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密集的马蹄声,骤然从洪武大街上传来!
这马蹄声,整齐划一,带着千军万马驰骋疆场的煞气,瞬间盖过了广场上的喧嚣!
人群下意识地一滞,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队精悍无匹的骑兵,如同钢铁洪流,风驰电掣般席卷而来!
当先一面大旗迎风猎猎,上面一个斗大的“魏”字!
“魏国公?!”
混乱中有人失声惊呼。
骑兵转瞬即至,为首将领勒马停在高处,面容刚毅,目光扫过混乱的广场,眉头紧紧锁起。
他并未身穿甲胄,只着一身常服,不怒自威,一出现,瞬间镇住了全场!
正是魏国公!
徐达!
只是此刻的徐达,略显脸色苍白,显然是有病在身。
徐达身后,紧跟着数名将领,其中一人目光锐利,正是曹国公李文忠!
另一个傅友德,则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尸体。
“住手!”
徐达声音并不高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子脚下,贡院圣地,何以至此?!刀兵相向,成何体统!”
他目光十分锐利,首先看向三虎:
“三虎!此间何事?因何激起如此民变?!”
三虎看到徐达,心头剧震,强撑着想要行礼,肩窝处的麻痹却让他身体一晃,几乎栽倒,冷汗涔涔而下:
“回回国公!刁民抬尸冲杀贡院,意图不轨!更有更有凶徒暗中行刺,煽动暴乱!卑职卑职正在镇压!”
“镇压?!”
李文忠冷哼一声,指着广场上触目惊心的尸体。
“这便是你的镇压?尸横遍野,民怨沸腾!”
“贡院门前,血流成河!”
“朝廷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他素来刚直,对锦衣卫跋扈早有不满。
“煽动暴乱?凶徒何在?”徐达目光如炬,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那片被鲜血浸透的麻布上。
上面猩红的字,格外引人注目。
就在这时!
“国公爷!青天大老爷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响起!
是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她不知何时,竟抱着那个婴儿,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徐达马前数丈之地!
她扑通一声跪下,将婴儿高高举起,襁褓上,赫然也沾染着点点血迹!
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混乱中被溅上的。
“国公爷!您看看!看看这个娃儿!他才几个月大!”
“他爹他爹叫铁牛!就是那边草席上躺着的一个!”
妇人哭得肝肠寸断。
“他爹老实巴交一辈子,就因为在龙江关扛活,说了一句税太重,活不下去了,就被就被当成了悍匪!乱刀砍死!”
“尸体扔在江边喂鱼!”
“朝廷朝廷说他们是匪!可他们连只鸡都不敢杀啊!”
她指着贡院大门,指着三虎,声音充满了无尽悲愤:
“现在!这个读书人老爷,为了替我们这些草民说话,为了揭穿那些黑了心肝的官老爷,就就这么被当众灭口了啊!”
“血书就在那儿!国公爷!求您开眼看看!求您给条活路!给我们这些草民,给这个没爹的娃儿,一条活路吧!!!”
妇人的哭诉,句句泣血,字字锥心!
她怀中那沾染血迹的小小婴儿,此刻,成了这惨剧中最无辜的一个!
这画面,狠狠击中了在场无数人的心!
“活路!!我们也只是想活着啊,就只是想活着啊!”
“求国公爷做主!!”
“求国公爷看看血书!!”
人群再次爆发出哀求声。
但不再是盲目,而是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这位威名赫赫的魏国公身上!
徐达看着那染血婴儿,看着妇人眼中绝望,他脸颊微微抽动,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他戎马半生,见惯了尸山血海,但眼前这底层百姓被逼到绝境,以死鸣冤的惨烈,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雷霆之威:
“李文忠,傅友德!控制局面!收缴所有弓弩!保护百姓!”
“任何人胆敢再向百姓射出一箭,格杀勿论!”
“诺!”李文忠,傅友德轰然应诺,立刻指挥骑兵分头行动,控制制高点,隔离混乱区域。
其动作之迅捷,气势之凛冽,瞬间压制住了场面。
屋顶的锦衣卫弓弩手,在这些骑兵虎视眈眈下,冷汗涔涔,纷纷放下了武器。
徐达目光最后落在那片染血的麻布上,沉声道:
“将那血书,呈上来!”
显然,徐达要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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