全不属于我的力量,瞬间接管了我的身体!握着铁锅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猛地向上一抬,快得只剩一道模糊的黑影!那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
当——!!!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响彻大殿!火星四溅!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把足以开碑裂石的精钢开山斧,此刻,正死死地砍在我……手里那只黝黑、厚实、锅沿还沾着几粒葱花的大铁锅锅底上!锅底凹下去老大一块,火星子噼啪作响。
络腮胡大汉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变成了极度的错愕和茫然,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他双臂青筋暴起,显然用了吃奶的力气,可那斧子就像嵌进了万年玄铁里,纹丝不动。他握着斧柄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处,血丝正慢慢渗出来,滴落在地上。
而我那只握着锅柄的手,稳得如同焊在了半空中。锅里的蛋炒饭,连一粒米都没被震飞出来,依旧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所有挥到一半的兵器都诡异地顿住了。几十双眼睛,从震惊到茫然,最后都死死钉在了那只挡下致命一击的……铁锅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身体的控制权瞬间回来,那股冰冷的力量潮水般退去。心脏在腔子里擂鼓一样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黏腻腻一片。刚才那一下要是歪了哪怕一寸,我现在就是人片了!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
咳……我干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手腕顺势一抖,铁锅顺着斧刃滑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将斧子卸到一旁。锅里的米饭趁机又颠了一下,热气腾腾,香气更浓了,像在无声地嘲笑着这肃杀的气氛。
那络腮胡大汉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手臂僵在半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里充满了对自己人生和武学三十年的深度怀疑——苦练的开山斧绝技,竟被一口炒菜锅给挡了这打击,比输掉门派大比还沉重。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抖,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虚浮,诸位英雄好汉,远道而来,喊打喊杀也累了吧要不……先垫吧一口刚出锅的蛋炒饭,还热乎着呢我举起锅铲,指了指锅里那金灿灿、油汪汪、粒粒分明还冒着勾魂热气的饭粒。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像是在地狱门口摆摊卖馄饨。
没人动。只有一片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大殿里,响得格外清晰,像一串小鼓点,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妖法!这定是魔头的妖法!一个瘦高道士打扮的人尖声叫道,手里的拂尘指着我,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大家别被他蛊惑!并肩子上啊!剁了他!他这反应,活像发现了魔术破绽的观众,急于揭穿。
对!一起上!剁了他!人群再次被煽动起来,刀剑重新扬起寒光,冰冷的杀气重新弥漫开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完了,嘴炮失败!这蛋炒饭外交看来是行不通了!绝望再次攫住了我。
就在这剑拔弩张,眼看就要被乱刃分尸的当口,一个带着哭腔的、娇滴滴的女声,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
等……等等!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繁复华丽黑色纱裙的少女,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最前面。正是魔教圣女,原主记忆里那个又敬又怕他的小姑娘。她小脸煞白,眼眶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绣金线的黑手帕,显然刚才哭得厉害。可这会儿,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根本顾不上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就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锅!小巧的鼻子用力地、贪婪地吸着空气中的香气,眼神从恐惧迅速变成了极度的渴望,还有一种……近乎虔诚的痴迷那眼神,像沙漠里干渴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教……教主……她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浓浓的哭腔,指了指锅里,那……那个……蛋炒饭……好香啊……我……我能……尝一口吗就一小口她一边说,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那眼神,活脱脱一只饿了三天的小奶猫,瞅见了香喷喷的小鱼干,带着不顾一切的祈求。
……
……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一种比刚才更诡异、更令人窒息的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举着兵器的高手,包括那位虎口流血的大汉和刚才叫嚣的瘦高道士,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动作僵在半空,表情呆滞地看看魔教圣女,又看看我手里的锅,再看看圣女。这唱的是哪一出圣女临阵投敌被饭香勾了魂这剧情走向,比茶馆里最离谱的说书段子还离奇!
连我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这剧情走向,是不是有点过于放飞自我了像脱缰的野马,直奔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去了。
魔教圣女可不管那么多。她见我没反对(主要是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话),胆子似乎大了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又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神更加坚定了,仿佛那香气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就一口!真的!我……我发誓!尝完我就……我就继续跟他们打!她举起小手,信誓旦旦,但那双眼睛,压根就没离开过那口锅,像被磁石吸住了,所有的誓言在美食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小姑娘那馋得快哭出来的可怜样儿,我鬼使神差地,用锅铲在锅里扒拉了一小团金灿灿、油汪汪、热气腾腾的蛋炒饭,递了过去。这举动,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透顶。
圣女的眼睛唰地亮了!她几乎是扑了过来,也顾不上烫,伸出两根春葱般白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那一小团米饭,飞快地塞进了嘴里。那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虔诚。
下一秒。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她咀嚼的动作猛地顿住,娇小的身体像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双原本还带着泪光和渴望的大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紧接着,一层更浓重的水汽迅速弥漫上来,蓄满了眼眶。
呜……
一声压抑的、带着极致满足和巨大委屈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滚了出来。她猛地用手帕捂住了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黑色的裙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那表情……分明不是难吃,是好吃!好吃到灵魂都在颤抖,好吃到控制不住眼泪!像跋涉了千山万水,终于尝到了魂牵梦萦的故乡味道。
她一边哭,一边飞快地咀嚼着,小小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眼睛死死闭着,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小脸上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陶醉和幸福。吃完嘴里那一点点,她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再次看向那口锅,眼神里的渴望比刚才强烈了一百倍,还带着一丝……可怜巴巴的哀求像乞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教……教主……她抽抽噎噎,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浓重的鼻音,这……这太好吃了!真的……呜呜……比我小时候娘亲偷偷给我做的还好吃……呜呜……咱……咱别造反了……开酒楼吧开酒楼肯定赚大钱!比当魔头有前途多了!呜呜呜……她一边哭诉着宏伟的餐饮蓝图,一边还不忘用那泪汪汪、水盈盈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锅里剩下的蛋炒饭,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珍宝,是黑暗尽头唯一的光亮。
大殿里,只剩下圣女压抑的抽泣声,还有几十号武林高手集体石化的呼吸声。
开……开酒楼
比当魔头有前途
所有人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一盘蛋炒饭和一个哭唧唧的圣女,冲击得摇摇欲坠,碎了一地。这感觉,就像看到自家供奉的威严祖师爷,突然跳起了滑稽的秧歌,荒诞得让人想笑又想哭。
那个之前叫嚣着妖法的瘦高道士,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终于忍不住,指着圣女,声音都有点劈叉:妖女!你……你定是被这魔头的妖法迷惑了心智!一盘炒饭而已,能……能有什么……他试图维持最后的理智高地,可那底气明显不足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低沉平缓、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打断了他。
阿弥陀佛。
人群再次分开,带着一种不自觉的敬畏。
身披大红金线袈裟、手持九环锡杖、白眉垂肩的少林方丈了空大师,缓步走了出来。他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能映照世间万象。他身后跟着几位气息沉凝、如同山岳般的少林高僧。他们的出现,自带一股庄严肃穆的气场。
了空大师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明晃晃的兵刃,越过了还在抽噎、沉浸在美食感动中的圣女,最终,稳稳地落在了我……手里那口冒着热气的铁锅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像是透过这口普通的锅,看到了某种久远的、尘封的印记。他一步一步,走得不疾不徐,锡杖上的金环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叮当声,在这诡异安静的大殿里,如同某种庄严的韵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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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无视了圣女警惕又好奇的目光,也无视了周围所有刀剑相向的紧张气氛。老和尚双手合十,对着我,或者说,对着我手里的锅,微微躬身。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施主,他的声音平和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深山古潭的水,可否……予老衲一尝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还能说什么这局面已经完全脱缰,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狂奔了。我麻木地再次挥动锅铲,这次铲了稍大一点的一团,递了过去。动作机械,心乱如麻。
了空大师伸出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稳稳地接住了那一小团米饭。他没有像圣女那样急切,而是先置于鼻端,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姿态,像是在品鉴一件稀世的古董,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那一瞬间,他垂下的长长白眉,似乎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像被微风拂过的柳丝,泄露了一丝内心的涟漪。
然后,他才将那一小团金黄的米饭,缓缓送入口中。动作庄重而缓慢。
大殿里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脸上,想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窥探这盘妖饭的真相。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
了空大师闭着眼,咀嚼的动作极其缓慢、细致。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每一道沟壑都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一秒,两秒,三秒……
他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老和尚依旧闭着眼睛,但那古井无波、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悲喜的平静面容,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开始剧烈地波动。
他的嘴角无法控制地向下撇去,如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紧抿的唇线开始剧烈地颤抖。那两道雪白的长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在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这表情,与他一贯的宝相庄严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紧接着,他枯瘦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耸动起来。
一滴浑浊的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他布满岁月沟壑的眼角,悄然滑落。砸在他陈旧却洁净的袈裟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泪水无声地滑落,在他清癯的脸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呜……阿弥陀佛……一声压抑的、带着巨大悲怆和难以言喻情绪的呜咽,从老和尚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他猛地睁开眼,那双阅尽沧桑、本该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此刻竟充满了孩童般的迷茫、追忆和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眼神,像一个在黑暗中迷失太久的孩子,突然看到了回家的路标。
他死死地盯着手里还剩下的一点点饭粒,仿佛那不是饭,而是他失落已久、再也寻不回的无价珍宝,是他灵魂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这……这味道……老和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浓重的哽咽,破碎不堪,这……这饭里……有我……有我……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平复翻江倒海的情绪,可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如同决堤的洪水。
……有我娘亲……在嵩山脚下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用土灶、柴火、自家鸡下的蛋……还有那一点点舍不得吃的猪油……给我炒出来的……蛋炒饭的味道啊!!!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积压了数十年、早已尘封却从未真正忘却的思念和悲恸!那嘶吼,像受伤野兽的哀鸣,震得大殿的灰尘簌簌落下。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呜哇——!这位德高望重、佛法精深的少林方丈,在这一刻,竟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家、满腹委屈无处诉说的孩子,再也控制不住,捧着那一点点残存的饭粒,在满殿武林豪杰面前,失声痛哭!哭声悲切、苍凉,如同古寺的暮钟,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震得人心头发颤,灵魂也跟着悸动。
所有的人都傻了,懵了,彻底找不着北了。这感觉,比亲眼看见泰山在自己面前崩塌还要震撼。少林方丈,武林泰斗,泰山北斗般的人物,竟然为了一口蛋炒饭,哭得像个孩子这冲击,足以颠覆他们半辈子建立起来的认知。
如果说圣女的眼泪让他们觉得荒谬和迷惑,那么少林方丈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大哭,则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这感觉,就像看到自家德高望重的老校长,突然在开学典礼上为了一碗炸酱面嚎啕大哭一样,荒诞中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酸楚。
这……这到底是一盘什么样的蛋炒饭
先是圣女好吃到哭要改行开酒楼,现在连少林方丈都吃出了失传几十年的童年味道,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这魔头,难道不是用毒药控制人心,而是用……蛋炒饭直击灵魂!用最平凡的烟火气,撬开了最坚硬的心防
咕噜……
一声异常响亮、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的腹鸣,猛地炸响!如同平地一声雷。
唰!
所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瞬间聚焦到声音来源——那位之前第一个冲上来砍我,被我一口铁锅震裂了虎口的络腮胡大汉身上。
只见这位刚才还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巨斧门门主,此刻一张黝黑的大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眼神躲闪,粗壮的脖子梗着,似乎想掩饰什么。但那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却不受控制地死死按在自己雷鸣般的肚子上。那咕噜声,正是从他腹中传出,响亮得如同战鼓。
他身旁一个同样魁梧、但稍微年轻点的汉子,大概是他的师弟,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声音:师兄……你……饿了
这话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闭嘴!络腮胡大汉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声,脸上的红色更深了,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梗着脖子,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我手里那口已经快要见底的大铁锅。那眼神里,充满了原始的、赤裸裸的渴望!像一头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猛虎看到了最肥美的羔羊,又像一个三天没吃饭的壮汉,闻见了隔壁飘来的红烧肉香!那渴望,纯粹而强烈,压倒了所有的仇恨和恐惧。
这无声的渴望,如同投入油锅的一滴水,瞬间引爆了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理智的堤坝,在少林方丈的眼泪和这声诚实的腹鸣面前,开始迅速土崩瓦解。
我……我好像也闻到香味了……一个站在后面的青城派弟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大口唾沫。
那……那饭看起来……确实很……很诱人……旁边另一个使判官笔的,声音也弱了下去,手里的兵器不知不觉垂低了点,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往锅里瞟。
方丈大师都……都哭了……应该……不会假吧有人小声提出了疑问,动摇着最后的防线。这疑问,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
质疑和恐惧的堤坝,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汹涌的冲动——饥饿,和强烈的好奇!这感觉,就像看了一整天严肃会议,突然有人端上来一盘香喷喷的烧烤,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就造反了,什么规矩体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魔……咳咳,那个……教主!终于,一个胆子稍大点的小门派掌门,搓着手,脸上挤出极其不自然的、近乎谄媚的笑容,往前蹭了两步,你看……这……这饭……还有吗能不能……也给我尝尝就尝一口!我……我付钱!付银子!
他这姿态,活脱脱在街边小摊上跟老板套近乎,哪里还有半点武林高手的风范。
有人开了头,局面瞬间就控制不住了。刚才还剑拔弩张、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英雄好汉们,此刻争先恐后地往前挤,脸上堆满了急切甚至讨好的笑容,手里的兵器早不知何时垂了下去,或者干脆塞回了鞘里。他们伸长了脖子,挥舞着手臂,眼神死死锁定了锅里那点可怜的剩余蛋炒饭,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晚一秒就没了。那场面,比赶庙会抢头香还热闹。
别挤别挤!排队!讲不讲武德啊!我手忙脚乱地护着我的锅,差点被汹涌的人潮掀翻。这架势,比超市抢特价鸡蛋还凶!我像个被狂热粉丝包围的明星,只不过粉丝们要的不是签名,是我锅里的饭。
最后还是少林方丈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威严声音暂时镇住了场面:阿弥陀佛……诸位……排队!排队!老和尚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努力维持着秩序,只是那通红的眼圈和哽咽的语调,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倒像个刚哭完鼻子、试图管纪律的老爷爷,威严中透着点可怜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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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魔教总坛偏殿小灶房**
滋——啦!
又一声油爆的脆响,带着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霸道、混合着酸甜酱香的奇异香气,如同无形的钩子,瞬间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之前蛋炒饭的余韵,直往人鼻孔里钻,勾得人心痒痒。这香气,活像个调皮的小妖精,撩拨着所有人的神经。
外面临时支起的长条桌旁,围坐着的各派大佬们,脖子瞬间又伸长了一截,眼巴巴地盯着厨房门帘,那望眼欲穿的样子,比等心上人还热切。
来了来了!教主的新菜来了!一个峨眉派的女弟子兴奋地小声叫道,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雀跃,像只报喜的小雀儿。
我系着那条已经沾了不少油渍、显得有点滑稽的Hello
Kitty围裙,端着一个热气腾腾、足有小脸盆大的海碗走了出来。碗里,深琥珀色的浓稠酱汁,油光发亮,紧紧包裹着一条条炸得金黄酥脆、又裹满了晶莹酱汁的肉条,其间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鲜红的辣椒段,热气蒸腾,那酸甜的香气霸道得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像只小手在喉咙里挠。
糖醋里脊,我把大海碗往桌子中央重重一放,碗底与桌面碰撞出敦实的声响,趁热,凉了可就塌了酥壳,味儿就差了。
我这语气,活像个掌勺多年的老师傅。
呼啦——
十几双筷子如同闪电般从四面八方同时伸向大海碗!那速度,比他们使出生平绝学还要快上三分!快得在空中都带起了残影!仿佛慢一秒,那美味就会长翅膀飞走。
哎哎!我的!那块大的我先看到的!点苍派掌门眼疾手快,一筷子夹住一块最厚实饱满、挂汁最多的里脊肉,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
放屁!明明是我先碰到的!崆峒派长老的筷子毫不客气地格挡过去,两根竹筷在空中瞬间交击了七八下,发出啪啪的脆响,带起小小的劲风,像两个顶尖高手在方寸之间进行着无声的较量。一时间,只见筷影翻飞,杀气腾腾,只不过争抢的对象从人命变成了肉条。
阿弥陀佛……施主们,莫争莫抢……呃……少林方丈了空大师宣了声佛号,试图劝解,可他的筷子却精准地如同穿花蝴蝶,穿过混战的缝隙,稳稳夹住一块肉条,闪电般缩了回来,速度之快,让旁边的华山派掌门都看傻了眼,差点忘了自己的筷子还悬在半空。
大师……您这‘无相劫指’……用来抢菜华山掌门嘴角抽搐,感觉自己的独孤九剑在如此精妙的筷子功面前黯然失色。
了空大师面不改色,将肉条迅速塞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含糊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食当前,万相皆空……唔……他咀嚼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睛瞬间瞪圆,随即享受地眯起,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妙!妙极!外酥里嫩,酸甜适口,火候……堪称绝妙!善哉!他这评价,比讲经时还带着几分由衷的赞叹,听得其他掌门一愣一愣的。
那边,点苍掌门和崆峒长老的筷子战争已经白热化,那块厚实的肉条在他们筷子尖上颤颤巍巍,眼看就要被分尸,酱汁都快被震掉了。
住手!一声娇叱,魔教圣女如一道黑色的旋风般挤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空盘子,眼疾手快地在两双筷子下面一抄!动作快准狠,带着一股子灵巧劲儿。
唰!
那块饱受蹂躏的糖醋里脊,稳稳落在了她的盘子里。
哼!两个大老爷们,为块肉打架,丢不丢人羞羞脸!圣女得意地扬起小脸,像只护食的小猫,把盘子往怀里一揽,然后小心翼翼地夹起那块肉,张开小嘴,嗷呜一口咬了下去。那满足的小表情,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眼睛幸福得眯成了月牙儿。
呜——!幸福的呜咽再次响起,她眯着眼,小脑袋幸福地左右摇晃着,腮帮子鼓鼓的,教主!这个比蛋炒饭还好吃!酸酸甜甜的!开酒楼!一定要开!我要当老板娘!不,大堂经理!她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不忘强调自己的职业规划,显然大堂经理这个新词让她觉得特别威风,比圣女的头衔更接地气。
噗……武当派一位仙风道骨、长须飘飘的长老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出来,连连咳嗽,差点把胡子呛歪了。开酒楼老板娘这丫头片子想得还挺远!这画风转变得,让他那点仙气儿都差点散了。
咳咳……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老板娘经理这丫头片子入戏够深的!这节奏,比川剧变脸还快!我赶紧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在这混乱又莫名透着点家的温馨的抢菜大会进行到尾声,大海碗已经见底,只剩下一点油亮诱人、散发着酸甜余韵的酱汁,几个掌门还不死心地用筷子刮着碗底,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试图榨取最后的美味时——
滋啦……滋啦……
脑海里,那个沉寂了数日、仿佛彻底消失的系统光屏,猛地闪烁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卡顿的雪花和马赛克,而是稳定、冰冷、带着一种无机质的金属光泽!像一台沉睡的杀戮机器突然被唤醒,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扭曲的、充满烟火气的【厨神系统】界面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猩红如血的底色,冰冷、锐利、充满压迫感的暗黑风格界面。一行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文字,在猩红的背景上,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烙印进我的意识深处:
【终极任务发布:三日之内,以‘九转大肠’毒杀武林盟主沈天南。任务奖励:灭世魔功(终极卷)。失败惩罚:神魂俱灭。】
文字下方,还浮现出一张动态图解:一个扭曲诡异的骷髅头,正缓缓沉入一锅翻滚着可疑深褐色泡沫、里面漂浮着几截狰狞大肠的浓汤之中。那画面,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和恶心,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冰冷的机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阴寒的气息,舔舐着我的耳膜:【指令确认。请宿主立即执行。】
我端着空海碗的手,猛地一僵,指尖冰凉,碗沿的温热触感瞬间变得刺骨。
九转大肠……毒杀……武林盟主
锅铲还温温热热地握在另一只手里,上面残留着糖醋里脊那令人愉悦的酸甜气息,指缝间甚至还沾着一点油星。而刚刚,这群被我喂服的武林大佬们,还在为最后一点酱汁切磋武艺,少林方丈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念消食经,魔教圣女正兴致勃勃地缠着武当长老讨论糖醋里脊能不能加入道家养生食谱,那长老捻着胡须,居然还一脸认真地思考着……
一派祥和,甚至有点其乐融融的烟火气。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如同数九寒天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彻骨的寒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将那点刚刚因厨艺外交取得一点进展而产生的荒谬成就感和人间烟火气,彻底冻结、粉碎。前一刻还在锅碗瓢盆的温暖里,下一刻就被拽入了冰冷刺骨的深渊。
我看着眼前这群暂时被美食收买、放下了刀剑的英雄好汉,目光扫过圣女天真满足、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侧脸,她正掰着手指头计划着酒楼要招几个跑堂;扫过少林方丈平和下来、仿佛找回了些许人间烟火气的面容,他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油光;扫过络腮胡大汉意犹未尽舔着嘴唇、憨厚满足的样子,他正拍着肚皮跟师弟吹嘘教主的手艺……
最后,我的视线落回自己手中那柄油腻腻、沉甸甸的锅铲上。它曾是我在这荒诞世界里的唯一慰藉和武器,是我连接这个陌生世界的纽带。几天前,它还只是一口挡下开山斧的铁锅的附件,如今却仿佛承载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冰与火在我脑子里激烈交锋,如同两军对垒,厮杀惨烈。一边是灭世魔功那终极力量的诱惑和神魂俱灭四个字带来的彻骨恐惧,像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冰冷而窒息;另一边……是锅里刚炒好的糖醋里脊那令人心安的酸甜香气还在鼻尖固执地萦绕,是圣女吵着要当大堂经理的清脆嗓音犹在耳边回响,是这群人刚刚放下屠刀、围坐一桌、为了一口吃的争抢的片刻宁静与生机……
这选择,比在刀尖上跳舞还难。
空气仿佛凝固了。偏殿里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还有几位掌门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的叹息声。这日常的声音,此刻听在耳中,却显得无比遥远和珍贵。
我深吸一口气,那酸甜的气息似乎还固执地残留在鼻腔里,带来一丝微弱的、几乎要被恐惧淹没的暖意。掂了掂手里那柄熟悉的、沾着油星的锅铲——这曾是我颠簸命运里的锚点——我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僵硬、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满足、或期待、或打着饱嗝的脸:
那个……诸位英雄,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迟疑和沉重,……要不……你们再等等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明了的茫然和沉重,飘向了角落里那筐……早上刚送来的、还沾着晨露和泥土气息的……猪下水。那冰冷的任务要求,如同魔咒,在脑海中反复回响。九转大肠……毒杀……那翻滚着骷髅头的深褐色浓汤影像,与眼前这温馨(尽管有点混乱)的饭桌场景,形成了地狱与人间的鲜明对比。
角落里,那堆猪下水静静地躺在竹筐里,散发着淡淡的、原始的腥臊气。几截粗大的、带着褶皱的猪大肠,盘绕在最上面,颜色粉白中透着点灰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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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魔教总坛密室**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冰冷的石壁上投下我放大的、摇摆不定的影子。我对着角落里那筐散发着淡淡腥臊气的猪下水,眉头拧成了疙瘩。系统冰冷的任务提示音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盘旋:【九转大肠…毒杀…神魂俱灭…】
九转大肠…我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石桌,系统,你这‘毒杀’,是字面意思的毒药下在菜里,还是…指这玩意儿本身就够毒
我踢了踢竹筐边缘,那盘绕的肠子微微晃动了一下。
【指令明确:以‘九转大肠’为载体,融入‘蚀骨销魂散’。】系统冰冷的回应毫无波澜。
蚀骨销魂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开什么玩笑,沈天南,武林盟主,那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别说下毒,就是靠近他三步之内都难如登天。更别提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吃下这玩意儿…这难度,堪比让老虎自己拔牙。
教主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密室门口响起。是魔教圣女,探进半个小脑袋,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的,您…对着猪下水发什么呆呀是不是在研究新菜她吸了吸鼻子,眼神里充满期待,是…是要做那个‘九转大肠’吗听着就好厉害!
我看着她纯然信任、毫无防备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这丫头,还在心心念念开酒楼当经理呢。
嗯…算是吧。我含糊其辞,只觉得嘴里发苦,这东西…处理起来可麻烦。
麻烦怕什么!圣女眼睛更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我帮您!我知道后山有种叫‘七步倒’的草药,可香了!炖汤的时候放一点,提鲜增香…她兴奋地比划着。
停!我赶紧打断她,冷汗差点下来。七步倒听着就剧毒无比!不用不用!这…这菜讲究原汁原味!用不着那些!
好家伙,这丫头差点就把我的毒杀计划升级成当场暴毙了。
圣女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随即又打起精神:那教主您快做!做好了第一个给我尝!我给您当试菜员!
她拍着小胸脯,一副重任在肩的模样。
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长长叹了口气。第一个给你尝那怕不是直接开席(丧席)了。这任务,简直是个死局。
**次日,练武场边的临时厨房**
我系着围裙,面前摆着一盆清水,正跟那几截滑腻腻、带着特殊气味的猪大肠较劲。这玩意儿处理起来,比对付三十八个高手还让人头皮发麻。去油脂,翻肠子,用盐、醋、面粉一遍遍搓洗…水换了一盆又一盆,那味儿还是若有若无地往鼻子里钻。
教主,您这…是在练什么绝世神功吗络腮胡大汉,巨斧门门主雷猛,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抱着他那把大斧子,一脸好奇地盯着盆里被我搓揉得翻江倒海的肠子,这手法…看着挺…挺别致啊!他表情纠结,想夸又不知从何夸起。
这叫‘九转洗肠功’!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手上动作不停,练成了,百毒不侵!
这话半真半假,练好了无毒无害,练不好…那真是百毒俱全。
雷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却瞟向旁边灶上咕嘟着的一锅高汤。那是用老母鸡、猪骨吊了一夜的汤,香气浓郁醇厚,飘满了小半个练武场。教主,这汤…真香啊!比俺们巨斧门伙房炖的强百倍!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这‘九转洗肠功’…练完了,这汤能喝不
我:……
这大哥的脑回路,永远直奔主题。
雷门主,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听说过‘功夫在诗外’吗好菜,也得有好汤配。这汤,就是给那‘九转大肠’打底的。
九转大肠雷猛眼睛瞪得更大了,就盆里这玩意儿能好吃他脸上写满了怀疑,仿佛我在忽悠他吃土。
呵,我神秘一笑,拿起一根处理得相对干净、颜色粉白的肠段,别看它现在其貌不扬,等它经历九蒸九煮,吸饱了这上汤的精华,再裹上酱汁,变得油亮红润,入口软糯弹牙,肥而不腻…那滋味…我故意停顿,看着雷猛不由自主伸长的脖子和放光的眼睛,…绝对让你把舌头都吞下去!
雷猛听得直咂嘴,斧子都快抱不住了:真有这么神那…那做好了,教主您可得给俺留一块大的!
好说好说。我笑着应承,心里却沉甸甸的。留一块大的怕不是给你留一块送终的。
**两天后,魔教总坛大厅**
大厅被临时布置成了宴客厅。长条桌铺上了干净的布,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碗碟。各派掌门、长老齐聚一堂,气氛有些微妙,少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多了几分好奇和…对美食的期待。毕竟,能让少林方丈吃哭的教主,他的九转大肠会是什么样
主位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着素雅锦袍,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气度沉凝,渊渟岳峙。正是当今武林盟主——沈天南。他身边只带了两个气息内敛、目光锐利的随从,显得很低调。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厅里略显古怪的氛围——一群平日里喊打喊杀的武林大佬,此刻竟有些像等待开饭的孩子。
沈盟主大驾光临,蔽教蓬荜生辉。我硬着头皮上前客套,手心全是汗。
萧教主客气了。沈天南的声音温和清朗,听不出情绪,听闻教主厨艺通神,一道‘蛋炒饭’竟能引得方丈大师追忆往昔,一道‘糖醋里脊’更是化干戈为玉帛。沈某不请自来,也想尝尝这能‘化戾气为祥和’的神奇手艺。特别是那道…‘九转大肠’他目光含笑地看向我,那眼神似乎能洞穿人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盟主见笑了,些许粗陋手艺,不值一提。‘九转大肠’马上就好,请盟主稍待。
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他怎么知道九转大肠还特意点出来
我退回厨房,心跳如擂鼓。灶台上,那锅九转大肠正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酱香。经过反复处理、焯水、上色、煨煮,大肠已经变得红润油亮,软糯诱人,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旁边,放着一个小巧的玉瓶,里面就是系统提供的蚀骨销魂散。无色无味,据说是剧毒。
【宿主,时机已到。】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我盯着那锅色泽诱人的大肠,又看看那瓶毒药。圣女期待的眼神,雷猛拍着胸脯说要吃最大块的憨样,了空大师平和的佛号,还有沈天南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在我脑中交织翻滚。
教主!好了没啊俺这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造反了!雷猛的大嗓门从外面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
教主!汤底我都温着呢!保证配您的九转大肠刚刚好!圣女清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酱香钻入鼻腔,带着食物最原始的诱惑力。再睁开眼时,我猛地伸手——
不是拿起毒药瓶,而是抄起了旁边一碗用葱姜蒜末、香醋、香油、辣椒油调好的蘸汁!
来了!我端起那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九转大肠,大步走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那红润油亮、微微颤动的肠段,散发着极其霸道的酱香和肉香,混合着卤料的复杂气息,瞬间勾走了所有人的魂魄。连沈天南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和兴趣。
我将大肠放在主位前,将蘸汁放在旁边。盟主,诸位,请慢用。此物需趁热,配这蘸汁,风味更佳。我语气平静,心里却像绷紧的弦。
雷猛早已按捺不住,伸出筷子就要夹。沈天南却微微一笑,拿起筷子,率先夹起一段肥厚的大肠,在众人的注视下,优雅地蘸了蘸汁,送入口中。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沈天南咀嚼着,脸上的表情从平静,到微微惊讶,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缓缓咽下。大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盟主的评价,或者说,审判。
好!沈天南忽然抚掌,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好一个‘九转大肠’!肥而不腻,软糯弹牙,酱香浓郁,回味无穷!更难得的是,这滋味…厚重深沉,百转千回,竟让我想起…想起当年初出茅庐,在塞外风沙中,一位老牧人用粗陶碗盛给我的一碗热腾腾的炖下水…那是活命的滋味,是江湖最初的粗粝与温暖!
他看向我,目光深邃:萧教主,你这菜里…没有毒药,却有比毒药更难解的‘滋味’。它解的不是杀招,是心结。难怪了空大师说你能‘以味载道’。
我悬着的心猛地落回肚子里,后背已被冷汗湿透。我赌对了!赌他沈天南,是个真正的知味之人!
盟主谬赞。我微微躬身,只觉得浑身脱力。
就在这时,脑海中沉寂的系统光屏再次疯狂闪烁扭曲!猩红与黑暗交织!冰冷的机械音变得尖锐而混乱:【…任…务…失败…毒…未…检测…目标…高度…评价…逻辑…冲突…错误…错误…】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噪音后,光屏猛地爆出一片刺眼的白光!【最强反派系统】的界面如同破碎的镜面,寸寸龟裂!无数乱码疯狂跳动!
【…检测…到…更高…层级…规则…介入…美食…信仰…之力…】
【…解构…重…构…】
白光散去,一个全新的、散发着柔和暖光、如同白玉质地的界面浮现出来。
【人间至味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萧寒(前魔教教主,现人间烟火守护者)】
【终极任务:以食为天,以味载道,化解武林戾气,守护人间烟火。】
【新手奖励:厨神之心(被动:你的食物将附带‘心灵共鸣’效果,有几率唤起品尝者内心最温暖的记忆与情感。)】
柔和的光晕在我意识中流淌,一股暖洋洋的、带着麦饭香气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那冰冷的杀意和恐惧,如同冰雪消融,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取代。
我抬起头,看向大厅。雷猛已经迫不及待地抢了一段大肠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满脸幸福;圣女正小心翼翼地给沈天南布菜,小脸上洋溢着自豪;了空大师双手合十,看着眼前这放下干戈、共享美食的场景,脸上露出欣慰平和的微笑;其他掌门也纷纷下箸,赞叹声、咀嚼声、满足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活色生香的烟火气。
沈天南品着蘸汁,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身上:萧教主,这‘九转大肠’已是人间至味。不知…日后可有幸尝尝教主其他的手艺比如…开个酒楼
我掂了掂手中那柄油光锃亮、仿佛有了温度的锅铲,迎着满堂期待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温暖的笑容:
好说。酒楼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江湖一锅鲜’。诸位英雄,以后常来捧场,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