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纪念日,我提前回家,想给陈雪一个惊喜。推开门,迎接我的不是拥抱,而是一股陌生的男士古龙水味,浓烈又刺鼻。沙发上,她用我从没听过的、腻得发嗲的语气打着电话：讨厌,你坏死了……那一刻,我没吵没闹。我只是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因为我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东西,必须被毁灭。而我,将是唯一的执刑人。
第一章：裂痕
老公,你回来啦！
陈雪穿着一身真丝睡裙,从卧室里款款走出。裙摆摇曳,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她像往常一样,张开双臂,准备给我一个拥抱。
我叫林峰,一个平平无奇的程序员,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技术主管。我和陈雪结婚三年,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模范夫妻。我工作稳定,收入不菲,她漂亮体贴,是一家公司的销售总监。我们的婚房在市中心,一百六十平,月供压得我喘不过气,但我心甘情愿。为了她,我觉得一切都值。
可今天,我没迎上去。
我站在玄关,手里提着给她买的限量款包包,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笑容很甜,但眼神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怎么了她走过来,想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侧身躲开了。
没什么,今天公司有点累。我换上拖鞋,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一股味道,一股不属于这个家的味道,像无形的毒蛇,钻进我的鼻腔。是古龙水,带着点烟草和皮革的混合气息,霸道,张扬,充满了侵略性。绝不是我用的那种清淡的木质香。
这味道,就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今天是你生日,我特意请了假,想早点回来陪你。我把包放在鞋柜上,抬眼看她。
陈雪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这个动作,是她心虚时下意识的习惯。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最近公司太忙了,一个大项目压下来,焦头烂额的,都忘了。老公,你真好。
她说着,就要凑过来亲我。
我再次不动声色地避开,弯腰整理鞋子,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哪怕只有零点一秒。
哦,你说这个啊,她立刻恢复了自然,甚至还抬起手腕闻了闻,今天见客户,一个男客户,香水喷得跟不要钱似的,估计是那时候沾上的。真难闻,我马上去洗澡。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肯定就信了。
但现在,我一个字都不信。
事情是从一个月前开始不对劲的。
陈雪开始频繁地加班,常常深夜才归家,身上带着酒气和疲惫。我心疼她,让她别那么拼,她总是笑着说,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
她的手机,以前随手就扔在沙发上,现在机不离身,连去洗手间都要带着。屏幕永远是朝下扣着,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密码已经换了。
她开始买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奢侈品。一个新款的香奈儿钱包,一条宝格丽的项链。我问起,她轻描淡写地说是公司发的奖金,犒劳自己的。我们家里的财务状况我一清二楚,她那点奖金,根本撑不起这么高昂的消费。
最让我起疑的,是那一次。
半夜,我口渴起床喝水,路过客厅,看到她的手提包掉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我弯腰去捡,一张消费小票飘了出来。
是一家高档西餐厅的账单,消费时间是前天晚上。那天,她告诉我她在公司通宵开会。
账单上,两份顶级的惠灵顿牛排,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总消费,五千八百八十八。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手心冰凉。
通宵开会,会开到西餐厅里去吗一个人,能吃下两份牛排吗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我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我需要证据,一个让她无法狡辩的,铁一般的证据。
我是一个程序员,逻辑和数据是我最擅长的武器。我开始像分析代码里的BUG一样,分析我妻子的生活。
我借口家里的网络安防需要升级,在客厅、门口这些公共区域,装了几个最先进的针孔摄像头。这些设备伪装得很好,一个在烟雾感应器里,一个在绿植的装饰石头里,她绝对发现不了。
然后,我买了一个最小型的GPS定位器,趁她不注意,粘在了她车子底盘的隐蔽处。我又买了一个录音笔,伪装成U盘的样子,挂在了她常用的那串车钥匙上。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个可悲又可笑的私家侦探。心里那点残存的温情,正在被这些冰冷的电子设备一点点吞噬。
我洗好啦！
浴室的门打开,陈雪裹着浴巾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盖住了那股刺鼻的古龙水味。她脸上带着潮红,看起来格外诱人。
她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胸前的柔软紧紧贴着我的背。
老公,对不起嘛,忘了你的生日。今晚,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身体僵硬,没有回应。
以前,我最迷恋她这样的温存。现在,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能想象,几个小时前,她或许也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用同样的声音,说着同样撩人的话。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我轻轻推开她的手,走向卧室。
身后的陈雪,愣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她的亲热。
躺在床上,我背对着她,双眼圆睁,毫无睡意。旁边的她,呼吸也有些不稳,显然,我的反常让她感到了不安。
过了许久,她似乎以为我睡着了。我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闭着眼,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悄悄拿起手机,躲在被子里,屏幕的光照亮了她半边脸。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嘴角,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入了最深的海底。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
坐在工位上,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密密麻麻的代码,而是一个GPS实时定位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陈雪车子的那个红点,在上午十点,离开了她的公司,一路向西,最后停在了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地方——铂悦府。
我查了一下,铂悦府,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之一,出入的非富即贵,安保极其严格。
她的销售业务,什么时候拓展到这种地方了
我打开了另一个软件,那是连接着家里摄像头的实时监控。画面里空无一人。
我强压着心头的翻江倒海,开始工作。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一个又一个BUG被我修复,一个又一个功能被我实现。同事都惊叹我今天状态神勇,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把所有的狂怒、屈辱和痛苦,都转化成了代码的逻辑。
越是愤怒,我越是冷静。
下午五点,GPS上的红点,终于动了。它离开了铂悦府,一路朝着我们家的方向驶来。
六点半,家里的监控画面里,出现了陈雪的身影。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哼着小曲,换了鞋,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一切如常,仿佛那个在铂悦府待了整整一天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兴致勃勃地跟我讲着今天签下大单的喜悦。
老公,你知道吗,我今天拿下的这个客户,特别难搞。我磨了他快两个月,今天总算松口了。这个单子要是成了,我这个月的奖金,能顶你小半年工资呢！她眉飞色舞,眼睛里闪着光。
我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地嚼着,说：是吗恭喜你。哪个公司的老板这么大方
嗨,说了你也不认识。一个做新能源的,叫王总。她随口说道。
王总我心里默念着这个姓氏。
对了老公,她话锋一转,我下周可能要出差一趟,去趟邻市。还是这个王总的项目,要去实地考察一下。
我点点头,好,注意安全。
我的平静,让她彻底放下了心防。她以为,昨晚我的冷淡,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太累。
饭后,她去洗澡。我借口去阳台抽烟,拿走了挂在玄关的车钥匙。
我走进书房,关上门,将那个U-盘形状的录音笔插进电脑。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戴上耳机,点开了最新的一个音频文件。
嘈杂的背景音过后,是一阵关车门的声音。然后,是陈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
哎呀,王哥,你慢点……
接着,一个粗犷的男声响了起来,带着笑意：慢什么小妖精,想死我了。
讨厌……你胡子扎到我了……
哈哈哈,就喜欢你这欲拒还迎的样子。说,今天哥哥表现怎么样
嗯……还行吧……
还行光一个‘还行’可不行。来,让哥哥再好好表现表现……
后面的内容,是不堪入耳的喘息和呻吟。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我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地颤抖,指关节捏得发白。
录音还在继续。
……对了,你家那个程序员老公,没起疑吧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
他呵,一个木头疙瘩,整天就知道对着电脑。我随便编个理由,他就信了。他那点工资,连给我买个包都费劲,哪里懂我们这种生活陈雪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那就好。宝贝儿,等我这个项目搞定,赚上一大笔,就跟他离了,跟我过。我给你买大别墅,买跑车,让你天天做阔太太。
真的吗,王哥你可不许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再亲一个……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摘下耳机,扔在桌上。世界,一片死寂。
原来,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木头疙瘩。
原来,我们苦心经营的家,只是她通往阔太太生活的跳板。
原来,我所有的付出,在她看来,一文不值。
屈辱,愤怒,背叛……所有的情绪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喷发,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撕裂。
我想冲出去,拿着录音笔,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
我想掐住她的脖子,问她这三年来的恩爱,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想把那个叫王哥的男人揪出来,让他血债血偿！
但……然后呢
大吵一架,然后离婚她正好得偿所愿,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而我,除了得到一个被戴绿帽的可悲名声,什么都得不到。便宜了他们
不。
我林峰,不是这么窝囊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胸中的火山渐渐平息,取而代代的是一片冰冷的,如同极地寒冰般的理智。
离婚当然要离。
但不是现在。
陈雪,你不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吗你不是觉得那个男人能给你一切吗
那我就要亲手,把你所谓的天堂,变成地狱。
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依仗的、炫耀的一切,是如何化为泡影。
至于那个男人……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笑。
你碰了我的女人。
那么,你就必须死。
是那种,比真正的死亡,要痛苦一万倍的,社会性死亡。
我删掉了电脑里所有的操作痕迹,把录音笔悄悄挂回了钥匙串上。
然后,我走出书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刚从浴室出来的陈雪说：
老婆,下周出差,我帮你收拾行李吧。
她看着我,笑靥如花：老公,你真好。
是啊,我真好。
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二章：摊牌
接下来的几天,我变成了模范丈夫。
早上,我比她起得早,做好营养早餐。晚上,不管多晚,我都等她回家,给她放好洗澡水。她随口说起哪个牌子的口红出了新色号,第二天,那支口红就会出现在她的梳妆台上。
我的体贴入微,让陈雪彻底放下了戒心。她眼中的那丝警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享受,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大概觉得,我已经彻底被她掌控了。这个可怜的男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挽留即将离他而去的妻子。
她越是这样想,对我来说,就越有利。
在这份温柔的假象之下,我的计划正在飞速推进。
王哥,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线索。
我需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他是谁,做什么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以及最重要的——他的弱点。
白天在公司,我利用工作的间隙,像一个顶级的黑客,在互联网的海洋里搜寻着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我从陈雪的通话记录和消费记录入手。她以为删掉了就万事大吉,却不知道,运营商的后台和银行的服务器,会记录下一切。我花了一点钱,找了个做数据灰产的朋友,轻易就拿到了她近三个月的详单。
一个电话号码,频繁地出现。一个叫王浩的名字,多次出现在餐厅和酒店的刷卡记录里。
王浩。
这个名字很普通,但结合铂悦府、新能源这些关键词,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我侵入了铂悦府的访客登记系统。这种所谓的高端会所,在真正的技术面前,防火墙薄得像一层纸。很快,我找到了王浩的登记信息,以及他的座驾——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车牌号,京A·XXXXX。
就是他了。
照片上的男人,四十岁上下,梳着油头,戴着金丝眼镜,笑起来一脸精明相。长得,还真不如我。
我继续深挖。
王浩,天鸿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兼CEO。公司不大,成立五年,主要做光伏项目的工程承包。这两年踩着新能源的风口,着实赚了一笔。
表面上看,他是个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但我顺着他公司的脉络查下去,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公司,有好几起劳动纠纷,都是拖欠农民工工资,最后不了了之。他还牵涉到几起商业诉讼,都是关于工程质量问题的,但最后都被他用钱摆平了。
最关键的是,我查到他早期的发家史,充满了投机倒把的色彩。他靠着倒卖劣质建材起家,坑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姓李的包工头,因为被他坑得血本无归,还扬言要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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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屏幕上关于王浩的一条条黑料,笑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投机小人。这种人,最怕什么
一怕黑,二怕白。
怕黑,是怕那些被他坑过的人,用江湖手段报复他。
怕白,是怕他生意里那些见不得光的烂事,被捅到监管部门那里去。
他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他看得太重,所以他输不起。
而我,一个藏在暗处的,被他视为木头疙瘩的程序员,现在一无所有,了无牵挂。
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
陈雪出差的日子到了。
周一早上,我体贴地帮她把行李箱搬下楼。她要去邻市,和王浩一起,考察项目。
老公,我会想你的。临上车前,她踮起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那辆熟悉的白色奥迪A4,渐行渐远。
我站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她口红的印记,笑容却一点点变得冰冷。
我转身上了我的车。
打开GPS,我看到代表陈雪的那个红点,并没有朝高速路口开去,而是拐进了市区的一个高档小区——观澜国际。
然后,那个红点就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接着,我手机的特别关注推送响了。是陈雪发的朋友圈。
九张图,配文是：又是忙碌的一天,出发去邻市,为我们的家努力奋斗！[加油]
图片里,有高铁站的照片,有项目工地的照片,有会议室的照片。看起来,真实得不能再真。
可惜,这些照片都是网上的素材图。其中一张工地的照片,我甚至看到了一个很小的水印,那是某个建筑新闻网站的LOGO。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女人。连说谎,都这么漏洞百出。
我没有去观日志,因为我知道,王浩就住在那里。
我启动车子,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
我要去见的,是那个被王浩坑得最惨的,姓李的包工头。
李奎。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劳务市场门口,蹲在地上,和其他工友一起等活。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粗糙,满脸风霜。
我把车停在不远处,走过去,递给他一根烟。
李师傅
他抬起头,警惕地看着我,你谁啊
一个王浩的仇人。我开门见山。
听到王浩两个字,李奎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火焰,那是混杂着愤怒和不甘的火。
你找我干啥我跟他早没关系了！他把头扭到一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我知道他坑了你一百多万的工程款,害得你妻离子散。我平静地说道。
李奎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我只想讨个公道。这里面是五万块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以拿去给家里人应应急。
李奎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眼神复杂。
我不要你的钱！他把信封推了回来,你要是真想对付王浩,就给我句实话,你有几成把握
我笑了。
不是几成把握,我说,是十成。我要让他,比你当年惨一百倍。
李奎沉默了。他看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想从我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把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碾灭。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王浩那个狗娘养的,我巴不得他死！
一个小时后,我离开了劳务市场。
我的手里,多了一个U盘。里面,是当年王浩偷工减料、用劣质材料以次充好、伪造验收报告的所有证据。李奎一直留着,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把他拉下马。
我不仅有他的黑料,还有了人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我,就要去扇起那阵能把他吹上天的,东风。
回到家,空荡荡的房子里,还残留着陈雪的香水味。
我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老公……陈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喘息,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水声。
在忙吗我故作关心地问。
啊……嗯,刚到酒店,在泡澡呢,累死了。她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这么辛苦啊,我顿了顿,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陈雪,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过了足足十几秒,陈雪尖锐的声音才爆发出来：林峰！你什么意思你发什么神经！
我没发神经,我很清醒。我说,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你想要的生活,我给不了。
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惊慌。
知道什么知道你在‘出差’,还是知道你此刻正躺在观澜国际17栋1单元2101的浴缸里
我每说一个字,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呼吸急促一分。
当我说出那个精确到门牌号的地址时,我听到了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和一声男人的惊呼。
王浩也在她身边。
很好。
林峰！你跟踪我你居然跟踪我！你这个变态！陈雪的惊慌瞬间转化成恼羞成怒的尖叫。
是我变态,还是你下贱我冷笑一声,穿着我买的衣服,睡在我买的床上,却在外面跟别的男人鬼混。陈雪,你真让我恶心。
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王浩的声音,带着一丝傲慢和不屑：喂,姓林的,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陈雪爱的是我,不是你。你一个臭写代码的,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识相的,就赶紧离婚,别耽误我们。
王浩,是吧我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
王浩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
我不但知道你,我还知道你靠倒卖劣建材起家,知道你拖欠李奎一百二十万工程款,知道你天鸿公司的账目有多烂。我还知道,你最怕的,就是税务和纪委。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一次,是恐惧的死寂。
你……你到底是谁王浩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只剩下惊恐。
我是谁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我手里有能让你进去踩十年缝纫机的东西。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签了字,你们相安无事。不签字……王总,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关系硬,还是国家的法律硬。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摊牌,比我想象的还要痛快。
我能想象到,此刻观澜国际2101的房间里,是怎样的一片鸡飞狗跳。
陈雪会惊慌失措,王浩会暴跳如雷。他们之间那点所谓的爱情,在绝对的利益和恐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王浩会迁怒于陈雪,怪她没处理好家里的木头疙瘩。
陈雪会发现,这个承诺给她大别墅和跑车的男人,在危机面前,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他们的联盟,从这一刻起,已经出现了裂痕。
而我,只需要在外面,轻轻地再推一把。
当晚,陈雪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微信。
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后来的质问,再到最后的哀求。
我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回。
我只是默默地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然后,我给李奎发了条信息：明天有好戏看。
做完这一切,我走进卧室,躺在我们那张曾经充满温存的大床上,睡了三个月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明天,是审判日。
第三章：假面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穿着一身新买的休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来结婚的。
九点整,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以一种近乎咆哮的姿态,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王浩和陈雪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王浩的脸色极其难看,眼圈发黑,眼球里布满了血丝,那副金丝眼镜都遮不住他满脸的戾气。看来,他昨晚也没睡好。
而陈雪,更是狼狈不堪。她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头发凌乱,妆也花了,眼眶红肿,显然是哭了一整夜。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悔恨和恐惧。
那个曾经光彩照人、骄傲得像个公主的女人,此刻,像一只斗败了的落水狗。
林峰！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嘶哑,我们谈谈！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我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掰开她的手指,从你和别的男人滚上床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账本了。
我绕过她,径直走向王浩。
王总,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微笑着看着他,就像在问候一个老朋友。
王浩死死地盯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一,马上离婚,陈雪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存款,所有我们婚内的共同财产,她一分钱都别想带走。第二,给我精神损失费,一百万。你替她出。
一百万你他妈疯了！王浩瞬间就炸了,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脸上。
陈雪也尖叫起来：林峰,你这是敲诈！你凭什么！
凭什么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代的是彻骨的寒意,就凭我手里那个U盘。王总,你公司的税务问题,还有你那个光伏项目骗取国家补贴的证据,算起来,可不止一百万吧是花一百万消灾,还是进去唱一辈子《铁窗泪》,你自己选。
王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最大的秘密,我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引以为傲的防火墙,在我面前,形同虚设。这种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不解。他想不通,我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你……你到底是谁他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是谁不重要,我把昨天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重要的是,你的命,现在攥在我手里。
我看了看手表,我只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我没在离婚协议上看到你们俩的签字,也没在我的账户里看到一百万。那么,我保证,不出一个小时,税务、纪委、还有你最大的竞争对手‘华阳能源’,都会收到一份大礼。
华阳能源四个字,是我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商场如战场,同行是冤家。王浩和华阳的老总,为了争夺项目,斗得你死我活。如果这些黑料落到对方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王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向陈雪,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
在他看来,这一切的麻烦,都是这个愚蠢的女人带来的。
他一把将陈雪推到我面前,吼道：签！马上给我签！
陈雪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浩,王哥,你……
别他妈叫我王哥！王浩歇斯底里地咆哮,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你！一百万！你知道老子要签多少合同才能赚回来吗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曾经的海誓山盟,此刻变成了最恶毒的咒骂。
陈雪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她梦寐以求的王哥,她以为能带她飞上枝头的金龟婿,在危机面前,第一时间,就把她像垃圾一样推了出去。
她最后的幻想,破灭了。
她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可怜吗
一点也不。这是她自找的。
王浩没再理会她,他拿出手机,咬着牙,哆哆嗦嗦地给我转了一百万。
收到到账短信的那一刻,我笑了。
王总,合作愉快。
我们走进民政局,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陈雪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工作人员摆布,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红色的手印。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陈雪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
拿到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时,我感觉压在心头几个月的大山,终于被搬开了。
天,都蓝了几分。
走出民政局,王浩看都没看陈雪一眼,直接上了他的玛莎拉蒂,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只留下陈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马路边,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她看着我,眼神空洞,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她面前。
视频里,是她和王浩在车里不堪入目的画面。那是我从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里,剪辑出来的精华。
陈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还没完呢。
我又点开了另一段录音。
他呵,一个木头疙瘩,整天就知道对着电脑……
等我这个项目搞定,就跟他离了,跟我过……
那些她亲口说出的,最伤人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浑身颤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我收起手机,声音冰冷,陈雪,你亲手毁了我们的一切。你以为你找到了天堂,其实,你只是从一个还算温暖的港湾,跳进了一个冰冷的粪坑。
她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我,开始疯狂地磕头。
林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复婚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可能会心软。
但现在,我的心,比石头还硬。
机会我冷笑一声,一脚甩开她,我给过你机会。在你第一次晚归的时候,在你第一次撒谎的时候,在你第一次刷那个男人的卡的时候。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信任和尊严,踩在脚下。
记住,陈雪,路是你自己选的。从今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林峰,没有半点关系。
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是她绝望到极致的哭喊声。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我拿到了钱,离了婚,摆脱了那个恶心的女人。王浩也付出了代价,破财消灾。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王浩的无耻,和陈雪的愚蠢。
当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处理交接手续——我准备辞职了,换个环境,开始新的生活。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林峰,我是陈雪。你能不能……把房子暂时先让我住几天我……我没地方去了。她的声音,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我皱了皱眉,那是我的房子,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我只是暂住几天,等我找到工作,找到房子,我马上就搬走！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冷冷地打断她。
林峰！她突然激动起来,你非要这么绝情吗王浩他……他不要我了！他说我给你的一百万,要我还给他！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你让我去睡大街吗
我心里一阵冷笑。
王浩这个小人,果然是这么干的。他不仅要把损失转嫁,还要把陈雪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
那是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
有关！陈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林峰,你别逼我！你以为你拿到钱就没事了吗你那是敲诈勒索！我要是去报警,你也要坐牢！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个来威胁我。
蠢。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她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我
她不知道,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好啊,我笑了,笑得无比畅快,你去报警啊。我等着。我倒要看看,警察是信你这个婚内出轨、伙同奸夫转移财产的女人,还是信我这个手握所有证据的受害者。
你……你就不怕坐牢吗
怕啊,我说,但我更怕,我亲手打造的报复,不够完美。
我的语气,让电话那头的陈雪感到了森森寒意。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一字一顿地说,陈雪,你和王浩,都惹错人了。游戏,才刚刚开始。我本来想给你留条活路,但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你不仅会一无所有,你还会身败名裂。
至于王浩……他失去的,将不会只是一百万。
我会让他,为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你们,就等着吧。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神里,再无一丝犹豫。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我拨通了李奎的电话。
李师傅,那个U盘,多复印几份。
一份,寄给华阳能源的老总。
一份,寄给市税务稽查局。
还有一份,寄给晚报的社会新闻部。
记住,全用匿名。
电话那头,李奎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好！林老弟,我他妈等这一天,等了五年了！
我挂了电话,又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我许久未用的,在暗网上注册的邮箱。
我给王浩,发了第一封邮件。
邮件里没有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他的玛莎拉蒂。车顶上,放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死掉的乌鸦。
照片的拍摄角度,就在他对面的大楼上。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王浩,陈雪。
欢迎来到,我的狩猎场。
第四章：狩猎
风暴,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第二天一早,王浩就被市税务稽查局的人堵在了公司门口。理由是：接到实名举报,天鸿新能源公司涉嫌严重偷税漏税、骗取国家补贴,需要法人代表王浩协助调查。
实名举报四个字,是我特意让李奎这么说的。我要让王浩知道,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人,拿着实实在在的证据在搞他。
王浩当场就懵了。他想动用关系,却发现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朋友,一个个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电话不是打不通,就是说自己在外地开会。
他被带走调查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
与此同时,另一颗炸弹,在媒体圈引爆了。
《晚报》社会版,用一个整版的篇幅,刊登了一篇深度报道,标题是：《明星企业背后的黑幕：拖欠百万工程款,一个家庭的血泪控诉！》。
报道里,李奎化名老李,声泪俱下地控诉了王浩当年是如何用一份阴阳合同,骗他垫资施工,最后又是如何用劣质材料以次充好,导致工程款无法结清,让他血本无归,妻离子散的。
报道里,还附上了几张关键性的证据照片,虽然打了码,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伪造的验收报告和材料清单。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浩和他的天鸿公司,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网络上,骂声一片。公司的电话,被愤怒的网民打爆了。一些曾经被他坑过的合作方,也纷纷站出来,在网上爆料他的种种恶行。
墙倒众人推。
而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他的竞争对手——华阳能源。
华阳的老总,在拿到我寄过去的U盘后,欣喜若狂。他没有直接把证据捅出去,而是用一种更阴险的方式。
他一边让手下的公关团队,在网上疯狂带节奏,放大天鸿公司的负面新闻；一边拿着那些致命的证据,去撬王浩正在谈的,也是他最大的一块肥肉——城西那个价值上亿的光伏园区项目。
项目方看到那些证据,吓出了一身冷汗。跟一个声名狼藉、随时可能暴雷的公司合作除非他们疯了。
最终,那个项目,毫无悬念地落入了华阳能源的口袋。
王浩从稽查局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
公司账户被冻结,合作伙伴纷纷解约,员工人心惶惶,准备跑路。而他寄予厚望的那个大项目,也鸡飞蛋打了。
短短几天,他的商业帝国,已经摇摇欲坠。
但他还来不及处理这些焦头烂额的公事,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
无论他去哪里,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死死地盯着他。
他上班的路上,会发现自己的车,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喷上了欠债还钱四个大字。
他回到家,会发现门缝里塞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打印体写着：我知道你住在几楼几号。
他去地下车库取车,会发现车窗上贴着一张他和一个女模特在酒店门口搂搂抱抱的照片。那是他上个月的事情,做得极为隐秘。
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天晚上。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突然,办公室的灯,啪的一声,全灭了。
一片死寂的黑暗中,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
他颤抖着接起电话,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阵阵沉重而压抑的,仿佛就在他耳边的呼吸声。
谁谁在那！给我滚出来！
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黑暗中疯狂地大吼。
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几秒钟后,灯又啪的一声,亮了。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他的办公桌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一只黑色的手套。
和一根长长的,属于女人的头发。
那是陈雪的头发。
王浩彻底崩溃了。
他不知道这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是谁。是李奎找来的黑社会是华阳能源雇的杀手还是那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叫林峰的程序员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精神高度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跳起来。他不敢一个人待着,花大价钱雇了两个保镖,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
他眼窝深陷,面容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活在无尽的恐惧里。
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不会让他流血,但我会让他,比死更难受。
我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掉他所有的伪装,拿走他所有在乎的东西,直到把他逼疯。
而这一切,我都是坐在我的新公寓里,通过电脑完成的。
那些恐吓的照片和纸条,是我通过暗网,雇佣同城的服务人员去做的。他们专业,高效,而且绝对保密。
至于那晚办公室的停电和电话,更是我的拿手好戏。我早就黑进了他公司大楼的电控系统和网络电话系统。我甚至能通过他办公室的摄像头,欣赏他当时惊恐万分的表情。
那感觉,比拿到一百万,还要爽。
就在王浩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时候,陈雪的日子,也不好过。
被王浩赶出来后,她真的无家可归了。
她去找她的闺蜜,那些平时一起逛街喝下午茶的好姐妹,一听她和王浩掰了,还离了婚,净身出户,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的说家里不方便,有的干脆连电话都不接。
她想去找工作,却发现自己的名声,早就臭了。
不知道是谁,把我剪辑的那个精华版视频,匿名发到了她原来公司的内部群里,还发给了她所有的客户。
销售总监陈雪,上班时间与客户在车内激-情肉搏,这个消息,像病毒一样,在整个行业的圈子里传开了。
她成了这个城市销售圈里最大的笑话和耻辱。没有一家正经公司,敢要她。
她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从高档酒店,换到快捷宾馆,最后,只能租在一个月几百块的,阴暗潮湿的城中村地下室里。
她卖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和包包,换来的钱,也只够她苟延喘息。
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销售总监,现在每天只能吃泡面,穿几十块的地摊货。巨大的落差,让她几近崩溃。
她开始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林峰,我走投无路了,你帮帮我吧。
我知道错了,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看着那些信息,只觉得可笑。
毁了她一切的,不是我。
是她自己的贪婪和愚蠢。
我没有回复。对她,我已经连多说一个字的兴趣都没有了。
但她,显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
这天下午,我正在家里看着王浩公司的股票一路跌停,门铃突然响了。
我通过猫眼一看,是陈雪。
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脸色蜡黄,眼神黯淡,身上那件廉价的衣服,洗得都有些发白了。
我没开门。
她就在门外,不停地按着门铃,用力地拍打着门板。
林峰！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
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哀求,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咒骂。
我戴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继续看我的电脑。
门外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闹了大概半个多钟头,她终于没力气了。
我以为她会离开。
但过了一会儿,楼道里,突然传来了一股浓烈的烟味。
紧接着,烟雾感应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我猛地摘下耳机,冲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里,浓烟滚滚！
陈雪这个疯子！她居然想放火！
我脸色一变,立刻拨打了119和110。
然后,我抄起客厅的灭火器,打开了门。
门口的消防栓旁边,陈雪正拿着一个打火机,试图点燃堆在门口的一个纸箱。看到我出来,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们一起死！
她尖叫着,把那个已经冒出火苗的纸箱,朝我推了过来。
第五章：尘埃
我侧身躲开燃烧的纸箱,毫不犹豫地拔掉灭火器的保险销,对准火源,狠狠地压了下去。
白色的干粉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火焰。
刺鼻的气味和浓烟,呛得我连连咳嗽。
而陈雪,就站在浓烟的另一头,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
哈哈哈……林峰,你没想到吧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
她的头发散乱,脸上沾满了烟灰,眼神里充满了癫狂和毁灭的欲望。
我看着她,心里最后一点点残存的,对于过去的情感,彻底烟消云散。
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陌生,又可悲。
很快,消防车和警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了整个小区。
消防员冲上来,迅速控制了现场。警察则将我和陈雪,都带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面对警察的询问,陈雪的情绪依然很激动。她颠三倒四地,控诉着我的罪行。
警察同志,是他！是他逼我的！他跟踪我,威胁我,敲诈我一百万！还把我搞得身败名裂,走投无路！他就是个魔鬼！
她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
负责做笔录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听完陈雪的哭诉,又看了看我,然后平静地问我：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婚内出轨,是真的。我找她离婚,她净身出户,是真的。至于一百万……我拿出手机,点开了那段摊牌时的录音,递了过去,这是精神损失费,是她的奸夫王浩,主动赔偿给我的,有录音为证。
然后,我又把我整理好的,关于陈雪和王浩如何密谋转移财产,如何欺骗我的所有证据,包括视频、录音、消费记录,全部展示给了警察。
至于她说我毁了她,更是无稽之谈。她的名声,是她自己做那些龌龊事搞臭的。她的工作,是她自己因为品行不端丢掉的。我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被背叛、被伤害的受害者,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护我自己的合法权益。
我的语气,平静,理智,条理清晰。
老警察听完录音,又翻看了我提供的所有证据,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再看向陈雪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同情,只剩下审视和严肃。
陈雪,老警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涉嫌故意纵火,危害公共安全。你知不知道,这要是酿成火灾,后果有多严重整栋楼的人,都可能因为你的疯狂行为,家破人亡！
陈雪愣住了。她似乎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我……我没有……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她的声音,开始发虚。
吓唬在楼道里点燃纸箱,这是吓唬警察的语气严厉起来,你所有的辩解,都留着跟检察官和法官说吧。
最终,我作为受害者和报案人,录完口供就离开了派出所。
而陈雪,因为涉嫌纵火罪,被当场刑事拘留。
她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经过我的身边。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没有了疯狂,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恐惧。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我知道,她完了。
就算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判得不会太重,但这个案底,会跟她一辈子。
她的人生,彻底,被她自己亲手点燃的那把火,烧成了灰烬。
解决了陈雪,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王浩身上。
这场狩猎,还差最后一步。
我要给他,最华丽的,也是最致命的终结。
王浩此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公司濒临破产,自己被税务和纪委盯上,每天还活在被神秘人支配的恐惧中,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他卖掉了名下的几处房产和那辆玛莎拉蒂,勉强补上了税务的窟窿,想要断尾求生。
他以为,破财,就能消灾。
天真。
我等的就是他山穷水尽的这一刻。
我将我手里,最后,也是最重磅的一份证据——王浩通过地下钱庄,向境外转移资产的全部记录,匿名举报给了经侦部门。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偷税漏税,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但洗钱,是绝对的红线,触之必死。
举报的第二天,王浩在他最后的一处住所里,被经侦警察破门而入,当场抓获。
人赃并获。
他被带走时,面如死灰,双腿发软,几乎是被警察架着拖出去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精明、嚣张、不可一世,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那绝望而空洞的眼神。
媒体很快就报道了此事。《商界新贵涉嫌巨额洗钱案被捕》,标题醒目而讽刺。
他彻底死了。
不是我杀了他。
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向了悬崖。我所做的,只是在他身后,轻轻地推了一把。
几个月后,判决下来了。
陈雪,因故意纵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王浩,因偷税罪、洗钱罪、商业诈骗罪等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他建立的那个小小的商业帝国,土崩瓦解,化为尘土。
而我,辞掉了原来的工作,用王浩赔偿的那一百万,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和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网络安全公司。
因为之前对付王浩时,展露出的惊人技术,让我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公司刚开业,就接到了好几个大单,其中一个,就是华阳能源。
那天,华阳的老总亲自请我吃饭。酒过三巡,他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林老弟,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我只相信,我自己手里的力量。
后来,我听李奎说,他拿回了当年被王浩坑骗的所有钱。他在老家盖了新房,把老婆孩子都接了回来,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说要不是我,他这辈子都没法翻身。
我只是告诉他,公道,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开着车,路过我曾经和陈雪住过的那个小区。
房子已经卖掉了,换了一笔可观的钱,成了我创业的启动资金。
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里面亮着温暖的灯光,我知道,那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新的故事。
而我和陈雪的故事,早已经结束了。
我没有丝毫的留恋,也没有丝毫的悔恨。
有人说我做得太绝,不给人留活路。
可他们又何曾想过,在我发现被背叛的那个深夜,是谁,没给我留活路
我不会让你流血,但我会让你,比死更难受。
我做到了。
我踩着他们的废墟,一步步,走向了属于我自己的,光明万丈的未来。
车子驶过黑暗的隧道,前方,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我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
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