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锦衣卫指挥使二虎,带着一队锦衣卫,风尘仆仆抵达开封。
他没有蓝玉的张扬跋扈,只是沉默地验看了圣旨,接收了被封存的晋逆罪证,也就是那封伪造密信。
勘验在按察使司的密室里进行。
除了张皓月,二虎,还有那位宣读圣旨的佥事官作为见证。
气氛凝重。
二虎如同猎犬,戴上鲛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函。
他先用特制药水涂抹信纸边缘,观察渗透。
再一寸寸审视墨迹浓淡,笔锋走势。
甚至对着烛光,查看纸张的纹理和水印。
时间一点点流逝,密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以及二虎沉稳呼吸声。
张皓月端坐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只有袖中微微攥紧的手指泄露了一丝紧张。
突然,二虎的眼睛停在信纸中段,关于“河南粮秣以资备用”的那几行字上。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指在那几行字上反复摩挲。
“张都御史。”二虎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这几行字,墨色似乎比前后文略新,笔锋走势也稍显滞涩,像是后添的?”
来了!
张皓月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后添的?二虎大人明察秋毫!我之前竟未发觉!难道这信被人动过手脚?!”
二虎不置可否,继续检查。
当他检查到信封火漆封口内侧时,动作猛地一顿!
他的镊子从火漆跟信封粘合的缝隙里,极其小心地夹出了一小片烧焦的,边缘蜷曲的信纸残片!
“这是?”佥事官凑近一看,失声惊呼:“有字!还有印!”
二虎将残片置于盘中,滴上几滴特制药水。
焦黑字迹在药水作用下,部分墨痕重新显现——
“…太原甲兵足备…唯待…时…”
落款处半个残缺朱砂印记,赫然是晋王府的独有徽记!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张皓月腾地站起,脸上满是震惊,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蓝侯爷截获的信中,竟暗藏此等真凭实据!”
“那被后添伪造的部分,定是有人想混淆视听,嫁祸栽赃!”
“二虎大人!此残片才是真正铁证!足以坐实晋王谋逆!”
“之前伪造的部分,必是贼人所为,意图扰乱视听,其心可诛!”
他说的贼人,除了蓝玉还能有谁?
二虎捏着那片残纸,目光在张皓月脸上和残片之间来回扫视。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看穿一切伪装。
张皓月坦然回视,眼神中只有忠君为国的凛然!
演?
老子以前可是专业跑龙套的!
良久,二虎缓缓将残片收入一个特制的锡盒,封好。
他看向张皓月,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张都御史慧眼,此残片,连同这封被篡改的信,本官会一并呈送御前!”
“但是!”
这一声但是,让张皓月心都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